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木屋的時候,我發現林中,不知何時,升起了一層淡淡的白霧,四周又有些陰冷。
“不對勁,附近有鬼氣。”我掏出羅盤,皺眉盯着顫動的指針。
之前那塊祖傳羅盤碎了,這是我託了賴先生,重新買的一塊,靈感度一般,不過還算能用。
“我們快走吧,這裡離後山很近,一般是不許人靠近的。”阿青緊了緊衣服,臉色微白。
“你跟緊我,這霧氣有些詭異,千萬別走丟了。”我收起羅盤,打量了四周一眼。
若有若無的嗩吶聲,從密林深處傳來,在寂靜的夜色中,聽着讓人感到格外詭異。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我壓低了聲音,向一旁苗女阿青詢問。
“這聲音……糟了,不會是遇到了他們吧。”阿青臉色一變,伸手拉着我就走。
“你知道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見對方一臉恐懼,心中一緊。
“若我沒猜錯,他們是黑苗寨的,在娶陰親,我們趕緊離開。”阿青恐懼地看了看四周,拉着我向來路走去。
“娶陰親?”我眼皮子一跳,這種詭異的事情,我撞見過一次,沒想到又遇上了。
嗩吶聲越來越近,迷霧深處,迎面走來一隊人,看不清面目。
“不好,路被堵了,我們趕緊回木屋。”阿青身子一顫,拉着我向後跑。
“繞開不就行了,你好像很怕他們?”我被動跟着跑,心中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黑苗寨與我們不同,從不與外人交流,很野蠻的。”阿青跑進木屋子,飛快地關上木門。
我站在窗邊,透過木板縫隙,觀察着逐漸走近的隊伍,除了領頭吹嗩吶的兩人,整個隊伍都十分沉默。
這是一隊穿着民族裝的苗人,隊伍的中間,沒有看見花轎,而是擡着一具刷着紅漆的棺材。
一個打扮妖豔的半老徐娘,走在棺材旁,眉後一顆的喪門痣,顯露了她鬼媒婆的身份。
“黑苗寨與我們情況相反,沒有女人願意嫁過去,娶死人爲妻,在那邊很常見。”阿青湊在我耳邊,悄聲解釋。
“還真是怪事到處有,這裡特別多。”我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放慢了呼吸,靜等隊伍從一旁走過。
隨着嗩吶聲逐漸遠去,我鬆了一口氣,擡眼掃了下木屋,兩個人渣仍舊昏迷未醒,招呼了阿青一聲,準備離開。
我眼角餘光無意一瞥,心跳陡然停了半拍,一旁窗外,有一張慘白的女人臉,一閃即逝。
“誰?”我壓低了聲音,驚呼一聲。
阿青跟在我身後,被嚇了一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有些緊張的盯着我。
我快速衝出木屋,扭頭打量四周,朦朧的霧氣中,樹木隱約可見,除了草木外,鬼影子都看不見一個。
“別嚇我,你看見了什麼?”阿青跑過來,有些害怕的拉着我衣袖。
“也許眼花了,我們走吧。”我低頭向前走去。
剛纔的話,不過是安慰阿青,我不可能眼花,四周還殘留着一絲鬼氣。
兩人在林中,走了約莫
一刻鐘,我愕然發現,自己居然迷路了。
“這棵樹我有印象,我們之前從這走過,怎麼又回來了?”我盯着身邊一顆樹。
“不應該啊,這片林子我來過一次,怎麼可能迷路?”阿青一臉茫然。
“只有一種解釋,鬼打牆!”我冷笑一聲,拿出羅盤。
鬼打牆,是一種比較低級的幻術,迷惑一下沒有法力的人,還有點作用,但難不住我。
我盯着羅盤上指針,曲着手指掐算,眯眼打量了下四周,招呼了阿青一聲,向左邊走去。
“方向錯了吧,回去應該向前啊?”阿青跟在身後,怯生生的問。
“有的時候,眼睛也會騙人。”我緊盯着羅盤,不再關注方向,只是跟着指針走。
一聲輕笑在耳邊響起,一隻蒼白的手,撫過我臉頰,白影一閃即逝。
“是誰?”我汗毛倒豎,沒想到終日打雁,反被雁琢了眼,居然被一隻鬼給調戲了。
“有……有個女人,剛……剛纔飄過去了。”阿青雙手抓着我手臂,不停顫抖,結結巴巴說。
我額頭滲出一層冷汗,心中大意一掃而空,這次遇見的對手,十分不尋常,不是一般的冤鬼。
