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名呵呵一笑,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身後的一衆錦衣衛也是昂首‘挺’‘胸’,無論如何也不能在東廠面前掉了面子。
進入錦衣衛衙‘門’,雷豹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身前還有一名錦衣校尉端着茶杯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東廠雷豹,那可是能和京城劉守有大人平起平坐的牛人。
“呵呵,大檔頭到南京來也不說提前和本官打聲招呼,本官也好出城相迎啊。”沈崇名滿臉堆笑的走了進來。
瞥了他一眼,雷豹根本不接這話茬,直奔主題道:“沈大人,雷豹此次前來是爲了和你商議一件事情,無爲教的人,我東廠也要審問。”
他不接腔,沈崇名倒是沒覺得尷尬,只是對這雷豹更是忌憚幾分,確實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知道‘插’科打諢對雷豹沒用處,沈崇名也不再裝模作樣,徑直坐在雷豹對面的,“對不住了大檔頭,無爲教的人是我錦衣衛抓捕的,沒道理‘交’給你們東廠去審問。”
“哼,沈大人莫非忘了前對時日我東廠拿了人你不也帶走了嗎?”雷豹冷冷盯着沈崇名說道。
“呵呵呵,看來大檔頭是不瞭解本官,本官這人向來是只佔便宜不吃虧。”沈崇名一臉得瑟,既然‘交’手了,千萬不能示弱,不然肯定被雷豹這樣的強人拿的死死地。
雷豹嘴角一挑,饒有興致的打量起了沈崇名,原來就是個無賴,怪不得邱老二斗不過他呢。
“呵呵,看來沈大人也不瞭解我雷豹,我雷豹要做的事情,還沒人能攔得住。哼,咱們走。”雷豹一聲怒哼,起身帶着人走了出去,站在‘門’前的金麥琅險些被他一膀子撞翻在地。
被人這麼欺負,金麥琅敢怒不敢言,雙拳緊握氣鼓鼓的看着雷豹揚長而去,腳下卻是像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
“大人,怎麼辦,看來雷豹是不算善罷甘休了。”馬二蛋有些擔心的說道,剛剛雷豹掃了衆人一眼,落在馬二蛋身上竟然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實在是個厲害的對手。
“怎麼辦?涼拌,去,上城頭搞兩‘門’火炮放在衙‘門’口,就不信錘不爛他的鐵金剛!”沈崇名氣呼呼的說道,胡攪蠻纏不管用,只能強勢出擊了,‘逼’急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他雷豹廢了!
衆人一驚,集體傻在那裡,雷豹就夠猛了,沒想到沈大人一暴走,也是震耳‘欲’聾的!
南京城,某家悅來小客棧,‘門’廳寥落,掌櫃的店小二無‘精’打採的坐在裡面,對於生意不好,根本沒什麼反應。
這是無爲教在南京秘密據點,就在後院便住着領命前來監視沈崇名執法堂堂主蕭雪峰以及四大金剛。
“各位,鎮江剛剛來信。教主對這次的事情大爲震怒,已經下令想盡一切辦法殺掉錦衣衛同知沈崇名。”蕭雪峰拿出一封信遞給了身邊的那羅伊。
‘交’錯間,那羅伊的手指輕輕撓了一下蕭雪峰的掌心,蕭雪峰迴手捂着嘴輕咳一聲表示會意。
衆人傳看一遍,最後拿到信的‘色’郎君笑問道:“蕭堂主,那沈崇名進出都有數十名錦衣衛扈從,想要刺殺他,可不容易啊。”
瞥了他一眼,那羅伊沒好氣的說道:“不容易也得動手,把你採‘花’的時間省下來,肯定能想到辦法。”
‘色’郎君臉‘色’一僵,訕笑一聲不再說話,心中卻在暗罵,好一對狗男‘女’,倒是聯起手來了,不要以爲前晚的事情誰都不知道,哥哥我深夜歸來可都看見了。
“這種事情急不得,你們這幾天‘精’神點,多出去走走看看,打聽打聽,說不定就會有好機會呢。”蕭雪峰說了一句,起身道:“好了,散了吧。”說着,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那羅伊,真是個要命的娘們。
日復一日,各地押送無爲教犯人的人馬陸續趕到,一直未曾在有過動靜的雷豹默默地關注着。
“怎麼樣,各地犯人都到齊了嗎?”雷豹擡眼看着剛剛走進來的老六週泰問道。
“大哥,廣東都司押送的犯人剛剛進城,這是最後一批了。”在雷豹身邊,周泰就是個跑‘腿’的角‘色’,雖然如此,依舊是幹勁十足。
“好,立刻集結人手,咱們這就去錦衣衛討要犯人去!”雷豹眼睛一眯說道。“是,小弟這就去。”周泰面帶興奮的抱拳答道,雷老大出馬,看看他錦衣衛的人怎麼應付!
聚齊三百人手,雷豹一馬當先,疾馳在繁華的南京大街上,行人紛紛躲閃,可依舊有‘腿’腳慢的被撞翻在地,頓時慘叫聲一片。這,便是東廠的作風。
錦衣衛衙‘門’,剛剛接到廣東犯人送到應天府大牢消息的沈崇名穿戴整齊就要出‘門’,忽見陳驍一臉興奮的跑了進來,“大人,劉大人來了!”
