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曾申先那事兒讓吳仁興有那麼一些生氣,但萬素貞失蹤畢竟是一件大事。所以,在我跟他說了萬素貞很可能在野鬼坡之後,他直接就招呼村民們,往野鬼坡去了。
萬素貞在野鬼坡,這是丫丫說的,她說得準不準,我還是比較好奇的。因此,在吳仁興帶着村民們前去的時候,我自然跟在了後面。
萬素貞死了,她穿着一條麻布做的裙子,吊死在了那顆歪脖子大槐樹上。這顆歪脖子樹有十來米高,萬素貞的腳,離地至少有四五米。反正,這看上去,不像是她自己上吊死的。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這顆歪脖子大槐樹,並沒有人爬過的痕跡,不像是有人把萬素貞給吊上去的。掛在萬素貞脖子上的是一根麻繩,跟曾經掛在我脖子上的那根是一樣的。
野鬼坡這地兒本來就邪乎,而且萬素貞又死得這麼詭異,村民們立馬就在下面議論開了。在議論了半天之後,村民麼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萬素貞是被莽娃害死的。
萬素貞紅杏出牆,跟我這個野男人上牀,被莽娃捉了奸。在追我的時候,莽娃意外摔死了。所以,莽娃的這條命債,不僅有我的份,還有萬素貞的份。
既然萬素貞是莽娃害死的,那麼,她就算是死得再詭異,那都是解釋得通的。畢竟,莽娃現在,要麼是鬼,要麼是殭屍。不管是殭屍,還是鬼,殺人的方法,都是很詭異的。
照說,萬素貞都死了,還是吊死的,算得上是死於非命,村民們應該及時把她的屍體放下來。可是,因爲這是在野鬼坡,而且這人又很可能是被鬼給害死的,所以村民們都不敢去放萬素貞的屍體。
“要不是你這個野男人,萬素貞也不至於落得這個下場,她又沒個後人,男人也死了,所以她的屍,得你去收。”朱開慧這個平時和萬素貞打得十分火熱的二號長舌婦,對着我說了這麼一句。
她這話一說完,村民們自然就看向了我。雖然萬素貞的死,真的跟我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我這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兒內疚的。再說,這大白天的,哪有什麼鬼啊?有什麼好怕的?
“我收就我收,不過你得幫我抱着丫丫,這樣我才能騰出手來爬樹,上去把萬素貞給放下來。”我把丫丫遞給了朱開慧。
可是,在朱開慧的手剛碰到丫丫的時候,丫丫就在那裡嚎啕大哭了起來,她還用小手死死地拽着我的衣
袖,不肯鬆開。
丫丫這孩子不怕生啊!在佘桂花坐月子的時候,抱過她的人不少啊!那時候,不管誰抱她,她都沒哭過。今天,她這是怎麼了?
“萬素貞的屍體不忙取,我還是去找曾申先來看看!另外,現在是文明社會了,鬼神那一套,就算是有,也不能說。所以,吳彪你去一趟鄉里,到派出所去報個案。其餘的人,留幾個在這裡守着,保護現場。別的就回去,該幹嘛幹嘛!”吳仁興這個村支書,還是有點水平的,就這麼三言兩語的就把任務給安排妥帖了。
過了大半天,派出所的人來了,他們在掃了一眼現場,又簡單的詢問了一下之後,說萬素貞是自殺的,然後他們就走了。
這時候,吳仁興帶着曾申先來了。
在圍着大槐樹轉了一圈之後,曾申先露出了一張苦瓜臉,就好像這問題,有多麼的嚴重似的。
最後,曾申先把吳仁興叫到了一旁,小聲地嘀咕了幾句。說完之後,吳仁興的臉色,一下子也變得難看了。
“吳書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吳彪有些急了,便對着吳仁興問了這麼一句。
“鬼索命。莽娃枉死,心有不甘,跑來找萬素貞索命。”吳仁興這話,明顯是在撒謊。
“萬素貞的屍體怎麼辦啊?”莽娃問。
“我現在還不敢確定,莽娃害死萬素貞,是捨不得那夫妻情分,想跟她做一對鬼夫妻,還是出於憤怒,所以才取了她的性命。”曾申先像世外高人一樣捋了捋自己的小鬍子,然後說:“今夜我在莽娃家裡,設壇問鬼,把莽娃尚存的命魂給招來,看能不能問出點兒什麼?”
設壇做法,需要做些準備,曾申先跟吳仁興說,他得先回去準備點兒東西。至於萬素貞的屍體,可以留兩個人在這裡守着,當然,要是沒有人願意留,也可以不留人,反正這屍體掛在這裡又不會跑。
這可是野鬼坡,再說萬素貞可是被莽娃給害死的,留在這兒給她守屍,萬一那莽娃來找麻煩,豈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啊?因此,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願意留下來。
吳仁興看向了我,他這是故意的,故意想讓我難堪。不過,在這件事上,我是不會衝動的,我就當什麼都沒看到一樣,沒有去搭理吳仁興。
自討了沒趣,吳仁興便招呼大家回村了,我也跟在了後面。
傍晚的時候,曾
申先來了,他扛了個紙人來。那紙人的個頭,跟莽娃的個頭差不多,而且體型也幾乎是一樣的。甚至,紙人的那張臉,跟莽娃的都還有那麼一些神似。
這紙人,是曾申先自己做的,紙人的臉,自然也是他畫的。紙人的眼睛,不是黑的,是紅的,是曾申先用硃砂點的。
曾申先讓吳仁興去找了件莽娃生前穿過的衣服,找來之後,他把那衣服穿在了紙人身上。
接下來,曾申先拿出了黑白兩色的小蠟燭,擺了個八卦陣的造型,還取了一黑一白兩支小旗子,分別插在了陰陽眼上。
擺好了陣,曾申先跟大家說,子時開始做法,膽子大的可以留在這裡觀看,膽子小的,最好是回家去把門關好,免得嚇着了。
對於鬼這玩意兒,大家都聽說過,要說見,還真沒人見過。因此,村民們自然是有些好奇的。再說,有曾申先在這裡,他既然能把鬼給招來,自然是能保護大家的啊!所以,沒有人回家,所有人都在這兒翹首以盼的等着,等曾申先把莽娃給招來。
見大家都不走,曾申先拿了一疊符出來,說:“雖然那鬼就是莽娃,但他已經成了鬼,到時候,他來了認不認你們,我可說不準。你們留在這裡看熱鬧,要是他上了你們的誰的身,我可是不負責的。不過,我這裡有些符,只要拿一道去,用自己的中指血沾了,貼在自己的額頭上,便能保那莽娃近不了你身,傷不了你人。”
曾申先的符,自然不是白給的,你要想要,那就得拿紅包去換。在這方面,吳仁興從來都是很懂得起的。他立馬就從兜裡摸了五百塊錢出來,在曾申先那裡換了一道符。
村民們並不富裕,這五百塊錢一道的符,買着還是很讓人肉疼的。因此,不少剛纔還說不怕的村民,立馬就說什麼鬼不是好東西,見了也沒好處,然後就灰溜溜地走了。不過,還是有幾個稍微有點錢的村民,在曾申先那裡買了符。
至於我,自然是不會去買符的。當然,我也不會走。鬼這玩意兒,我也沒見過,今天我再怎麼也得讓自己開開眼界啊!
“鬼上身,可是要命的啊!”吳仁興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說:“以前我覺得你挺大方的啊?怎麼現在,爲了一點兒小錢,連命都不要了啊?”
“以前沒孩子,不知道奶粉貴。”我笑呵呵地說。
吳仁興回了我一個冷笑,沒有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