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牛欄屋的方向,說剛纔莽娃去牛欄屋找我了。吳仁興在聽完我的敘述之後,立馬就組織了幾個村民,讓他們拿着傢伙,由我帶着隊,向着牛欄屋那邊找去了。
我們找了一路,不僅把牛欄屋裡面翻了個底兒朝天,還把牛欄屋附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是連莽娃的一根頭髮絲,都沒能找到。
莽娃不見了,劉仁清問我是不是看花眼了。我指了指牛欄屋地上那根被我砸瘸了一條腿的凳子,很肯定地說沒有。
莽娃屍體失蹤,本就是一件很蹊蹺的事,現在,他又在大晚上跑出來了,而且還是來找我的。這個,不要說村民們了,就連我自己都知道,他多半是跑來找我報仇的。
劉仁清問我莽娃究竟是個活人,還是屍體?對於這個問題,我說不太清楚。那莽娃穿的是壽衣,而且臉色卡白,還是浮腫着的,甚至身上還有屍臭,看上去很像是一具屍體。但是,他在活動的時候,給我的感覺,更像是一個活人。
我有些懷疑,莽娃根本就沒有死,他只是詐死,把自己僞裝成了殭屍,想用這種手段,把我的小命給害了。至於他爲什麼要害我的小命,或許就是因爲他誤會了,以爲我把他老婆給睡了。
奪妻之恨跟殺父之仇是一樣的,確實是值得拼命的。
那夜在野鬼坡,我也看到了一個穿壽衣的傢伙,雖然當時我只看到一個背影,但我還是可以確定,那傢伙穿的那身壽衣,跟莽娃穿的這身是一樣的。
在野鬼坡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被定住了,要那傢伙是莽娃,他完全可以直接要了我的命。可是,那天他只是把那些小黃旗給踢飛了,別的什麼都沒幹。莫非,佘桂花沒有騙我,當時是她救了我?是因爲有她在,所以莽娃纔沒有下手。
佘桂花在把丫丫交給我的時候,還特別叮囑說,不要把她出門的事說出去,要不然有人會害我。她在說這話的時候,不像是在開玩笑。
除了能在七十歲的時候生個孩子出來之外,我也沒看出佘桂花有什麼過人的本事啊?爲什麼她就那麼有自信,說只要她在,那想害我的人就不敢害我?
這一次,莽娃來偷襲我。跑出來之後,我扯着嗓子那麼一吼,他就消失了。莫非,他是怕我把佘桂花給叫出來了?
幺店子村的這檔子事,我是越開越看不懂了。
吳仁興帶着村民,把整個幺店子村都找了個遍,也沒能找到莽娃。最後,他說
不管那莽娃是真起屍,還是假起屍,都得把曾申先請來看了才知道。這一次,因爲莽娃是來找我的麻煩的,所以給曾申先的紅包,需要我來包。
當村官的收入不高,一個月只有一千多塊錢,不過,在這深山老林的小山村,就算拿着錢,也花不怎麼出去。所以,當了一年多村官的我,還是存了七八千塊錢的。
第二天上午,吳仁興就把那曾申先給請到村裡來了。因爲吳仁興是提前吩咐了的,所以紅包什麼的,我提前就準備好了。
雖然我有七八千的存款,但我每月的工資,也就只有一千多塊錢。再則,對於曾申先這種招搖撞騙的神棍,我本就沒什麼好感,因此,在包紅包的時候,出於惡作劇,我就只包了二十塊錢。
曾申先一到,我便把紅包遞給了他。他接過之後,用手輕輕地捏了一下,捏完他的臉立馬就拉了下來。
“道長是方外之人,再則我也是個窮人,雖然這禮有些輕,但情誼還是非常重的。”我笑呵呵地說。
錢再少也是錢啊!曾申先沒有拒絕我的紅包,而是直接把它揣進了兜裡。曾申先在牛欄屋裡轉了一圈,轉完之後,他的臉色,立馬就變得十分凝重了。
“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曾申先怪模怪樣的,在那裡仰天長嘆了一句。
“道長,有什麼話,你直說吧!”從曾申先的反應來看,似乎事情有些嚴重,因此,吳仁興有些着急了。
“哎!”曾申先嘆了口氣,然後從兜裡把剛纔我給他的那個紅包摸了出來,拍到了吳仁興的手上,說:“這份情誼太重,我這肩膀擔不起,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曾申先這老神棍,我給他二十塊錢的紅包他又不虧,他居然還這樣來暗算我。他這麼一搞,在場的人不全都知道,曾申先不出手,是因爲我紅包給得太沒誠意了嗎?
“秦泣,你好歹也是城裡來的,怎麼比咱們農村人還小氣啊?”吳仁興很生氣地看着我,說。
“我每個月就那麼一點兒工資,吳書記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這種招搖撞騙的老神棍,我給他二十塊錢,已經是很不錯的了。要知道,一般的乞丐,我都是一毛兩毛的給的。”曾申先都不給我面子,我幹嗎給他啊?
一個老神棍,在我面前擺譜,分明就是給臉不要臉嘛!
“心誠則靈,心不誠則不靈。這位小兄弟不信我,是他與我無緣,吳書記你也別往心裡去。世間萬
事,皆講究個因果,因是這位小兄弟種下的,果自然得他自己摘。至於幺店子村的其他人,只要不主動牽扯進去,是不會受到什麼影響的。”說完這通屁話之後,曾申先就大搖大擺地走了。
“莽娃的老婆是你睡的,他雖然是摔死的,但也是在追打你的時候出的意外。他死不瞑目,跑來找你,我幫忙去把曾申先請來,你卻不識好歹,把人給氣走了。從今天開始,你的事,我不會再管了,幺店子村的村民們,也不會再管了。那莽娃晚上來取你的性命,你就算再怎麼喊,我們都不會出來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吳仁興說。
吳仁興走了,村民們也走了,看樣子,他們是不準備搭理我了。
下午的時候,我抱着丫丫在村裡瞎轉悠,村民們見到我,就像是見到了瘟神一樣,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就好像離我稍微近那麼一點兒,就會招惹到那死不瞑目的莽娃似的。
這天晚上,並沒有發生什麼異常情況。不過,在第二天的時候,村裡又出事了。這一次,出事的是萬素貞,她不見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吳仁興讓大家分頭去找,可是找了半天,也沒人找到萬素貞的下落。
雖然村民們不搭理我,但萬素貞失蹤了,我不知道也就罷了,這知道了,再怎麼也得搭把力啊!因此,我抱着丫丫,在村子裡瞎轉悠了起來,一邊轉,一邊喊萬素貞的名字。
“爸爸!”丫丫突然叫了我一聲,然後用她的小手指,向着西邊指了指。
野鬼坡就在西邊,所有的怪事都是從我被綁到了野鬼坡之後開始的,丫丫現在用小手指西邊,莫非是想說,萬素貞在野鬼坡。
“丫丫,你是不是想說,萬素貞是在野鬼坡的啊?”我問。丫丫雖然會說話,但她只會說兩個字,那就是‘爸爸’,不過,她聽得懂我說話,還會用眨一下眼睛和眨兩下眼睛來表達對或者不對。
丫丫眨了一下她的小眼睛,這是我說對了的意思。
之前我確實不信鬼,不過現在,我到底信不信,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在經歷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之後,對於鬼神之說,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嗤之以鼻了。
村民們在找萬素貞的時候,都是在村子附近找,沒有人往野鬼坡那邊去。我還聽說,嬰兒的眼睛,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丫丫給我指路,說不定是她看到了什麼。所以,我決定把萬素貞可能在野鬼坡的消息,告訴吳仁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