“劉大哥?”沈崇名一喜,急忙擡腳跑了出去。
雷豹離京時故意低調行事,直到他在鎮江‘露’了一手,南下的消息才被錦衣衛得知。劉守有在錦衣衛當差十幾年,對東廠的人也很是熟悉,深知雷豹的厲害。他這次南下,準沒好事,只怕沈崇名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將手頭事務速度處理完畢,帶着幾名隨從便乘船南下,走在路上消息不便,先是在杭州撲了一頭,又急忙轉道來了南京。
“劉大哥,那陣風把你給吹來了?”看着風塵僕僕的劉守有,沈崇名總是有一股說不出的親切,這可是自己在這裡‘交’的第一個朋友。
“呵呵,雷豹來了,我怎麼能不來。快說說,見到雷豹沒有?”劉守有看着沈崇名完完整整,不由鬆了口氣,雷豹可是個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人,沈兄弟的三腳貓根本不夠他戳的。
“呵呵呵,大哥放心,小弟怎麼說也在戰場上‘混’過一段日子,區區一個雷豹,能耐我何?”吹牛不上稅,反正目前爲止沒什麼事,沈崇名儘量的吹噓着。
“哈哈哈哈,那衙‘門’口的兩‘門’火炮是幹什麼的?哥哥我來了南京好多次,原來‘門’前可是沒有這種大傢伙的。”
牛皮被劉守有一語戳穿,沈崇名老臉不由一紅,沒等着他辯解,劉守有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進去說。”
剛剛坐定,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就從劉守有嘴裡冒了出來,“來的路上剛剛接到消息,皇上對你這次的差事很是滿意。”
沈崇名眼前一亮,接着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哥,那東廠二檔頭的事情,皇上有沒有生氣呢?”
怪不得沈崇名擔心這件事情,畢竟他們是被自己派人強行送上船的,現在落了個全軍覆沒的下場,自己很難脫掉干係,再加上馮保那閹貨天天侯在皇上身邊,稍微吹吹風就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老弟,沒想到你也有怕的時候啊?”劉守有像是剛剛認識沈崇名一般仔細的打量着他,看着沈崇名老臉一紅,這才笑道:“放心,京城有老公爺和老哥替你罩着,什麼事情都沒有。”
沈崇名舒了口氣,轉移話題道:“劉大哥先喝口茶,等會小弟帶你去應天府大牢瞧瞧抓到的犯人去。”
話音剛落,馬二蛋又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大人,不好了,雷豹帶着人上‘門’了!”
剛剛端起茶杯的劉守有一怔,隨手放下起身道:“走,會會他去!”
一行人來到‘門’外,正巧雷豹停在‘門’前凝目打量着那兩‘門’火炮,前幾天自己來的時候這裡還空空如也,這一轉眼多出兩‘門’火炮來,不用猜也知道這是對付誰用的。
“哈哈哈,雷老大,久違了。”劉守有哈哈一笑,站在‘門’前昂首‘挺’‘胸’的打量着雷豹。
雷豹聞聲擡頭一瞧,兩隻眼睛不由眯了起來,劉守有?
大家都在京城‘混’事,辦的差事也相差無幾,對於劉守有,雷豹也是熟悉得很。這人武藝不算出衆,但是身份卻非同小可,皇上的親信之臣!
武宗皇帝時,東廠廠公劉瑾權傾天下,胡作非爲。搞得天下民怨沸騰,朝廷官員多有怨言。但是依仗聖眷,劉大公公多年不倒。但是,忽然有一天身居豹房的武宗皇帝遞出了一張小紙條:罷劉瑾,凌遲之!
就這樣,呼風喚雨多年的劉大公公悽悽慘慘的告別了人世,朝廷上下齊聲喝彩,內閣的幾位大臣更是爲百官所擁戴,世人皆以爲是他們將劉瑾的罪狀告訴了皇上,這才爲天下除去一個大禍害。
但是沒人知道,根據後來東廠查證的消息,劉瑾的死竟然是一位名不見轉的錦衣衛劉姓百戶造成的。結合種種蛛絲馬跡,這位劉姓百戶原本是皇上的貼身宿衛,去錦衣衛當差一定是領了武宗皇帝的命令。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晃幾十年過去了,高層都知道錦衣衛中劉姓是皇上的絕對親信,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可是一旦出手,指定就要有人倒黴。而自己面前的劉守有,就是當年那位劉姓百戶的孫子。
所以,對於劉守有雷豹很是忌憚,這時一看到他出現,不由愣在了那裡。
臉上肌‘肉’一抖,回過神來的雷豹翻身下馬,拱手道:“劉大人,雷豹有禮了。”
“哈哈,來者是客,雷老大里面請吧。”劉守有伸手說道,話雖客氣,眼神中的不屑還是能夠讓人看得出來。
忍下心中怒氣,雷豹擺手道:“不打擾了,雷豹此次前來是爲了我東廠二檔頭邱明一事,還望劉大人行個方便,把那無爲教犯人讓我東廠也審問一番,我們也好爲邱明報仇。”
“哎呀,真是對不住了雷老大。本官離京之前皇上有‘交’代,現在的重中之重是偵破無爲教一事,想必雷老大也知道公事爲重。至於邱二檔頭的事情嘛,等有了消息,本官自會對付通知於你。”一記軟釘子奉上,劉守有滿臉笑容的看着雷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