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初經人事,從最初的疼痛再到最後的歡愉,也不過是一線之隔。等到夜過三更,陳雲方氣喘吁吁的從她的身上翻下去,她也早是渾身汗溼,軟成一團,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心底是說不出來的空虛。
食髓知味,到這會兒方知自己從前的所作所爲是多麼的羞恥,一直以來,她用死物,如盲人摸象般尋找痛苦中的快樂。
到這會兒文氏方知道,那一晚陳雲正對她是真真正正的懲罰,他根本就是惡意的羞辱,用玉勢捅的不是正道,就是爲了警告她別再對蘇曼曼動手。
到了這會兒,她更知道陳雲正對她是多麼的虧欠。成親這麼長時間,他對她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男女之間的情分是一絲皆無,他把所有的心思和感情都給了蘇曼曼那個女人。
文氏恨的牙根生疼,恨的心頭出血。不除蘇曼曼,她此世枉生爲人。
這會兒再瞧着陳雲方,也沒那麼令人生厭了。畢竟他給了她不一般的快樂體驗,畢竟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文氏掙扎着欠起身,打量着陳雲方。
陳雲方被她看的心驚,陪着笑臉圈住她光裸的肩,賣弄出無限的風流之態,道:“我的心肝,你還沒夠麼?且容我歇歇……”
文氏沒什麼誠意的笑了笑,一反常態,主動的圈住陳雲方的脖子,問道:“你說你喜歡我,可是真的?”
陳雲方慣於在牀上發誓,當下便舉起手來道:“若有半句假話,便叫我死後遭天打雷劈。”
文氏這會腦子極是清明,並不攔他,只似笑非笑的道:“發不發誓有什麼要緊?你撒不撒謊又有什麼要緊?你若是哄的我開心,我便叫你要什麼有什麼,你若惹我傷心,我便將你大卸八塊,泡在酒缸裡,再鎮上桃木,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文氏臉若桃花,笑容燦爛,說出來的話卻陰毒無比。
陳雲方便明白,文氏不是他平時能耍着玩的那些女人。她足夠聰明,也足夠狡詐,更有着足夠的狠心。他想耍着她玩,還沒出手,先被她釘死了。
陳雲方一向知道什麼叫識時務,文氏是棵足夠廕庇他的大樹,抱緊了,他是財色兼收。是個人都會選,他壓根不必做什麼掙扎。
陳雲方立時收斂了不正經的神色,跪坐到牀上,道:“若兒,我發誓,這輩子都只對你一個人死心塌地,若違此誓,不得好死。”
文氏這才微微有了點真實的笑意,眼神落在他嚴肅的臉上,伸手在下巴上輕輕一挑,眼眸卻暗了暗。陳雲方不正經的時候居多,這會嚴肅沉穩,與陳雲正越發有幾分相像。
她閉了閉眼,心道,這算不算指燕爲羹,止渴思梅?她得不到陳雲正,便是和他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她竟然也覺得安慰。
可事已如此!何況,她也不是一味只知懊悔的人。
文氏轉瞬就睜開眼,望着陳雲方道:“姑且信你一次。”
陳雲方返身就把文氏撲到身下,使出渾身功夫取悅她,見她意識朦朧,又透出渴望來,才分開她的雙腿,藉着先前的潤滑撞將進去,喘着着道:“你早晚會知道,信我是對的,我只有比他好一千倍,好一萬倍。”
文氏從內到外的疲乏,不知道從天堂裡打過幾回滾了,卻初嘗美妙,一時只覺得從前的苦楚,因爲這一夜的銷魂都得到了補償。
看在陳雲方如此賣力的情況下,難得的對他露出了一份笑意。
聽着耳邊的風聲,挨着他****的肌膚,看他如一癱爛泥卻又討好賣弄的望着自己,也覺得心滿意足。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陳雲方起碼能將她伺候的舒舒服服,還能替她做許多她自己做不到又不方便讓別人做的事。
她靠着陳雲方,吐氣如蘭的道:“你可有什麼主意?”
陳雲方爲了讓文氏放心他,今天晚上快要把自己榨乾了,平時縱情聲色,身子早就外強中乾,今晚也算是豁出了一條小命。此時不過是強弩之天,腦子裡糊塗成一片了,再無一點色心,只盼着能夠好生睡他個昏天黑地,好把自己虧空出去的都補回來。
因此手下撫着文氏滑如凝脂的肌膚,也早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不過是憑着本能撫觸罷了。聽她這麼一問,一時腦子裡還有些糊塗,沒反應過來。
陳雲方咕噥着道:“主意麼,自然有,看你想要什麼樣的。”
文氏也累極,可就是不甘心,咬着脣想了想,道:“叫那女人不得好死,但死之前,先讓她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一文都不能少。”
陳雲方知她說的是蘇曼曼,正中他的下懷。他原本就恨極蘇曼曼,文氏要對付她,他樂得坐收漁人之利。
當下便附和道:“這個容易,明兒我就派幾個人走一趟。想她一個弱女子,又沒有男人仰仗,除了乖乖就範,還能如何?”
