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林照的意思,她是說:雪裡紅應該是在利用女屍身上的怨氣,強行打開了前往二林鎮的通道。
我讓梅子殺了媒婆,那不就是等於讓梅子發泄掉了一部分怨氣, 她身上的煞氣減弱,還能打開二林鎮的通道麼?
我擺手道:“雪裡紅還在二林鎮裡面,冤有頭,債有主。這些怨鬼最恨的人還是雪裡紅,只要他在,怨鬼照樣能撕開通道。”
我正和林照說話的時候,那個嫁衣女鬼梅子已經披着一身磷火從草叢裡站了起來。
前一刻,像是狼一樣把媒婆撕成了碎片的妹子,這一會兒已經安靜了很多,站在路邊一動不動的對着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能看見我。
我與梅子僵持了半天才開口道:“我來找你的目的,就是想把你帶回去,幫我打開二林鎮的通道。你願意跟我回去麼?”
梅子只是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我繼續說道:“是你跟着我走,還是我幫你把棺材帶回去?”
梅子幽幽道:“你們去帽子山,我會找到其他人,明晚再去找你。”
“帽子山下,我等着你!”我點頭之間,梅子就已經緩緩消失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我的車算是不能要了,只能跟着步行往酒店那邊趕,林照在路上實在忍不住了,低聲說道:“李魄,你跟梅子的這場交易是不是……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回應道:“你是說,我有幾個地方還沒弄清,就跟她交易了對吧?”
“梅子被誰挖出來送回了棗木村?又爲什麼被送回來?”
“梅子回到棗木村之後報復殺人,爲什麼沒去動那個媒婆?”
“梅子是怨鬼,怨鬼最有可能是非不分的胡亂殺人,可是她卻幾十年都沒再次露面。直到我們來了棗木村,她纔出現。”
“這些都是解釋不通的疑點,我說的對麼?”
林照點頭道:“對!這些你都不問問就跟梅子交易,你就不怕其中有詐麼?”
我說道:“這些事情不用問,大致上可以推斷出來。”
“雪裡紅殺人埋屍,重啓了九墳溝之後,自己帶着人進了二林鎮。九墳溝裡的屍體就必須清理掉。”
“我們已經推斷到了,九具女屍是靠着一股勢要復仇的怨氣才撕開了通往二林鎮的空間。那麼只要雪裡紅還在二林鎮,她們就一定會想盡辦法去找雪裡紅。”
“那樣一來,鬼神禁地的通道就永遠無法閉合,或者說,每隔一段時間就得開啓一次。雪裡紅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禁地的鬼神也不希望出現這樣的事情。所以,他們的棺材必須被送走。”
“當年送走九具屍體的人,不是雪裡紅本人,就是他的同門。對方把屍體送回原來的地方,就是爲了化解掉對方身上的一部分怨氣。”
“就拿梅子來說,當年雪裡紅的確幹出了拿錢買命的事情。但是,他並沒指定要殺誰?真正害死了梅子的人,是棗木村的村民。”
“要是論仇恨,說不定梅子會更恨那些親手把她害死的村民。屠村之後,她身上的怨氣就會消失大半。也就變成了更容易鎮壓的冤魂。”
“這樣一來,對方可以輕鬆壓制梅子,這就是對方一直沒有出來的原因。如果沒有葉陽引煞,梅子還是不會出來。”
“你沒發覺,梅子一開始出來的時候,身上怨氣並沒這樣濃厚麼?當時,她跟在我們身邊,甚至連出手的本事都沒有。她真正變成怨鬼的時候就是在那媒婆舊事重提,說出了當年的真相之後。”
“所以,有些事情不用問。能達到目的也就可以了。”
林照低着頭道:“你這麼說倒也沒有什麼問題,可我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
我擺了擺手道:“不用想那麼多,再說,就算真有蹊蹺又能怎麼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江湖不就是這麼回事兒嗎?”
“你……”林照往我臉上看了一下不再說話了。
葉陽卻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我想先去帽子山那邊看看。”
“也好!”帽子山的位置我知道,離我們不算太遠,天亮之前,我們就趕到了帽子山,初升的朝陽剛好映在了山頂。
被託在山頂的紅日和從山上流落的陽光,把整座山包映照成了一品紅頂。誰又能知道,當初是多少人的鮮血染紅了這頂帽子。
葉陽上山之後就直奔着山尖走了過去:“這個地方應該就是當年埋下那家老太爺的地方。你說,當年那個土匪一陣風究竟是在棺材裡看到了什麼?纔會嚇得埋上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