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笑道:“一箭三雕。我拿一具屍體出去,至少能給我們省掉三個麻煩。你信不信?”
王屠夫緊盯着老劉:“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先拔光了你一頭老雜毛,再去把剛纔那貨的眼珠子摳下來。”
老劉無奈道:“你知道,爲什麼藏天機善於推算命數,仍舊在零面前屢戰屢敗嗎?”
“因爲藏天機相信天命,零卻從不考慮天數。”
“藏天機窺視的是天道,零走的卻是人間道。”
“這就是東阿旁爲什麼能讓江湖人聞風喪膽,卻一直被南未央壓下一頭的原因?”
王屠夫搖了搖頭:“我沒明白你的意思!”
老劉道:“這麼說吧!藏天機爲什麼不來強搶旱魃,而是非要跟主公做一筆交易?”
“那是因爲,兩種做法產生的因果不同。這就好比是人走到岔路口上選擇往左,還是往右。藏天機作爲命數師,必然會選擇不沾因果的方向。”
“因爲,他知道,因果越多後續的麻煩也就越多,說不定就會出現蝴蝶效應,在自己身邊掀起一片風暴。”
“就像這次,藏天機不管給東傢什麼都只是交易,你情我願,就算沾上因果,兩界堂也會擋掉其中八成。但是,他們自毀約定把旱魃弄回去,可就不一樣了,這裡面沾着大因果。藏天機可饒不了他們。”
王屠夫愣了半天,才低聲自語道:“是這樣嗎?”
老劉胸有成竹的道:“我跟你打賭,最晚太陽下山之前,藏天機就能親自把旱魃送回來! ”
王屠夫道:“行!你想賭什麼?”
老劉道:“我還沒想好,先欠着吧!”
老劉說完就對着屋裡喊了一聲:“早點拿來,我就在外面吃。”
老劉正在吃早點的工夫,東阿旁的供奉已經撞上了匆匆趕來的藏天機,對方一見藏天機立刻應了上去:“統領,屬下把旱魃帶回來了。”
藏天機的臉色瞬時間一陣鐵青,握着盲杖的手掌上青筋根根暴起。
只不過,藏天機一直坐在車裡,迎上來的供奉半跪在車外,看不見藏天機的臉色,否則,他馬上就會知道,自己已經是大禍臨頭了。
藏天機胸口起伏着道:“你把剛纔的事情給我說一遍,一個字都不許漏掉。”
那個供奉眉飛色舞把事情說了一邊,藏天機額頭上的血管都已經繃了出來:“這麼說,是劉寶主動交出了旱魃?”
“對對……”那個供奉還沒反應過來:“都說兩界堂縱橫無忌,沒想到就是一羣慫貨,一聽見統領的威名,立刻乖乖交出了旱魃!”
藏天機聲音陰沉道:“看來,我還得謝謝你幫我揚威啊!”
那個供奉大喜道:“屬下應該做的!”
藏天機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來:“賞!”
有人從後面車上下來,走到供奉身邊,揮手一刀往對方頭上砍了下去,對方人頭當即滾落在地,崩飛的鮮血也在車窗上劃出了一道猩紅的弧線。
藏天機冷聲道:“把這裡處理乾淨,帶上人頭去兩界堂。 ”
藏天機的司機發動汽車揚長而去,車後傳來了陣陣刀聲,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到過兩界堂的人全都被藏天機處決,那口棺材也跟着藏天機回到了兩界堂裡。
王屠夫看見藏天機時,不由得一陣目瞪口呆——她沒想到,藏天機真的會來,還來的如此之快。
藏天機走下車來,徑直走向老劉:“劉師爺,抱歉了,我屬下給兩界堂填了麻煩。”
王屠夫後來跟我說,她看見藏天機的時候,就有一種直覺,對方不是瞎子。否則,怎麼會在那麼準確走到了老劉面前?
其實,我第一次看見藏天機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
藏天機見老劉沒有迴應,便向身後招了招手,另外一輛汽車馬上開進了兩界堂大院,在院子裡調頭之後,藏天機的護衛直接打開後備箱,亮出了十幾顆帶血的人頭,其中就包括了那個到兩界堂耀武揚威的供奉。
藏天機道:“先前,我在閉關推演天機的時候有人聯手擾亂了我的推算,又挑撥我的手下來找兩界堂麻煩……”
老劉耐心等對方把話說完纔開口道:“天機統領,你身爲命數師應該明白,你已經晚了一步,即便是你處置了手下,也已經惹下了因果,我說的對吧?”
老劉稱呼對方爲“天機統領”並不是再套近乎,更不是表示自己跟對方有多親密,而是術道規矩就是如此。
藏天機,並不是她的真名。“藏”更不是她的姓氏,稱呼對方“藏統領”並不合適。所以取對方名號後面一個字加上稱謂纔是在表示尊重。
老劉不能叫對方“機統領”就得把兩個字都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