文氏嗤笑道:“她可不簡單,連九王爺都被她收成了裙下之臣,就憑你三言兩語的威脅便想拿捏住她?你未免想的太簡單了些。”想到這不禁生出鄙夷之意來,隨腳一踹,嗤道:“你若這般沒用……”
陳雲方一個驚跳坐起來,陰沉着臉道:“誰說我沒用?”
文氏把到了喉嚨口的話又咽了回去,道:“罷了,這原也不怪你,誰也不是天生就有本事的,只能說你沒有一個好的契機,便是明珠也被蒙了塵。”
她自己出去做事畢竟不方便,女人家不好拋頭露面,況且她自己也不過弱女子而已,收攏一個男人不容易。便是個下人,也只知他人前的一面,揹着她做了什麼,她又如何得知?這天底下,要想收攏一個人,不過許以重利而已。
陳雲方貪財好色,好在她這兩樣都不缺,拿捏倒也容易,若是利用的好,倒比旁人還得便些。
男人都是需要哄的,何必非得嗆着他來。
文氏是心狠之人,對自己也狠,當下便也跟着坐起身,也不顧被子滑落,春光外泄,將自己貼過去,輕撫着陳雲方的胸膛,道:“我知道,你也是個有本事的,從前是他們虧待了你,如今麼,我倒要看看誰敢小瞧你。等過了年,我去求我爹給你尋個差事……”
陳雲方全然料想不到事情會進展的如此順利。一時歡喜的目光有些遲滯,環抱着文氏,結結巴巴的連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完整了。他又是激動,又是開心,還有一點心酸,再也想不到,這天底下生他養他的爹孃,一母同胞的兄弟,竟不如一個他百般算計來的女人懂他、知他。
陳雲方有些顫攔的道:“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信我,若兒……我必不負你……”他很快就打起精神,恭違奉承的好話就和不要錢的流水一樣往外倒,只哄的文氏眉開眼笑。
可也只是笑笑而已。
文氏偎在陳雲方的懷裡,忽然出聲問:“你什麼時候把錦繡收服的?”
陳雲方的舌頭打了個結,很快陪笑道:“什麼收服不收服的。”看文初若一臉似笑非笑,滿是嘲諷的笑意,便供認不諱道:“也不過是許了她些銀兩。”
文氏壓根不信。
她從小調教到大的丫頭,自然知道她們的那點小心思。錦繡不堪大用,最近又不得她心,但無論如何還到不了背主賣主的地步。錦繡是養在丞相府的丫頭,眼見自不比尋常小戶人家的婢女,見慣黃白之物,不說視金錢如糞土,等閒也入不了她的眼。如果陳雲方許以重利,錦繡就倒戈,那他得拿出多大的一筆銀兩來?
陳雲方自知瞞不過文氏,便只涎着臉笑,手底下一點都不老實。文氏被他搓弄的嬌喘吁吁,撥了他的手兩下,勉強道:“你從前的事,我可以不計較,可往後,你只許有我一個。”
陳雲方大喜過望,他萬萬沒想到文氏會如此大度,當下便鄭重道:“這個自然,我明兒就把她們都打發了,有你一個我就知足了。”
文氏哼一聲,道:“別想用好話糊弄我,若被我知道你言行不一……”
陳雲方眼睛轉了轉,道:“我哪敢,你精明着呢,我哪能糊弄的了你?只是……”他略微沉吟着道:“旁人都好說,不過幾兩銀子買來的玩意兒,可遲氏,畢竟是我名媒正娶的妻子,又替我誕下個哥兒,這好端端的,忽然就把她休離回家……”
文氏拍掉陳雲方的手,自顧轉身向着牀裡,道:“你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對付蘇曼曼和你的親兄弟,若是連自己後院的女人都安置不妥當,我看你也別在我跟前吹牛皮說大話了。”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便宜全讓你佔了?不付出就想收穫?做夢吧。文氏對陳雲方沒有憐憫仁慈之心,對遲氏更沒有,她纔不管陳雲方怎麼做,是不是心狠,會落個什麼名聲,遲氏是死是活。
她只知道,陳雲方就是她文初若的一條狗,若聽話,便賞他吃肉啃骨頭,若不聽話,照揍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