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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冬天氣溫持續在零下十幾度一直不回升,呵氣成冰,就在這樣的寒冬下期末考試終於來臨了,而且是悄無聲息的。
考試總共分兩天,第一天考語文、數學、物理;第二天考英語、化學、生物;每個人的心裡都懸着一塊千斤石伴隨着冬天的寒冷久久不能下沉,因爲他們都知道考不進快班將意味着什麼。
第一場考試下來,安鄃很平靜,一直沒有見文露的影兒。
“考得怎麼樣?”我問。
“還行,只是作文不太好寫,總覺得自己寫出來的東西很虛,沒有自己的真實感受,我發現自從小學一年級開始作文,一直到現在的高二,每次都只是一些套話,就是這些套話還能得高分,真正寫出自己的真實感受偏偏分數非常低,真奇怪。”他淡淡地說。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每個人學會撒謊就是從小學的作文開始的’”我打趣地說。
“文露最近在忙什麼呢?有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
“我也好久沒有見到他了,他像是……”安鄃撓了撓後腦勺,吞吞吐吐地說,一副難爲的樣子。
“怎麼了?”我奇怪地問。
“好像是整天把自己關在房子裡生悶氣。”
“是爲考試的事嗎?”我接着問。
“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文露變了,距離我們越來越遠。那件事發生以後,他徹底地換了另一個人,每天話也不多,臉上的笑容也少了。”安鄃反過來問我。
我想,有一種天真是伴隨着憂傷的,就像劉小芸的單純,我也想有一種愛是沒有結局的,就像文露對劉小芸一樣。我又想有一種懦弱是無窮無盡的,正如現在的我一樣,我還想時間沒有使人忘了痛,僅僅是使人習慣了痛,就像我們共同生活的這座奢靡的小縣城一樣。
我不知道怎樣去回答安鄃,或許是我不想去回答。
期末考試結束後,那些懸浮在空中的石頭也落了地。一場考試帶來的壓力是巨大的,在學生之間有的唉聲嘆氣,有的愁容滿面,有的歡喜連連,有的破涕爲笑,真是幾人歡喜幾人憂。這些不同的情緒像倒進絞絆機裡絞絆過一樣,充盈在校園的各個角落。
安鄃仍然很平靜。可是在這樣平靜的座標下,你以爲只是平靜嗎?
考試結束了,寒假也就來臨了。高一年級的同學忙着收拾行李,樓道里吵吵鬧鬧,有嘻笑聲、有打口哨聲,我在睡夢中被吵醒。像往常一樣,我穿好衣服,疊好被子,然後催促底牀的安鄃起牀。
“安鄃,安鄃,懶蟲,快起牀!”我扯着嗓子吼起來。
宿舍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其他的人考完試以後都忙着回家。安鄃沒有迴應,我甚是奇怪,心裡有一種恐慌的感覺。因爲我每次叫他起牀的時候,他就會馬上嘟囔着說:“還早呢,讓我再睡會,就一分鐘。”
我下到底牀,穿好鞋,走向他的牀前,準備推他起牀。當我掀開他的被子的時候,一個白色的小藥瓶掉了出來,我撿起來一看是安眠藥,空空的一個瓶子,沒有剩一顆藥,在那一瞬間,我全身的骨頭像被抽去一樣,酥軟得沒有一絲兒力氣,眼前昏暗一片,我扶着牀坐了下來,定了定神,我看到安鄃靜靜地躺在那張牀上,眼睛閉着,挺安祥的,嘴角帶着幾分淺淺的微笑。在他的枕頭旁邊放着一張紙,我拿起來,我的手在打顫,幾乎連那張紙也拿不穩,上面只寫了四個大大的字“教育、成績”。
我發現我好殘忍、好殘忍,我居然連一滴眼淚也沒有。我麻木了,我真的麻木了,安鄃問過我說人死了會不會有靈魂,我想假如真的有靈魂,安鄃一定會怪我太無情。人在最恐惶的時候是沒有眼淚的,我不相信那個和我朝夕相處五年的人說沒就沒了,我不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想一定是我看錯了,安鄃不會走的,在那個牀上躺着的一定不是安鄃,一定不是。
文露進來搖着我的身體哭着說:“鍾子同,安鄃這是怎麼了,你說話啊,鍾子同,你說話……”
他從我手裡奪過安鄃留下的那張紙,看過之後,向後退了幾步,絕望地靠在牆上,然後他開始冷笑,嘴哆嗦着說:“教育萬歲,成績萬歲。”他跑出了宿舍,在宿舍的樓道里還久久迴盪着他的哭喊聲“教育萬歲,成績萬歲,教育萬歲,成績萬歲……”那聲音,悽慘的聲音,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在我的心臟上一刀一刀捅下去,冒出大把大把的鮮血把整個宿舍,把整個學校,整個世界染成血一樣鮮紅的顏色,我癱軟地坐在地上,沒有一點兒力氣,之後就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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