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善人的鎮江貨棧是兩年前開辦的,聽說起初也就八十多個夥計,近兩年咱們鎮江的來往客商越來越多,他家這貨棧也是越辦越大,聽在貨棧討生活的人說,現在已經有兩千多人了。 若是這次再招一千人,那可就是三千人了,光每個月的薪俸就得大幾千兩白銀呢。”小二哥一臉仰慕的說道,自己還得奮鬥多少年纔能有這麼一份家業啊。
“這麼多人?”這下子連沈崇名也坐不住了。自己的通達車馬行組織已經十分龐大了,可眼下各地的工人加起來也就兩萬多人,這一個小小的鎮江貨棧竟然就有着三千人的規模,如何能叫他不驚訝。
“可不是,據傳聞,就連碼頭的苦力也在趙大人善人手下討生活,那也有八百多人呢。”小二哥連連爆料。這麼多的夥計,簡直比咱鎮江府的指揮使大人人馬都要多了。
“呵呵,果然是個大善人,只怕你們鎮江府的官員也是在他手下討生活啊。”沈崇名別有所指,小二哥這等人才卻是因爲境界不夠聽不出來,只是傻傻的跟着點頭稱是。
“好了,拿着這些銀子去吧。老爺我最喜好的就是聽那些新鮮事,想起了什麼再來說與老爺我聽。”沈崇名把兩錠銀子推到了小二哥面前。
“多謝客官,多謝客官。”小二哥連連拜謝,抓起銀子揣進懷中滿臉‘激’動地走了出去。先生說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這兩錠銀子就是自己夢想的開端了。
“四千多壯丁,這趙大善人屁股不乾淨啊。”沈崇名蹙着眉頭自言自語道,下一步就是好好地查查這趙大善人。
有了計較,第二一早沈崇名不顧二蛋哥幽怨的眼神,拉着劉守有直奔郊外找起了鎮江貨棧。
“生意如此興隆,只怕這趙大善人和兄弟你的家業有的一拼啊。”看着面前這家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鎮江貨棧分店,劉守有扭頭看着沈崇名說道。
沈崇名笑而不語,心中卻是有幾分得意。這次回京匆匆見了肖老二一面,這廝說去年單單是通達車馬行的盈利就突破了五百萬兩,若是再加上皇家商貿行和皇家銀行的分紅,一千萬兩的盈利可以說是穩穩當當。
這麼大的一筆盈利,直追兩年前朝廷一年收入的一半了,更是盈餘的十倍,稱自己是富可敵國都是應該的。
“劉大哥,咱們進去看看如何?”沈崇名指着貨棧氣派的大‘門’笑道。
“好啊,倒要見識見識他們是如何的財大氣粗。”仇富心理作祟,可謂是窮的叮噹響的大魔頭劉守有冷笑道。
他辦案經驗更是豐富,沈崇名都能發現其中貓膩,那這事情又如何能逃得過他這一雙火眼金睛。
便數當今天下,手下夥計這麼多的唯有通達車馬行一家。沈崇名是皇上忠心不二的臣子,手頭有這麼大的勢力自然是無關緊要,可是冷不丁冒出一個趙大善人擺出這麼一個大攤子,這可就犯了忌諱了。若真是什麼居心不良之徒,遲早都是大禍患。
“兩位客官,可是來我鎮江貨棧貯運貨物?”二人還未走到‘門’前,一名小廝打扮的青年人便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一邊笑問着,兩隻眼睛一邊肆無忌憚的打量着當頭的兩人。店大欺客,在鎮江,鎮江貨棧無人敢惹。
“嗯,我兄弟二人是京城商戶,一批貨物剛剛運到鎮江,來看看那個地方儲放比較划算。”沈崇名笑着說道,一臉和氣之‘色’,一看便讓人感覺他是個經商多年的人。
“呵呵,客官算是來對地方了。我家貨棧名爲鎮江貨棧,那可是名副其實的鎮江第一家,無論客官您儲放多少貨物,都能給你妥妥當當的安放着。”小廝一臉豪氣的說道。“兩位客官請裡面用茶,咱們邊喝邊談。”
裡面的場景,倒也配得上那氣派的大‘門’,一排排整整齊齊的倉庫一眼看上去竟像是京城的軍營一般。天氣不算熱,來往苦力卻是身着短袖,一個個扛着貨物揮汗如雨,陽光照‘射’下黝黑的肌膚熠熠生光,放在軍中稍加訓練必是‘精’銳之卒。
看着這情形,劉守有的面‘色’不由變了幾變,就憑這點,這鎮江貨棧就無論如何也留不得!
