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江老臉一紅,說道:“大人,我……我只是……”
段飛笑道:“別掩飾了,大家誰不知道啊,朱管家,你說是吧?”
朱宸呵呵笑道:“是啊,連公主和小倩都知道了,矇在鼓裡的怕只有他自己了。”
段飛道:“就是啊,你別臉紅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你呆在操場就是想見小倩,目光幾乎從未離開過公主下榻的小院門口是吧?”
慕江赫然道:“是,段大人怎麼連這都知道了?”
段飛悠然道:“這是人之常情,喜歡的人啊,做夢你都想跟她在一起,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既然你的目光一直盯着院門,院子裡又沒有翻牆而出的痕跡,很顯然,強暴春熙的那個狗雜種你一定是看在眼裡了,只不過你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
“啊?”慕江一愣,段飛繼續道:“你好好回憶一下,今下午你都見到誰進出院子了?具體是在什麼時候?”
慕江回憶道:“公主在院子裡休息,沒人敢隨意進出,好像就是朱管家進去過兩次……”
段飛的目光向朱宸望去,朱宸神色如常地說道:“怎麼查來查去查到我身上來了?我不是說過了嗎?午膳後我去向公主請安,下午的時候接到消息,又進了一次院子向公主稟報,這有什麼不對了?”
“是呀,這有什麼不對了?”段飛問道:“慕江,你再好好想想,看看有什麼可疑的人進出過院子麼?”
慕江搖頭道:“大人,我不記得了,好像再沒誰進過院子。”
段飛輕嘆一聲,對朱宸道:“朱管家,請問你前後兩次進入院子是在什麼時候?又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朱宸道:“我前後兩次進入院子向公主請安不過盞茶時間,大概是在午時末和申時初的時候,段大人,雖然內院沒有攀爬痕跡,但是有功夫的人未必便不能無聲無息地潛入,你不去查那些無人能證明不在場的人,卻盤查起老夫來,這實在太沒道理了吧?”
段飛笑道:“朱管家你稍安勿躁,你確認自己第二次進入後院是申時初嗎?慕江,朱管家第二次進出後院你都看到了,確實是在申時初嗎?進出相隔只有盞茶時間嗎?”
朱宸不滿地哼了一聲,沒有搭理段飛的話,慕江猶豫着答道:“我不太清楚那是申時初還是申時中,不過……朱管家好像進去了不止盞茶時間吧……”
朱宸冷笑道:“慕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順勢把老夫坑死嗎?你自己想女人想瘋了,度日如年了吧?老夫進出迅快,公主可以作證,我當時可是陪着公主出來的,倒是你隨時可以溜進去,趁小倩不在,欺辱了春熙纔對!”
“你胡說!”慕江怒道:“我纔不幹那種缺德的事,我可以發誓,若是我對春熙有一點不敬,天打雷劈了我!”
朱宸道:“你不是一點不敬,而是大不敬,定是你這個畜生趁人不備進入院中害死了春熙,段大人,這廝加入王府之前就是個江洋大盜,快把他抓起來,動刑一審就真相大白了!”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段飛喝了一聲道:“你們都別吵!究竟誰是那個凌辱了春熙的畜生,本官自有決斷,朱管家,你去稟報公主之前有沒有去過別的地方?送公主離開之後又去了哪裡?”
朱宸傲然答道:“我不是說過了麼?我收到消息之後立刻去見公主,豈敢耽擱?送公主走後我身體有些乏了,於是便回到自己屋裡歇息,前後都有人可以作證。”
駱安道:“不錯,我可以作證,朱管家前去晉見公主的時候我親眼見到的。”
段飛道:“那你有沒有注意到那是什麼時候?”
駱安想了想,說道:“確實是申時初進去的。”
段飛道:“申時一刻是申時初,申時四刻也可以算是申時初,足可快馬加鞭從城南跑到城北了,你們巡邏的人對時間應該比較有概念,說具體一點,看到朱管家進入內院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駱安遲疑了一下,說道:“大概是申時三刻吧。”
段飛又問道:“那你可記得公主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駱安皺着眉答道:“公主走出院門時是申時五刻。”
段飛微笑着向朱宸望去,道:“朱管家有什麼想補充的嗎?三刻到五刻,怎麼算都有好幾盞茶的時光了吧?”
朱宸冷笑着辯駁道:“老夫向公主詳細解說了一下最新消息又如何?這又能證明什麼?”
“證明你不止一次在撒謊!”段飛冷笑道:“王佐,有請公主殿下!”
