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蕪道向來就不是一個習慣於把愛放在嘴邊的男人,甚至於很少通過電話之類的工具和他的女人們保持通信,因爲他始終堅信,真正的愛情是不需要掛在嘴邊用語言來溫習的,真正的愛,就如同掌心的那一抹溫暖,只要心臟還在跳動,只要血液依舊溫熱,這一抹溫暖,就永遠都不會褪色。
當正在家裡做着簡單的形體訓練的楊寧素聽到專門爲葉蕪道而設置的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歡呼一聲,拿過手機,看着屏幕上被做成來電大頭貼的葉蕪道燦爛的笑容正在晃動,窩心地縮起雙腳捲縮在沙發上,迫不及待地接通了電話。
那一頭,並沒有說話。
在接通的那一瞬間,聽着對面若有若無淡淡的呼吸聲,楊寧素的心情也一下子安靜下來,縮在沙發上,輕輕地聽着,聽着葉蕪道的呼吸聲。
“我想小姨了。”葉蕪道柔和的聲音透過電話的那一頭,傳來。
楊寧素的心頓時就柔軟了下來,小姨,一般情況下他只會在兩個時候這麼稱呼她,第一個是在他欺負她的時候,第二個時候就是他受傷了,希望找一個角落傷口的時候,只有在這個時候,只有在她的面前,他纔會毫無顧忌地流露出柔軟的一面。這或許和她從小就照顧他有關,在更多的時候,楊寧素在葉蕪道的心中,演繹一個長輩的角色多過於一個愛人的角色。
“小姨也想蕪道。”楊寧素柔聲說,強忍着內心涌動的思念,此時此刻,她空前地想要抱着他,她知道,他現在一定很需要她。
葉蕪道嘴角的微笑柔和而溫暖,之前的想念越發的深切,現在就越感覺無話可說,這種思念通過一種沉默聯繫着電話那一頭的楊寧素,葉蕪道知道,很多時候,不用開口,這種默默的氣氛本身就能夠表達很多事情。
刑天拿着一瓶飲料,歪着頭看着坐在不遠處的琊子哥,忽然說:“琊子哥的笑容很少這麼輕鬆,這麼溫暖的。”
蕭破軍看了刑天一眼,出於對這個大個子的好感,他笑着說:“是的。太子很少會有這樣的笑容。”
“可惜小天太笨了,都幫不上琊子哥什麼忙。”刑天黯然地低下頭,他認爲琊子哥之所以這麼累,和自己太笨從而幫不上琊子哥什麼忙有着很大的關係。
“那麼我們就努力地站在太子的身後,跟上他的腳步,爲他守護身後的土地。”蕭破軍擡起頭,看着那個坐在長椅上笑容安靜的男人,輕聲說。
“小姨在做什麼?”並不知道小天和蕭破軍在說什麼的葉蕪道現在只是想要懶洋洋地和小姨說幾句話,雖然這種狀態對他來說很危險,但是即便是偷懶,他也不想再時時刻刻保持那根緊繃着的神經了。
“形體訓練。”楊寧素沒有告訴葉蕪道她無論多忙都會堅持每天做一些簡單的帶有瑜伽動作的形體訓練,因爲她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女人的身材是否完美幾乎直接影響到這個女人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楊寧素的生活從來就是精緻的,同樣的,對待愛情的態度,她依然一絲不苟。
“是爲了取悅我麼。”楊寧素極爲熟悉的葉蕪道笑傳來,楊寧素的如玉般潔白細緻的小臉閃過一抹紅暈,繼而理直氣壯地說:“想得美,一個美麗的女人不但需要天生麗質,最大的敵人還是時間,而一個美女最大的塑造者就是後天的保養,哼哼,這個道理我可是很明白的,所以我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不過倒是某人,只怕沒有這個福氣享受咯。”
“那下次見到小姨,我就把這些日子欠下來沒有享受的豔福一次性都享受掉,好不好?”毫無疑問的,這一次稱呼她爲小姨,就是第一種情況了。
楊寧素輕咬着紅脣,低聲說:“妄想!”
葉蕪道一陣放肆的輕笑。
聽着葉蕪道的笑聲,楊寧素忽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低聲說:“蕪道,你爲什麼總是把那麼多的東西都放在心裡面給自己一個人承受呢?還有什麼事情是小姨不能夠爲你分擔的嗎?小姨知道,蕪道現在長大了,很多事情都不是小姨能夠幫的上忙的,可是小姨只是希望,蕪道能夠在小姨的面前,能夠做回那個徹底無憂無慮的蕪道。那個帶點色色的,壞壞的,就知道佔小姨便宜的蕪道。”
葉蕪道的笑聲漸漸停息,楊寧素說完的時候,已經徹底沉默下來了,楊寧素看不到葉蕪道現在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現在一定一臉的沉默,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整天嘻嘻哈哈的花花公子開始在沒有人的時候習慣於沉默,那一雙色色的眼睛也帶有了更多的城府,只是唯一讓楊寧素欣慰的是,他看向她的眼神中,那溫暖從來不會褪色。
“小姨不希望蕪道因爲希望小姨放心而故作輕鬆,小姨知道,蕪道其實有很大的壓力,其實蕪道有很多的敵人,只是蕪道不希望小姨擔心,所以從來不會表露出來,蕪道從來就是一個很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因爲你認爲,男人就應該讓自己的女人輕鬆而快樂地活着,但是蕪道,你明白嗎,如果是真正地愛着這個男人的女人,看到男人肩上的擔子如此沉重,即便再輕鬆,那也是快樂不起來的,因爲她的心,會隨着男人一起痛。”楊寧素的聲音略微有一些顫抖,她孤獨地縮起了身體,臉上卻帶着笑。
“小姨。”葉蕪道第一次感覺到真正的啞口無言,面對小姨的這一番話,口才雄辯的他不知道如何去反應,如何去回答。
“蕪道,你說過,愛是一個相互的過程,那是男女雙方的心靈在相遇的那一刻起而產生的自然而然的世界上最奇妙的化學反應,真正的愛情,應該是包容的。所以,小姨也希望蕪道能夠給小姨一點點你的壓力,讓我們分享這個苦澀的過程,即便是苦的,小姨答應蕪道,也會笑着嚥下去,好不好?”楊寧素捂着自己的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好。”葉蕪道輕輕地開口,小姨在他的心目中佔據着一個極其特殊和重要的位置,如果說誰從小就開始影響着葉蕪道,那麼在葉蕪道所有的女人中,就只有楊寧素擁有這個資格,因爲楊凝冰的工作一直都很忙,而從小,楊寧素這位小姨就一直在扮演着半個母親的角色,心中有着很輕的戀母情節的葉蕪道很大程度上都把楊寧素當成了自己的依賴,在被葉正凌訓練的那三年,在他真正發生蛻變的那三年,他在爲生命而掙扎之餘花費時間最多的事情就是爲小姨親手雕刻的那個玉人像,幾乎可以說,在無數次生命垂死掙扎的邊緣,就是靠着這一股子的戀情,讓他支撐下來,走向下一個巔峰。
在習慣於向上攀登,登向頂峰的過程中,葉蕪道已經意識到,他已經落下了他的女人們太多,在偶爾,停下來,陪陪身邊的人,也是很重要的。
“小姨,我現在在廣西,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等處理完了,就去看你,好不好?”葉蕪道輕聲問。
“好!”驚喜的楊寧素點頭,在守護愛情的過程中,守候,是她所做的最多的事情,但是她從來都是無怨無悔,因爲葉蕪道偶爾給她的溫暖,已經足夠支撐她在這個冰冷的世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