茶水奉上,趁着小廝離開去找掌櫃子前來會客的空當,劉守有壓低聲音說道:“兄弟,這鎮江貨棧不簡單啊。”
“嗯,這次咱們暫且探探他的底,若是真有什麼不對之處,不管有沒有證據都要拿下。”沈崇名點頭說道。隨即‘抽’出腰牌遞給二蛋哥,吩咐道:“速去軍營傳命鎮江衛指揮使,命他集合人馬趕赴這裡候命。”
二蛋哥領命而去,前腳剛走,小廝滿臉恭敬的跟着一個年青人走了進來。
“兩位客官,這位是我們東家趙員外。”小廝一本正經的介紹道。
沈崇名心中一動,忍不住打量起了面前這位趙東家。既然是東家,那他定是名滿鎮江的趙大善人了,想不到竟然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人。
“呵呵,趙員外,在下京城布商沈鵬,有禮了。”沈崇名拱手笑道,隨口就瞎編了一個名字,絕對是高手的表現。
原本也在打量他的趙大善人也急忙拱手笑道:“沈先生,在下趙子君,讓您久等了,快快請坐。”
衆人落座,當趙大善人從劉守有身邊走過的時候,劉守有竟然隱隱聞到了一股‘騷’味。再看這人面白無須,兩隻眼睛頓時就是一亮。
“沈先生,我鎮江貨棧倉庫衆多,您的布匹儲放在這裡,絕對是最合適的。只是不知先生有多說貨物,在下也好儘早差人安排這件事。”趙大善人一副老手的表現,根本不談及價格。
“倒也不多,僅僅三船而已。”沈崇名謊話信手拈來,根本就不加思考。“這批貨物究竟放在哪裡在下還拿不準,不知趙東家可否先帶着在下看看你這地方。”
“呵呵,當然可以。沈先生,請。”趙大善人起身道。
一邊參觀,兩人一邊‘交’談,雖然看似平淡無奇,倒是暗自‘交’鋒,都在探聽對方的底細。
“在下京城之中倒有一些朋友,敢問沈先生商鋪名號?”剛剛走出一座倉庫,趙大善人回頭對着沈崇名笑問道。
“呵呵,無名小鋪祥雲,在京城根本排不上號。”沈崇名很是謙虛,說不清道不明爲何要用這個名字,莫非有什麼淵源不成。
趙大善人哈哈一笑,藉着臉‘色’一冷,咬牙切齒的說道:“沈崇名,你這鋪子應該是通達號纔對啊。”
“啊……”猛不丁的被人揭穿身份,沈崇名也難免愣在了那裡,直到劉守有一把將他扯到身後纔算是反應過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硬闖,本座今日活剝了你。”趙大善人咬牙切齒,整個臉龐都有些變了形。
這趙大善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無爲教中當紅的執法堂堂主‘色’郎君!
他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雖說是拜趙紫茜所賜,但始作俑者卻是沈崇名這惡人。自己揹負屈辱爲他養了兩年兒子,這次就讓他子債父嘗!
“來呀,抓活的!”‘色’郎君一聲大喝,‘抽’身向後退去。雖然身體殘缺不全,他卻是更加珍惜這條小命。等着活捉了沈崇名,必讓他嚐嚐自己所受的苦處!
早在初見沈崇名的時候‘色’郎君便認出了他。雖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是懼於沈崇名的身份,他倒是沒有着急動手,反而悄悄地打出暗號命人召集人手,打定主意要一舉拿下沈崇名。
鎮江貨棧苦力衆多,豢養的打手亦不在少數,而且都是無爲教執法堂教衆。所以隨着‘色’郎君這一聲令下,早已埋伏在四周的教衆們當即便衝殺出來,一個個舞刀‘弄’槍的圍向了護在兩位同知大人周圍的七八名校尉。
沈崇名倒是沒有慌張,反而看着‘色’郎君笑了起來。“這位大善人,在下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這是什麼意思?”
“呵呵,拿下你,爺爺我自會說給你聽!”‘色’郎君可不會中了沈崇名拖延時間的計策,“上,速戰速決,給本座拿下這賊人!”
“弟兄們,保護沈大人。”劉守有面‘色’冷靜,倒是未曾將這些賊人放在眼中,怕就怕被人纏住手腳護不了沈崇名。
喊着,劉守有猛的從懷中掏出一物,撕扯一下舉過頭頂。只聽得一聲尖嘯,當空猛然炸響,竟震得在場衆人雙耳嗡嗡作響。
見此情形,‘色’郎君不由大驚,這定是他們召集幫手的訊號了。“快給我動手!”看着一羣手下還在那裡發愣,‘色’郎君當即大急,再耽擱下去可就要惹出大‘亂’子來了。
不過跟隨二人前來的校尉各個都是百裡挑一的好手,無爲教執法堂教衆如何能是對手,雖然個個奮勇爭先,一時半刻間卻也奈何不得幾人。
“一羣飯桶!”‘色’郎君破口大罵,轉眼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死傷十多人才放到對方兩人,‘色’郎君如何能不急。看着屬下飯桶不過用,‘色’郎君只好一聲大喝加入了戰團。
‘色’郎君功夫不弱,雖然不是劉守有的敵手,但加上幾名功夫不錯的下屬,足以將劉守有纏住了。
而其餘校尉們,頓時就覺得壓力大增,原本彼此配合的陣型也隨即被無爲教教衆大‘亂’。
各自爲戰雙拳難敵四手,隨着校尉們人數減少,形勢愈發變得危機起來,原本還穩如泰山的沈崇名也難免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