“是!公主殿下,可以出去了!”王佐的聲音從圍牆後傳出,朱宸茫然扭頭望去,原本站在段飛身邊的王佐竟然不知何時已經走了。
只見公主在小倩的攙扶下走出小院,段飛急忙起身相迎,把公主請到官帽椅上坐下,公主眉頭輕蹙,望着朱宸道:“朱老,春熙她……真的是你害死的麼?”
朱宸臉上肌肉一陣顫抖,他撲地跪倒,老淚縱橫地說道:“公主殿下,老奴……該死,請公主責罰……”
王佐向段飛稟道:“大人,卑職已查明朱宸在申時初前來稟告公主之前曾返回自己屋裡一趟,取了一件東西,如駱老所言,申時三刻進入內院,但是他申時五刻時才向公主稟報,中間有兩刻時差,足以做任何事情了,這是卑職審問朱宸的僕童康秋,然後搜到的東西,朱宸就是帶着這種強力催情藥物去見春熙的。”
朱宸已經跪倒認罪,王佐的話以及那瓶證物都是後話了,胡杰望着真兇,雙目如赤地怒吼道:“朱宸!你這條老狗!你爲什麼要傷害春熙!我要殺了你!”
憤怒的胡杰被慕江他們攔住了,段飛安慰道:“胡杰你放心,朱宸做出這樣的事國法難容,本官自然會依法懲處的。”
胡杰捂着臉嗚嗚哭起來,永福公主見朱宸還在那裡磕頭,她輕嘆一聲,問道:“朱老,是爹爹從京城帶到安路州的,你在王府呆了足有四十來年,伺候過王府兩代主人,你從前不是這樣子的,你究竟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來?”
朱宸沒有回答,他只是不停落淚,不停地磕頭,段飛道:“公主殿下,微臣懷疑朱宸已不是第一次凌辱春熙了,興王失蹤的那天晚上,春熙以爲興王臨幸了她,其實那不是興王,而是你朱宸對不對?興王現在在哪裡?你爲什麼要綁架興王,並且用一個假貨來冒充興王,製造興王自己離開的假象?”
段飛的話越來越凌厲,越來越震撼,把大家震得說不出話來,全都傻傻地望向朱宸,胡杰受驚最是強烈,他好像傻了一般,喃喃地說道:“是他?他那晚上強暴了春熙?不!朱宸,我要殺了你!”
永福公主對胡杰的大喊大叫有些不耐煩起來,她對駱安道:“駱老,派兩個人帶胡杰去休息一下,段大人正在查案呢,別叫他給攪了。”
駱安派小王佐以及陳寅把胡杰帶走了,這兩人平時與胡杰相處得比較好,應該可以好好安慰他。
胡杰走後,公主怔忪地問道:“朱老,我哥哥真的是你劫去的嗎?那晚上……那晚上喝醉了被擡回來的不是我哥哥?”
朱宸擡起頭來,臉上掛着淚,但是神態卻異常堅決地說道:“公主殿下,老奴再混蛋也不會做出任何危害王爺與公主的事,段大人說得不錯,當晚被送回來的那個興王的確是假的,老奴也是今下午才知道的,那晚老奴在房裡一覺睡到了天亮,根本未曾進入過後院,綁架興王與老奴無關,請公主明鑑!”
段飛冷笑道:“不是你還會有誰?你最好還是老實交代,免得進詔獄吃苦!”
朱宸又開始向永福公主連連叩首,說道:“公主明鑑,興王真不是我綁架的啊,我是聽說段大人放下興王的案子跑去辦另一個案子的時候,我才突然意識到那晚上回來的興王是假的……”
段飛心中一動,說道:“你得到了我去辦另一個案子的消息才知道興王是假的?對啊,你在王府服侍過前後兩代興王,小王爺是你看着大的,他身上有什麼記號你一清二楚,在我和應天知府司恭城還在爲那個案子發愁的時候,你已經知道死者是誰了!”
“什麼案子?”駱安他們紛紛問道,永福公主卻悲呼一聲,暈倒在小倩身上。
大家又是一陣驚呼,小倩一面給公主掐人中,一面尖叫道:“快去請大夫,快去請大夫啊!”
小倩把公主半攙扶半拖進了屋裡歇息,大家驚怔不定的時候,段飛凝望着朱宸,喝道:“朱宸,死在朝天宮西十字路口的那個纔是真正的興王,我說的沒錯吧?”
朱宸擡起頭來,老淚縱橫地說道:“不錯,當我聽說段大人你丟下興王不找而去辦了另一個案子,我便有種不祥之感,派人去查了一下,興王后腰有一塊鮮紅色的蘭花印記,這是絕對沒有錯的,興王他……他死得好慘,死得好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