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年今天一回家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勁。
脫下外套,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正在陪念念玩,而爺爺眯着眼睛在看澆花,他的小妻子……好像沒看到人呢?
“瑾言呢?”他問道。
“好像在樓上,回來就上樓去了。”蔣穎說,“對了,過兩天我準備把熠熠接過來,你們大嫂最近太忙,熠熠沒人照顧不行,乾脆就搬回家裡來,你看呢?”
“嗯,也好。”他說,“大哥大嫂分開這麼久,也該複合了。我已經着人將綠城的房子收拾了出來,過兩天,我們就搬回去。”
“搬走?!”蔣穎吃了一驚,“媽跟你說這個,不是要讓你們搬走啊!家裡還不至於住不下,你們這是……”
看到她着急,裴斯年笑了笑,“媽,你不要着急,我沒別的意思,只不過綠城的房子一直空着也是空着,我想帶瑾言過去,我們會常帶着念念回來的。”
“可是你——”
她還想說什麼,一邊放下澆花水壺的裴尚川道,“孩子們大了,就由得他們去了。現在有幾個孩子喜歡跟家長住在一起的,要我說,等老大回來了,讓他們兩口子也搬出去。你說呢?”
“唉!”嘆了口氣,雖然她心裡也明白這個道理,但終究是有些捨不得的。
裴斯年趁機上樓,“媽,我去看看瑾言,順便叫她吃飯。”
走到門口摸了摸門把手,居然沒有關上,輕輕推開,就看見他的小妻子背對着他正在電腦上噼裡啪啦的敲擊着鍵盤,手指飛快。
“在忙什麼?”從身後輕輕的擁住她,在她的耳畔說道。
“呀!”被嚇了一跳,差點跳起來,她扭過頭,“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連我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該打!”半開玩笑的說,瞥了一眼她屏幕上的字,掃一眼滿屏紅色的“機票”兩個字。
眼眸微斂,“你要去哪兒?機票?”
“我哪兒也不去,隨便查查!”把筆記本一合,她轉過身來面向他,“我今天去醫院了。”
裴斯年正在解着襯衫領口的扣子,聞聲愣了一愣,旋即面色淺淡的說,“你到底是去見她了?”
“見誰?”她反問道。
“你去醫院,不是去見小如嗎?”他揮了揮手,“去就去吧,我知道是攔不住你的,你……”
“誰說我是去見她了。”打斷了他的話,瑾言看着他躲閃的目光,“我是說,我去醫院看了曉婉。她現在肚子越來越大,孩子雖然目前從臍帶裡面繞出來了,但還是很不保險,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繞進去。還有那個秦商,他成天的守在曉婉的病牀前,一句話都不說,給她擦身子喂水,簡直變了一個人。”
“哦。”裴斯年應了一聲,“我還以爲……”
“你還以爲什麼?你心裡還惦記着她,是不是?”雙手叉腰,她儼然一副吃醋小妒婦的模樣。
擡頭看着她的樣子,裴斯年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吃醋了?”
“對,我是吃醋了!”不再似以前那般害羞,她坦然承認,雙手用力的壓在他的肩膀上,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依舊坐在她邊上的他,“你跟我老老實實的交代,你在加拿大的那段日子,都跟她做什麼了?”
這樣突兀的一問,問的裴斯年有些發懵,他愣了愣,“加拿大?沒做什麼啊!”
“還想隱瞞!你說你那段日子是真的失憶的,失憶的時候,你的腦中根本就沒有我,有這樣一個美女天天在你身邊照顧你,對你那麼好,甚至可能主動投懷送抱,你會不動心?你會坐懷不亂,你難道不會……”
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被裴斯年一揚手打斷,“不會!”
“……”
“你說的沒錯,那段時間我確實不記得過去的事,但也正因爲如此,我的注意力全在我的記憶上,我糾結失去了過去的記憶,而我忘記的記憶裡面,到底還藏了些什麼,會不會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那個時候,我怎麼可能有心思去想別的。”他認真的解釋,不知道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爲什麼她突然糾結在這件事情上。
“我!不!信!”她搖了搖頭,對他的答案表示質疑。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再者說來,就白亭如那個性子,如果我真的對她做了什麼,你以爲她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嗎?”
