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朝着對面走去。
林浩巖的宿舍對我來講再熟悉不過了,只不過現在每去一次,都會覺得心情很複雜。
走到樓下的時候,我看了看旁邊的小吃店,我們以前經常在這裡吃飯的。以前我們總是坐在這裡一起吃炒麪,炒麪裡面有一些碎碎的雞蛋,林浩巖吃完自己的就會到我碗裡挑着吃,每次我們都爭得樂不可支。店裡還有一隻很聰明的小貓,只要我們一吃飯它就坐在一旁盯着我們看,我每次都故意把東西掉一些在地上給它,可是它總是聞聞然後繼續盯着我們看,林浩巖還拿出手機拍它,結果它好像通人性的還會擺幾個“poss”,吃完、鬧完我們就一人一瓶礦泉水拿着去學校上課.....
回憶總是漫不經心的襲來,讓人不禁流連。
我走上樓梯,經過走廊的時候,還看到了以前在玻璃上面留下的字,就覺得滿心歡喜起來。
走到房門前的時候,我沒有去敲門,而是先去了天台。
我最喜歡林浩巖宿舍這裡的天台了。這裡是一個公用天台,可是幾乎很少有人上來,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覺得這裡可以讓我平靜下來。每次遇到不開心的事情,我都會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哭一陣子或者喊一陣子。我在這裡大聲唱過歌,在這裡邊看星星邊給蘇傑折心,在這裡寫過一封一封的信......沒有人知道我經常來這裡,就連蘇傑我也沒有告訴過。這是屬於我的秘密天空。
可以說,這裡有我最美好的回憶,也有我最痛苦的回憶。
我回到林浩巖宿舍門前,輕輕的敲了一下門,然後我聽到熟悉的聲音:“誰啊?”
我嚥了口唾沫,說:“是我。”
然後我聽到裡面的人喊了聲:“啊?進來吧,門沒鎖。”
我推開門一看,正好看到半裸着的林浩巖,他正在洗頭,水順着他的臉頰一直向下滴,我不自然的看了一下週圍,然後坐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林浩巖衝了最後一下頭,然後邊拿毛巾擦着頭邊問:“你怎麼想起來這個時候過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不,沒有,就是恰好路過這裡,就想着來看看你了。”我邊翻着桌上的東西邊說。
“哦,那你帶什麼好東西給我了沒?”
“沒有。”
“那你走吧。”
我......
然後林浩巖繼續說:“你說你,來看我也不帶點東西,這樣吧,我正好沒吃晚飯,乾脆你請客,我們去吃宵夜。”
我有些發愣,已經好久沒有聽過他這麼和我開玩笑了,自從我們關係降溫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和我開玩笑。怎麼說呢,又熟悉又陌生。
“想的美,我可是客人,明明應該你款待我!”我邊說邊走到窗戶前。
“好啦好啦,我吹完頭了,高溫請我去吃火鍋,你去不去?”林浩巖邊套衣服邊說。
“我當然想去拉,可是人家又沒有請我。”我漫不經心的說道。
“那你想幹什麼?我和他約好了,他等我呢,我得下去,你出來前跟你爸爸說過了嗎?”
“我沒事,就是來看看你,現在看過了,我也該走了。”我收回目光,然後邊說邊向外走去。
然後我迅速的出了門,林浩巖追出來,有些焦急的喊道:“喂!走那麼快乾嘛啊?我還沒鎖門呢!你慢點!”
下了樓之後我就直接朝着家的方向走,林浩巖打來了電話,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接了電話後他問我到底有什麼事情,我說沒有,然後他好像很無奈,囑咐我路上小心一點。
其實我就是覺得再待下去會難過,我不知道是什麼觸到了我,反正不能繼續待在他那裡。
大概就是所謂的觸景傷情吧,我一見到他就會忍不住想起以前的美好,所以我不想繼續待下去了。
回到家的時候媽媽顯得有些生氣,詢問我爲什麼出去這麼久,我胡亂的搪塞了一個理由就回屋了,躺在牀上的時候,覺得腦子裡又亂又迷茫,怎麼也睡不着,索性拿手機上了QQ。
剛一登上去,就來了一條信息。
我打開消息一看,是杜伊.
小年,我快崩潰了,你明天來學校練琴嗎?
我回她:我去.
然後我就直接睡覺了,雖然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踏實,但是我還是緊閉着雙眼.忽然就想起來以前看恐怖片的場景.
高二的上個假期,我幾乎都是跟韓軍待在一起,我記得有一天下午,我去找他,他問我看不看電影,我突然就提出來要看驚竦電影,他想了一會,找了電鋸驚魂1,我始終記得當時的場景,他坐在大靠椅上,我搬了小板凳坐在他旁邊,然後拽着他一條胳膊,實話實說,我這個人很膽小,所以看到恐怖的地方我就使勁掐他,然後往他懷裡靠,雖然這個感覺比較詭異,但是我們誰都不在乎.
看完電影之後,韓軍發誓再也不跟我一起看恐怖電影了,我問他爲什麼,他說他不想失去自己的胳膊......
那天回家之後我腦袋裡老是出現怪老頭說話的樣子,一直到躺在牀上,還是害怕的睡不着,於是我給蘇傑打了電話,他好像已經睡着了,接電話的時候還有些迷糊.
他問:"怎麼了?這麼晚了怎麼打電話來了?"
"哥,你睡了嗎?我下午跟韓軍看了恐怖電影,不敢睡。”
“哦,我剛睡,你說說你,找什麼刺激,看不了還看,下次我帶你看。”
。。。。。。
於是我更崩潰了:“我睡不着,老覺得有人盯着我。”
“別怕,那都是假的,你別想它,就不會怕了。”
“我沒想,我一閉眼就覺得有東西會出來把我也抓走。”我的聲音有了哭腔。
蘇傑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溫柔,他說:“你聽我的,好不好?別想那些,先進被子裡,然後閉上眼。。。。。。”
我照着做了,然後手裡依然抓着電話,蘇傑就一直和我講話,我記不清楚他說了些什麼,反正他的聲音一直在我耳邊,慢慢的我就把電影忘了,漸漸的睡着了。”
第二天蘇傑帶着糖去找了我,然後看着我和杜伊在一邊吃,笑話我看個電影嚇到不敢睡覺,半夜還哭鼻子,我明明沒有哭,我問杜伊信不信,杜伊很堅定的回答我:我信蘇傑說的是事實。然後我和杜伊就鬧開了,蘇傑在一旁淺淺的笑。我始終記得蘇傑那晚輕輕的安慰我的聲音。
我想,我再也不可能遇到比蘇傑對我更好的朋友了。
我當時很堅定的在本子寫下來:
小白,我要陪你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