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顯波也不管這麼多了,隨口而出一句英語:“對不起!我是路過的,無心看到的!請原諒。”
很明顯這位持槍的牛仔聽不懂英語,一臉愕然,但槍卻仍在司夕頭頂着。
這科西嘉島遠離法國本土,又靠近意大利,向來是治安問題嚴重、犯罪問題突出、海盜集中的地方。島行經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危險人物。
科西嘉島產出過的最危險卻也是最偉大的人物,名叫拿破崙·波拿巴。這個人的破壞力堪比阿道夫·希特勒。
“&!%?”
隨着這一聲意大利語,裡面那位辦好事的滿臉絡腮鬍子的彪形大漢提着褲子走了出來,面孔漲紅,很明顯剛剛那活動消耗了他很多。
他二人在一邊嘰裡哇啦一陣。就聽這絡腮鬍子突然轉身說道:“夥計?你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幹你,看你長相就是東方人!”
英語!這兩人居然講英語!
朱顯波喜出望外,原來他會英語!當即說道:“我是中國人!先生,你這位兄弟誤會我了,我不是有意來偷看的,我們的商隊路過這裡暫停,我是要廁所,實在是不小心看到的,還請你諒解……”朱顯波寧願被一槍幹掉也不能說自己是日本人。
絡腮鬍子聽罷立時打量起朱顯波來,良久又說道:“你是明朝政府的人?”
朱顯波一愣,難道這裡也有意大利的情報員?那自己當然不是了,當即搖搖頭道:“不是,我是商人,來這裡旅遊和貿易的。”
朱顯波文質彬彬,穿着平凡,像極了商人。不過也有可能這些人對於朱顯波的身份並不關心,只要他不是來壞好事的就行。絡腮鬍子稍一沉吟,咧開嘴笑了起來:“K!沒事了,朋,你走!”說着,示意原先拿槍指着朱顯波的那人進屋,而裡面那脫得光光的妞也立即迎了來——很明顯,他們二人要同事一女。
朱顯波向絡腮鬍子一笑,伸出右手:“先生,看得出,你是一位好漢,交個朋?我叫——”朱顯波頓了頓,這裡看來不適合用中文了,“我叫斯蒂文。”
絡腮鬍子點點頭,伸出手和司夕握了握:“斯蒂文?恩,我叫別茲列夫,我是捷克人。”
朱顯波一愣,原來他還不是意大利人!還好還好!要真是意大利人,自己的中國人身份只怕就不好辦了。寒暄幾句,朱顯波便拜別而去。虛驚一場。
回到座位,菜已經盡數齊,但幾名侍衛儘管口水直流,也絲毫沒動。朱顯波笑道:“你們幹嘛不吃?來,吃吃,餓死了!”
幾人當即一陣風捲殘雲,大快朵頤。
吃到一半,就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男人的呵斥聲、女人的哭鬧聲,交織在一片。多有人圍了去看熱鬧。
朱顯波站起來一看,吵鬧的竟是剛剛那絡腮鬍子二人和那位“同室操鴿”的金髮女郎!金髮女郎死死拖住早前那位拿槍頂住自己的人,哭鬧大作,而絡腮鬍子二人很顯然一邊拖扯,一邊又頗爲尷尬,圍觀的人盡數大笑起來。
“&!%?”絡腮鬍子怒了,掏出槍比着金髮女郎。孰知女郎毫不畏懼,迎着槍口一陣嘰裡哇啦,圍觀的人頃刻間又是鬨堂大笑。
朱顯波搖搖頭,略微一笑,這種場合,即使他再聽不懂意大利語,也應該明白其間的前因後果了。自己的機會來了,這兩個捷克人說不定在將來的歐洲之行能幫忙。便擠開人羣走前,掏出一塊碎銀,足有幾兩重。遞給那金髮女郎,用英語說道:“夠不夠?”
他這一着,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女郎遲疑地望着朱顯波,良久將銀子接過來,反覆看着,頓時一笑,說了一句意大利語,飄然而去。果然,女郎是向絡腮鬍子索要嫖資的。
全場人“齊刷刷”地望着朱顯波。
絡腮鬍子驚詫地望着朱顯波,又望望周圍,拉着朱顯波走到一邊,用英語說道:“兄弟,不是我們付不起錢,奶奶的這娘們身不乾淨!我這兄弟幹完了才知道她屁股、大腿下一片狼瘡,奶奶的估計是梅毒!你說,叫我們如何心安理得的付錢?幹她娘!我們要馬回意大利打針!