阿青一臉緊張,靠在我身邊,小臉東張西望。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默唸了幾遍清心咒,平復了一下緊張的心情,緩緩睜開眼。
“跟緊我,不管發生什麼,一定別慌。”我低頭看着羅盤,繼續向前行走。
“小道士,有點意思。”低低的喃暱聲,在耳邊響起,白影一晃而過。
“你妹的,調戲上癮了吧?”我火了,接二連三被女鬼調戲,忍無可忍,向四周撒出一把符紙。
一陣輕笑,從迷霧深處傳來,聲音忽左忽右,飄渺不定。
我咬破手指,默唸一句咒語,在雙眼虛點兩下,一股清流,在雙眼流淌而過。
“我……我們快跑吧。”阿青手臂,不停顫抖着,一雙手緊緊抓着我胳膊。
我眯眼掃視四方,終於在正前方,看清了迷霧中,那個穿着白衣的身影。
看清對方的穿着打扮,我愣了愣,那一身白色衣裙,說不清是哪個朝代的裝扮,不過絕對不是現代。
“竟然是一隻老鬼,有些棘手啊。”我揉了揉眉心,喃喃自語。
“你纔是老鬼,你全家都是老鬼。”隨着充滿怒氣聲音而來的,還有一隻蒼白的巴掌。
“等的就是你。”我雙眼一瞪,快速唸了一句咒語,伸手向前方虛點。
散落在地上的符紙,無火自燃,圍成一個火圈。
“有點小聰明!”一聲冷哼,那身影極速向後退去。
暫時逼退了女鬼,我拉着阿青就走,對方來去如風,十分難纏,四周的迷霧,更是給對方加了一層保護的外衣。
這時後方,傳來一陣雜亂的喧譁,似乎有很多人,正向這邊跑來。
“怎麼回事?”我心跳一頓,覺得今晚諸事不順。
後面的喧譁聲,越來越近,說的是我聽不懂的土語,人數貌似不少。
“不好,是那羣娶陰親的黑苗,他們說新娘丟了,我們快跑。”阿青慌里慌張,拖着我就跑。
我大感頭痛,被動跑了幾步,立馬覺得不對,趕緊拉住阿青,因爲那羣喧譁聲,忽然移到前方。
到了這時,我哪還不知,一定是那女鬼,在其中搗鬼,否則哪有這麼巧。
那女鬼法力高深,在這片迷霧森林中,如魚得水,她在暗中使壞,無論我們怎麼跑,總會撞上那羣黑苗。
“一會兒你躲在我身後。”我腳踏魁鬥步,激活雙肩陽火,既然躲不了,不如正面幹一架。
前方出現一羣苗人,正是那羣娶陰親的傢伙,領頭的鬼媒婆,手上拿着一個指南針般的東西,見到我們,神色一愣。
阿青沒說錯,那羣黑苗十分野蠻,雙方相見,連一句多餘的囉嗦都沒有,那羣黑苗就舉着彎刀,衝了過來。
今晚諸事不順,我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氣,摸出一把匕首,就迎了過去。
“別衝動,他們會蠱術的。”阿青在身後大喊。
我微微一愣,剛纔沒想到這茬,不過現在雙方離得近了,只能見招拆招。
若單憑身手論,我現在能對付五六個持刀壯漢,不過這羣黑苗約莫二十多個,其中說不定還有會蠱術的,傻兮兮的對砍,顯然是白癡行爲。
還好這次來苗疆前,我做了一些準備,眼下正好派上用場。
我伸手拿出一把千紙鶴,向前方撒去,符紙摺疊的紙鶴,漫天飛舞。
千鶴迷蹤,曾經使用過一次的秘術,再次在羣戰中,展露出奇效。
紙鶴圍繞着苗人,不斷飛舞,那羣來勢洶洶的傢伙,一個個頭暈目眩,摸不清東南西北。
身前兩個傢伙,離得太近,沒有受到紙鶴影響,舉着彎刀向我砍來。
我飛起一腳,踢掉其中一個手上彎刀,曲着手臂,一個側擊,手肘狠狠打中,另外一個苗人的臉。
“小心,對面有人在施展蠱術。”阿青在身後高聲提醒。
我目光一凝,見到一個黑瘦的苗人老頭,唸了一句咒語,伸手向我一指。
一團黑氣,從他衣袖中飛出,向我這邊撲來。
第一次與蠱術交鋒,我摸不清對方路數,不敢貿然接觸,試探性的丟出兩張符紙。
符紙接觸到黑氣,無火自燃,那羣彷彿小蟲組成的黑氣,消散了一部分。
不過也就短短几秒,黑氣又重新膨脹起來,規模比之前大了幾倍,以更快的速度飛來。
我心中一驚,苗疆蠱術果然邪異,這看着與蟲降相似的手段,卻更爲變化多端。
“那是奪心蠱,子蠱繁殖能力非常強,用普通手段滅不掉,快點制服那老頭,控制住他身上蠱母。”阿青焦急的說着。
我得到提醒,動作如風,先是丟出幾張燃燒的符紙,拖延那團黑氣速度,自己繞到一邊,迂迴向那黑瘦老頭跑去。
苗人老頭眼露驚慌,這傢伙蠱術雖然邪性,但自身卻是個年老體弱的老頭,踉蹌向後退去。
我快步追了過去,不等對方有所動作,一拳將那老頭打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