僱傭兵嘴脣翕動,他身上千瘡百孔,就好像是被一隻巨大野獸反覆撕咬一般:“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僱傭兵的眼神已經遊離的厲害,他想說話,可是嘴裡噴出一大口血,最後我隱約聽見他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嗚咽的喘息之後吐出了兩個字:“胡彬。”說完他頭一歪,斷氣了。
“胡彬,胡彬怎麼了?胡彬?”
這個時候一聲慘叫劃破了長空,是從胡家老宅裡傳出來的,我放下僱傭兵,趕緊向胡家老宅跑過去,這聲慘叫持續着,就好像一隻野獸,在混沌中無法掙扎。
我一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血腥味,而咆哮聲是從二樓傳來的,我跑到了二樓,只見地板上、牆壁上到處都是鮮血,整個胡家老宅已經空了,沒有人。
“孫凱?高猛?米雨軒?”我的心揪了起來,他們幾個在哪,他們不會已經死了吧,我順着咆哮的聲音跑了過去,這條走廊只有一個房間的燈是亮着的,那就是胡家大當家的房間,我走過去,只見一個人就趴在胡家大當家的書桌上,而這個人正是胡彬,只見他和大伯一樣,渾身上下的血管都突了出來,一雙眼睛猩紅地佈滿了血絲,他臉上出現了好多的腫塊,這些腫塊讓胡彬整張臉都嚴重的變形了。
胡彬擡起頭,看着我,我原本以爲他已經神志不清了,可是他竟然認出了我,他哈哈大笑,這個笑聲無比的淒涼和恐怖,之後他的笑聲突然卡住了,他臉上的腫塊越來越突出,他身體竟然已經嚴重變形了,他突然站起來,他身上的墨鬼紋突然爆發而出,在他已經變形的臉上劇烈地扭曲了起來,就好像一條條蟲子,在胡彬那原本好看的臉上爬來爬去,我胃裡一陣噁心,險些吐了出來。
胡彬瞪着我,他滲出手,他的手上長滿了水泡,裡面涌動着噁心的粘液,這個時候另外一個聲音從走廊傳出來,我脊背一涼,那是一種巨大的兵器在地面上拖動纔會發出的聲音。
也幾乎就在同一瞬間,房間裡的燈滅了,我和胡彬都陷入了一片黑暗,我們倆都沒說話,而那兵器拖動的聲音卻越來越近。
我不知道來的人是誰,很顯然這個人是要取胡彬的腦袋的,我走到胡彬旁邊,直接將他壓到了桌子下面,胡彬的身體滾燙滾燙的,就好像着火一般,我用冥域霸氣探他的經絡,他經絡已經大部分被鬼紋所吞噬,而他身體裡還涌動着另外一股力量,一種我從來沒在胡彬身體裡感受過的奇怪的力量,而這個力量幾乎每秒種都在增長,而且這股力量正在快速摧毀胡彬的經絡,可也在重新建立胡彬的經絡,我也搞不懂這力量到底是好還是壞,只是知道這個力量恐怖得很。
胡彬在我身邊,他很痛苦,他想喊叫,可是又有些不敢,胡彬的身體越來越臃腫,看得出,他遠沒有之前靈活了,他想綻放鬼紋,可是鬼紋和這股突然涌起的力量交織在一起,壓抑了他身體裡原本的力量和修爲。
這個時候,兵器拖動地面的聲音戛然而止,我聽到一聲喘息,那個人就站在門口,我握住胡彬的手,他的手已經佈滿了膿包,而這些膿包並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捏破的,我低聲說:“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騰地站了起來,在黑暗裡我看不到對方的臉,我只知道在黑暗中有一個輪廓,告訴我,這個人就在那裡。
對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竟然是個女人,她不屑地說:“胡國華,這裡沒有你什麼事,你給我滾開!”
這聲音陌生的很,我不認識她,可是她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你是誰?”
“我是你娘!”只聽啪嚓一聲,一把巨斧貼着我的胳膊滑過,硬生生地砸在了胡家大當家的寫字檯上,只見寫字檯頓時碎裂成了兩段,這斧頭上面的力量極爲霸道,根本不像是一個女人能夠發出的力量。
“你到底誰?”來者只怕是不善,我將鬼紋直接綻放到五層,鬼紋的光芒照亮了房間,只見我面前站着一個身材有些嬌小的女人,她看上去三十五六,黑黑的長髮披散下來,一雙眸子閃爍着,看着我。
我當時就愣住了,這個人我定然是沒有見過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她特別地熟悉,熟悉的就好像我身體的一部分一樣。
女人冷冷一笑:“我都說過了!我特麼是你親孃!”女人飛身而起,斧子再次落下,這次胡彬直接撐住了斧柄,還好他的胳膊夠長,斧頭的刀刃就在他的眼前,卻被他生生給按住了。
我親孃,我愣住了,難道說我眼前這個女人就是我死了之後就離開我的母親,我瞪着她,而她絲毫都不理會我,她甩了甩黑色的長髮,冷冷地看着胡彬:“你已經被幽冥的力量徹底吞沒了,對不起胡彬,我必須殺了你!”
我老媽從地上拔起斧頭,再次向胡彬砍去,我替他擋了下來:“媽!”我大喊,只是這個稱呼實在太生疏了,若不是情況危機,我還真的喊不出口。
“我的好兒子,你能不能給我滾一邊去!你老孃我的斧頭掄起來可不長眼睛!”
“媽!這是我哥哥!我不會讓你殺他的!”
“不會!我不殺他,他就會殺了更多的人,你沒有看見深幽閣和這裡遍地的屍體麼?那些都你這位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哥哥幹得好事!你以爲我願意淌這灘渾水,要不是你奶奶囑託我,我定然不會回來!”
“胡彬?”我心裡一沉,我看向胡彬,這個時候胡彬的雙眼在黑暗裡散發出一樣的光芒,突然他再次一聲慘叫,他手上的膿包破裂了,一股黑色的粘液從膿包裡流淌而出,而胡彬再次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突然,胡彬的身體向後扭曲成一個非常恐怖的形狀,我明顯感覺那股力量徹底包裹了胡彬,胡彬的身體彷彿被這股力量這次撕裂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