那她還不拿着這件事做要挾,甚至可能用懷孕等等來脅迫他。
但是這些話,他沒有說出口,顧忌着她的感受,孰料,葉瑾言卻輕哼一聲,“她本來也就沒善罷甘休。”
“你說什麼?”裴斯年沒有聽清她的話,奇怪的追問道。
“沒什麼!”她其實並不真的想追究他的問題,她心裡也明白,白亭如說的那些話,十之八、九是故意氣自己,也未必是真的,可是不知爲什麼,她的那些話,總是在她的耳邊迴旋,刺得她心裡毛毛亂亂的,煩躁的很。
看出她的不對勁,裴斯年擡手輕輕的摸着她的額頭,“怎麼了?”
“都說了沒什麼啦!你是不是也這樣去摸她的頭?那時候當着我的面,你還去摟她,牽她的手呢!說你沒有碰過她,沒跟她那什麼過,我纔不信!”
她脫口而出這些話,自己都驚訝的很,不知道爲什麼要說這些,可是心裡就是不舒服,好像有什麼硌在那,不吐不快。
裴斯年被揮開的手僵了片刻,他恍然反應過來什麼,“你還是去見她了,是不是?”
“我說你心裡還惦記着她纔是!”一根食指戳着他的胸口,憤憤然的說。
這一次,裴斯年卻是一把抓住了她那隻造次的小手,笑意盈盈的說,“我惦記着誰?你說我惦記着誰?我的心裡,從來都只有一個刁鑽難纏的小丫頭,任性倔強的小女人,只有她敢跟我頂嘴,只有她會這樣戳我的胸口,她還特別的霸道,霸佔了我整個的心,不許別人跟她分享,你說,我還能惦記誰?”
他從來沒有一口氣說出這樣多的情話,葉瑾言驚訝之餘,耳根都紅了起來,“我怎麼知道是誰!”
“不知道嗎?”手上一用力,將她的腰身箍緊了一些,迫使她的眼睛對上了自己的。
許久沒有跟他這樣的親近過了,也許久沒有見過這樣強勢的裴斯年了,她的心裡陡然一驚,鼻尖已經抵上了他的。
“那我就用行動讓你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他眉梢微挑,一手攬腰一手託臀,將她用力的往上一抱,旋轉了個身子,便將她放置在大牀上,整個人如一座山一般的傾壓下來。
雙手按在她的兩邊,抵着她的鼻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俯身就要吻下去。
可是即將碰到她脣瓣的那一刻,葉瑾言卻忽然偏過頭去,避開了他這一吻,裴斯年愣了愣,“不願意?”
“你有沒有吻過白亭如?”她扁了扁嘴,自己都覺得有點兒無理取鬧了,可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終於,裴斯年如果到了這個時候還沒覺察哪裡不對,那他就真的是個天大的傻瓜了。
“她都跟你說什麼了?”他側過頭,對上她的臉,不讓她逃避自己的視線。
“她跟我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什麼了。”
“你相信她說的話?”裴斯年認真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如果她跟自己風風雨雨經歷了那麼多的事,還是隨便一個人三言兩語就能離間的,那他真的是太失敗了,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相信。”她想了想,咬脣回答道。
“不相信你還這樣。”裴斯年簡直是哭笑不得,如果是相信了,那這樣的吃醋和質疑也是正常的,可她說相信!
相信的話何至於此,何至於斯?!
“你不相信她的話,還質問我質問的這麼理直氣壯?!”他失笑,簡直不知道該拿她怎麼好。
望着他哭笑不得的樣子,葉瑾言還覺得挺委屈的。
她扁了扁嘴,“我是不相信她說的話,我也知道,她說那些大抵是氣我的,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會生氣,忍不住會吃醋。我只要一想到這一年多來,你日日夜夜都跟她在一起,你跟她從加拿大到容城,你們每天都可以一起吃飯,一起……”
“我沒有日日夜夜都跟她在一起!”打斷她的話,糾正她的說法,“充其量是大部分的白天在一起,晚上,我們都是各睡各房的!我絕對沒有碰她一根手指頭,要不然的話,我至於憋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我可以隨時隨地在任何情況下剝了你,把你生吞入腹!我都這樣了,你居然還在懷疑我的忠誠度?!”
“……”被他火熱的眼神和入骨的話撩的臉都紅了,她啐了一口,“不害臊!”
“害臊的話,念念怎麼出來?害臊的話,念念的弟弟妹妹怎麼出來?”他如餓虎撲食一般撲將上來,“爲了慰勞爲夫的不易,你也應該履行以下妻子的義務,好好的彌補我一下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