不過,斯蒂文,看得出,你是好人,你這朋我交定了。還有,在這裡,用銀子的人很少,而且都是非富即貴的人,你在這麼多人面前亮出一錠銀子來,唉,兄弟,你小心些。這裡很複雜。對了,你們商隊要去哪裡?”拍拍朱顯波肩膀問道。
“熱那亞!”朱顯波答道。聽他這一席話,朱顯波直想大笑,原來他們中鏢了!梅毒在這個時代可不是鬧着玩的!說不定還是艾滋呢。別茲列夫勸自己小心些,很是有理,全場人不下半數在望着他,眼光竟都含虎視眈眈之意。
“不可能,意大利政府不允許外國船隻任意進港。”
“商船也不行嗎?”朱顯波假裝很天真的問道。
“不行,英國人的船都進不去,一些法國和葡萄牙船隊如果和意大利政府關係不好的話也不允許貿易。何況你來自中國。”絡腮鬍子善意的提醒道。
“那怎麼辦?我夫人十分嚮往意大利。”朱顯波顯得很失落。
“要去也行,不過你們得扮成偷渡客吃點苦頭。”
“你有辦法?”
“辦法是有,不過不能去太多的人。”
“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六個人,還望大哥幫幫忙。”
“包在我身,你們先回去。”
當即,朱顯波謹慎地和柳春燕帶着兩男一女三名侍衛回到房間。
看來想要打着中國商船隊的旗幟進入意大利境內是相當困難。朱顯波和柳春燕當即商定,兵分兩路:這兩艘商船尋找機會爭取前往馬賽港進行貿易,如果實在不行就去瓦倫西亞休整。朱顯波則和柳春燕潛往熱那亞,再伺機進入羅馬。
自後兩路人馬在瓦倫西亞匯合。
在這旅店休息了一天,收拾東西出發!熱那亞那邊接頭的船隻來了。爲了混入偷渡客不被發現,朱顯波和柳春燕可算是花了血本。
當朱顯波來到船時才發現,岸邊等待的衆人一片沸騰,興高采烈。財富的國度——浪漫的意大利就在前方了!爲這次偷渡,這些偷渡客每人至少向偷渡組織繳納了差不多是他們一生的積蓄,爲的就是在意大利、法國一天甚至一個月就能賺回這筆錢。在他們看來,這些國家遍地是金。
前方,真就是充滿了財富和希望的嗎?朱顯波無奈的搖搖頭。原來偷渡自古以來就蔚然成風。
朱顯波望着這些樸實的非洲人、伊斯蘭人,不懂外語,又沒有什麼技術,他們如何營生?莫非天天與黑暗爲伴與陽光捉迷藏?
意大利最大的港口城市熱那亞離這裡只有不到400海里的距離,之間僅僅隔着一個利古里亞海。來到接頭的船隻時,朱顯波才發覺,接下來400海里的旅行或許會是一場人間煉獄:這麼熱的天,如此小的船——與“華昌”號比起來簡直是小魚見鯨魚了!問題是,如此之小的船艙,如何擠得下這麼多人人?
當然接應船收了錢,就有他們的辦法。朱顯波也不去管那麼多了,多交了點銀兩,讓他們單獨安排了兩個房間。
起錨!
目的地:熱那亞。
利古里亞海的浪潮波瀾不驚,海水卻散發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船還在航行,潮聲陣陣入耳。
朱顯波整夜不敢閉眼睛,旁邊的兩名侍衛倒是鼾聲如雷,照這情形,他即使想睡也睡不着。
凌晨4點多時,朱顯波彷彿睡着了,腦子已不甚清晰,隱約聽到一聲“靠岸了,大家醒醒”,便此醒來。
霎時,其他房間立即有人翻身而起,問道:“沒海狗?”
“目前沒有,我想應該可以靠岸。”一位舵手轉身說道。
朱顯波假裝不懂,慢悠悠的走出房間,問船的水手一震,問道:“大哥,這裡還有海狗?”
“意大利海巡邏隊,專門搜查經從科西嘉開來的輪船。”
朱顯波點點頭,不知爲何,身一陣雞皮疙瘩,“被他們查出來,會有什麼麻煩嗎?”
“我走過十來次了,只出過一次婁子,你放心,沒事。還有,就算有事,你是別茲列夫的朋,我也會保你,我在這一道,認得的人還是有些手段。”轉身又向另外一位水手說道:“你馬給這幾位朋找一身衣服穿。”水手領命而去。
看來這別茲列夫在這一帶還是很有名頭啊。
不久,那名水手便找來幾套船員的衣服給朱顯波穿,原來是要讓他們扮成船員。
朱顯波這稍覺安心,望向海面,意大利亞平寧半島的海岸線已然近在咫尺,矇矇亮的天際掛着一片詭異的微紅雲彩。前方,就是熱那亞,意大利最大的海港,和諧後世的世界文化與時尚都會之一,新航線的起始地和文藝復興的發源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