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頓飯吃的很熱鬧。
蘇荔媽媽說, 家裡一直想養個男孩子,結果沒想到第一胎生的是個女孩,後來想女孩也挺好, 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 可以給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穿好看的公主裙, 扎整齊的小辮子, 讓她學學跳舞,氣質都跟別人的不一樣。沒事兒的時候再跟媽媽跟前撒撒嬌,人生簡直就圓滿了。“
蘇爸爸就在旁邊插話:“結果是穿好看的公主裙了, 整齊的小辮子也紮了,跳舞也跳的特別好, 唯獨就不像個姑娘家會撒嬌。”
蘇荔被親爹媽嘲笑不會撒嬌, 滿臉無奈卻又很是無力的反駁:“我會撒嬌的!”
蘇荔爹給蘇荔夾菜的同時說:“那你快撒一個。”
蘇荔:“……”
請問現在請求換爸媽還來得及嗎?
圍觀了全過程的徐鳴塵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撒嬌多簡單, 看看我!“
說罷徐鳴塵無比清脆地衝着蘇家的老兩口喊道:“爸,媽!“
這回不止是蘇荔驚呆了, 蘇家老兩口也是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這麼快,就已經喊爸媽了?
趕在蘇荔生氣前,蘇爸連忙嘻嘻哈哈地挑事兒,說:“你看看!人家一個男孩子,叫聲爸媽都比你聲兒甜!”
徐鳴塵就坐在那兒笑, 就跟被人頒了多大的一個獎項似的, 美的不行。
吃飯的過程中, 蘇家爸媽問了問徐鳴塵學業辛苦不辛苦, 以後都有什麼打算這些稀鬆平常的問題, 徐鳴塵也一一都答了。
禮尚往來,徐鳴塵也隨便問了點兒稀鬆平常的話, 結果不知道是打開的方式不對還是時間不合適,他明顯的看到蘇爸爸的臉色有了輕微的變化。
徐鳴塵笑着圓過去:“我其實就是聽我爸說的,說捨不得您去別的公司,這麼多年都是老朋友了,你別看我爸天天可了不起的樣子,其實心裡頭很念舊的。“
蘇爸爸臉色緩和了幾分,道:“我知道你爸那個脾氣。“
徐鳴塵眨巴眨巴眼睛,又道:“是不是我爸那狗熊脾氣惹了您不高興了,所以您纔想走的啊,要是我爸有什麼得罪了您的地方,我替他向您賠罪。”
話音落下酒也就幹了。
蘇爸爸沒法兒,也得跟着一起幹了。
可到底是因爲什麼才離開的公司,這件事情到最後也沒有說出來。
喝了酒,天色又晚,徐鳴塵有了極好的藉口在蘇荔家住宿。
這次住跟上一次就不一樣了,上一次是喝的醉醺醺的,根本沒空當兒跟蘇荔說說話看看景兒,一身的酒氣平白地惹了她不高興。
今天雖然也喝了點酒,但是隻是微醺,恰到好處。
徐鳴塵耍賴地跟蘇荔說:“咱們到小區的長椅上坐會兒唄,你看外頭的景兒多好啊。”
蘇荔應了。
兩個人就當散步似的悠哉遊哉地走到長椅那兒坐下,徐鳴塵順勢就把一個披肩搭在了她還穿着長裙的腿上,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順手幫自己拿的。
蘇荔沒喝酒,可房子裡太熱也讓她的臉頰泛着粉紅,徐鳴塵側着頭看着她,忽然想起了白天的那個強吻,說:“蘇荔,我可真喜歡你。“
這話聽起來就不是正規軍的表白方式,倒像是小混混準備調戲良家婦女的手段。
徐鳴塵又說:“我都喜歡你好幾年了,可是你一直都不肯喜歡我。”
這句話裡裡外外都透露着委屈,像是被人類搶走了玩具球的拉布拉多,可憐吧唧又無能爲力。
猛然,蘇荔的心軟了軟。
外頭追蘇荔的人很多,從小到大她最不缺的就是男孩子的喜歡。
蘇荔早已經習慣了所謂的甜言蜜語,可今日卻被他的話說的心頭蕩了蕩。
誰的心也不是肉長的,外頭情場上風流,商場上卻所向披靡的男人,在蘇荔的面前竟然也會如此地手足無措。
那些追求蘇荔的人表面上口口聲聲道着喜歡她,被無視或是拒絕上幾回便也消聲覓跡了。
唯獨徐鳴塵。
高中三年。
蘇荔兢兢業業地學習。
徐鳴塵就兢兢業業地攻略蘇荔。
進了大學。
蘇荔繼續兢兢業業地學習。
徐鳴塵依舊老樣子,兢兢業業地攻略着蘇荔。
雖然說攻略了這麼些年也沒有成功,可蘇荔到底還是記住他了。
這個高中時代的學渣,戒掉了煙,很少再喝得醉醺醺,就連學習上也卯足了勁兒向前衝。
徐鳴塵無時不刻不捧着真心給自己看,卑微又虔誠。
漆黑的夜色彷彿能吞噬掉一切。
微弱地路燈讓人能尋到一絲安全感。
回首就能看到自己居住的樓層,窗戶大開着,白熾燈的光芒已經看了很多年,那是家的感覺。
自己的身邊坐着這樣一個男人,他漸漸變得沉穩,漸漸變得優秀。
他還說,這都是因爲自己。
也許那句話說的沒錯,夜晚是最容易衝動的時候。
愛情守在身邊那麼多年,固執又倔強地蘇荔,難得地動心了。
她從來沒有答應過別的男生的表白,也從來沒有許諾給別人什麼,也許曾經也動搖過,可畢竟很多事情來的猝不及防。
她沒有想到過徐鳴塵會用一個霸道的強吻來宣示自己的主權,也沒有想到徐鳴塵有那個膽量在飯桌上就喊了爸媽。
聽起來像是一個故事。
蘇荔卻不得不承認,她喜歡。
徐鳴塵不知道蘇荔在想什麼,一直的沉默讓他無來由地慌張,他倒是不怕被拒絕,只是害怕蘇荔會因此討厭自己。
搓了搓手,他難得的拘謹,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他說:“我知道你原來挺嫌棄我的,但是我都改了很多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就再審查審查,等畢業典禮那天告訴我答案就成。”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口,他想說,如果你同意那當然最好,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繼續追你,什麼時候同意什麼時候算完事兒。
這話要是說出來可忒不要臉了。
不過自從喜歡上了蘇荔,徐鳴塵好像真的就沒太在意過臉皮這個東西。
夏風徐徐吹過,蘇荔腿上的披肩微微掀開了角,又緩緩地落下。
剛剛吃的很飽,新榨的橙子汁酸酸甜甜,胃裡都是幸福的味道。
蘇荔漂亮地睫毛在徐鳴塵的注視下顫了顫,聲音低低地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