陸晚晚眼睛猩紅,彷彿一頭要吃人的小獸。
她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字說道:“你是李米粒對吧,對,你推她一下她的確不會死,可她肚子裡的寶寶有可能會死。”
李米粒渾身一僵,身體裡的血液剎那間往腦袋裡涌上去。
“你說什麼?她懷孕了?可她……”
她沒說過啊。
李米粒這才注意到言歡躺着的那個地方,雙腿之間已經有鮮紅的血液一點點的暈染開了。
這下她徹底的慌了,連忙跑過去幫陸晚晚把言歡擡到了車子的後座上躺好。
言歡已經暈過去了。
她整張臉已經白成了透明色,連血管都清晰可見。
呼吸也輕的嚇人。
陸晚晚開車,李米粒坐在言歡身邊照顧她,她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這兩天經歷的事情讓她根本來不及消化那些情緒。
所以今天她纔會如此失控。
……
醫院門口,已經有護士推着擔架車在門口等着了。
車子剛剛停穩,她們就上前將言歡抱了下來。
一個小護士驚道:“天啦,怎麼流了這麼多血,你們家屬都做好準備吧,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陸晚晚抓住護士的手,“不管怎麼樣,你們一定盡力!無論花多少錢我們都願意的。”
李米粒也在旁邊點了點頭。
“對,我們有錢,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把孩子留住。”
護士淡淡的說了句,“錢在人命面前根本一文不值,早知道這樣,你們當家屬的就該小心點,怎麼能讓孕婦摔成這樣。”
李米粒低下頭,不說話了。
剛纔她還以爲言歡是裝的,沒想到……
“護士,言歡她……她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吧?”
“現在還說不準,流了這麼多血,情況不是很樂觀,我們先檢查才能知道結果。”
“好。”
一直等到急救室的門關上,李米粒繃着的情緒才剎那間崩潰了,她手指緊緊的攥着,眼淚一顆顆的落下來,後悔不已。
她不該推她的。
她也不知道會是這樣。
如果言歡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她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陸晚晚看着李米粒,煩躁的揉了揉頭髮,“行了行了,別哭了,要不是你推她也不會弄成這樣,你……”
看着李米粒那樣,陸晚晚責備的話卡在喉嚨裡,也說不出口了。
最後只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從包裡面掏出一個盒子,扔在了李米粒的身上,“給你的。”
“這是什麼?”
陸晚晚有些不耐煩,要不是看在言歡的份上,她纔不可能對李米粒這麼客氣。
若是換做別人推言歡這麼一下,她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你自己沒長手,不會打開看?”
李米粒打開盒子,看見裡面那條項鍊,再也繃不住了,她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讓自己沒哭出聲來。
這條項鍊。
是她喜歡的那條,因爲雲城沒有,所以她一直沒買,就打算什麼時候出去玩的時候再買的。
言歡怎麼知道她喜歡的。
而且……
這條項鍊還是定製款的,上面有她的專屬名字!
陸晚晚瞥了李米粒一眼,說道:“這是言歡給你特別定製的生日禮物,說真的,這恐怕是她買過的最貴的東西了,她自己平時連件幾百塊的衣服都捨不得買,對你倒是挺大方的。我都跟她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也沒見她給我買過這樣的禮物!”
陸晚晚今天是特意來給言歡送東西的,昨天晚上言歡讓她幫忙去取這條項鍊的時候,她還吃醋了呢。
後來聽言歡說了她跟李米粒之間的事情,她感嘆了一句。
還真是狗血。
跟瓊瑤劇一樣,這尼瑪都是什麼事啊。
這麼糾結。
簡直比八點檔的家庭倫理劇還讓人揪心。
看在言歡這麼揪心的份上,陸晚晚就沒有吃這個李米粒的醋了,誰知道今天言歡公司送項鍊的時候碰上了這一出。
她現在就是故意這樣說的,不能罵不能打,她還不能刺激刺激她麼。
李米粒看着那條項鍊,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止都止不住。
陸晚晚看不下去了。
這都什麼相愛相殺的戲碼,老天爺可真是操蛋啊,寫出這麼一齣戲來,真特麼糾結。
過了許久。
李米粒才合上了首飾盒,她把首飾盒遞給了陸晚晚。
“你替我還給她吧。”
她是真心當言歡當過朋友,但正是因爲如此,她才這麼失望,甚至是絕望,她和言歡之間並不是一條項鍊就能化解的事情。
說完,她站起身來。
“你在這裡我就放心了,言歡的醫藥費都算在我這裡,我先走了。”
李米粒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了醫院。
不管是作爲她自己,還是航音集團的股東,她都沒辦法說服自己這麼快原諒她。
她需要時間靜一靜。
李米粒出了醫院大廳之後,給李航打了電話。
電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法接通。
她又給安雅打了過去,都是一樣,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李米粒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絕望和無助就像是潮水一樣將她牢牢的包裹住,這麼大的事情,讓她一個人怎麼面對。
爸,媽。
你們到底在哪裡?
你們快回來好不好,女兒一個人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叮叮叮。”
手心裡傳來一陣酥麻感,李米粒馬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王助理。
“喂,王叔叔。”
“米粒,你在哪?”
李米粒望着頭頂上的那輪烈日,眼睛酸酸脹脹,疼的發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