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軍氣得咬牙切齒:“你個外人,有什麼資格對我家的事指手畫腳,咳咳咳……”
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謝聿銘不願意爭奪家產,他反而氣得不輕。
他應該燒高香,慶幸謝聿銘沒有爲了他的家產各種謀財害命。真不知道謝軍這輩子哪裡來的福氣生下謝聿銘這種兒子,但我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在他們家那種環境下長大,耳濡目染之下只怕會三觀不正。
律師來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喧鬧。
我聽到了謝聿辰的聲音,以及他那個風韻猶存的媽媽的尖細嗓音。
我很想知道這對母子做了什麼,竟然氣得謝軍一大早就跑來這邊說要立遺囑。他們兩個也顯然是急了,不然不會不顧臉面地在外面鬧。
謝軍本來就是一時衝動,他多多少少對跟了他三十年的現任是有感情的,所以聽到外面傳來哭鬧的聲音後,終究是沒忍住,出去了。
謝媽媽衝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口:“一聽那個狐狸精哭就着急了,哼,我看你還有幾口氣讓她榨的。”
當天的遺囑立了,但是是在謝聿辰和他媽哭鬧了一場之後立的,而且謝軍跟律師並沒有讓第三個人知道他是怎麼分配的遺囑。
這場鬧劇暫時在這份遺囑下平息了,但內裡涌動的暗流卻很兇險。
謝聿辰已經意識到了謝軍對他的失望,我也是當天夜裡才知道,謝軍壓根就沒相信我的孩子是謝聿辰的。畢竟早在謝聿辰實施他的計劃前,我就已經提前跟謝軍談過謝聿辰,談過他和劉媛之間的種種陰謀詭計。
所以,當謝聿辰偷偷摸索到我房間親我拍照時,謝軍很失望。
他當時的情緒激動並不是不相信我,而是對謝聿辰太過失望。
失望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已經找到了當初在病房裡刺激我的冒牌護士,儘管那個護士不肯承認,但他還是察覺到了蛛絲馬跡——是謝聿辰授意她那麼做的。
他當時順着謝聿辰的意思指責我,不過是想知道謝聿辰能過分到什麼地步。當董事會的人一個個都來這裡探望後,他才徹底對謝聿辰沒了期待。
他一早就叮囑過所有人,不許把他的行蹤透露出去。
所以董事會的人是如何得知他在這裡的,又如何得知謝聿銘生死未卜的?全是謝聿辰說出去的,他甚至傳統了幾位董事,逼着謝軍“讓位”。
但是,他到底也沒有繼續試探下去,因爲他不敢。
他害怕謝聿辰做出讓他想斷絕父子關係的事情來,他的兩個兒子,謝聿銘對他向來不理不睬冷酷寡言,謝聿辰表面上孝順至極恭敬討好,就算謝軍知道謝聿銘是真正有本事的那一個,還是沒辦法把謝聿辰往死裡打擊。
人說到底都是感性的,他聽慣了謝聿辰的甜言蜜語,怎麼捨得真的對謝聿辰下手。
經歷過遺囑的這場風波,我對謝家人是徹底失瞭望。
我不再奢望光靠自己就能取得謝軍的支持,我不夠格,所以我還是保全自己安安靜靜地等着謝聿銘康復最理智。
宋頌陪我做了四維彩超後,就跟着醫生五拿片子了。
但我在醫生的辦公室裡等了十幾秒,就有個護士讓我跟着她去哪裡抽個血。
我當時也沒懷疑,跟着她往偏僻的地方走了一會兒才發覺不對勁:“護士,我抽過不少次血,沒有哪次是要往那邊去的。”
再往前走就是樓梯道了,抽血是很簡單的事情,根本就沒必要帶着我轉圈去哪裡,以前護士都是直接在病房裡給我抽血的。
護士頓住,但是並沒有回頭。
因爲她戴着口罩,所以我剛纔沒認出她的聲音,眼下再回頭想想,我吃驚地喃出一個名字來:“劉媛?”
這個女人,居然還沒出國,她是喪心病狂到什麼地步了?
劉媛猛地一回頭,吃人的眼神很滲人。
她原本沒有劉海,眼下弄了劉海,還故意戴了個黑框大眼鏡,難怪我剛纔壓根沒認出她來。
她咬牙切齒地盯着我的肚子:“我想跟你談談。”
我搖搖頭:“不用了。”
她之前已經歹毒到親自開車撞我,現在我要是肯跟她走,就是傻叉。
可我剛往後退,她就跟瘋子一樣扯住我的手進了安全門。我急得大叫,結果這個瘋子擡手就往我肚子上捶打!
我驚得氣都喘不過來,死死護住肚子不讓她傷害。
我一個挺着肚子的孕婦,怎麼跟這個瘋子鬥?
輕輕鬆鬆被她拖到了樓梯口後,這個女人竟然擡腳就朝我後背和屁股上踹!
她想讓我摔下去!
我又驚又急,根本就無力反抗,心裡氣得冒火,可是無能爲力啊!
我被她踢得重心不穩,順着副手就往下滑去,眼看一連趄趔了好幾布,每次都差點直接趴在往下的樓梯上滾下去。
我心驚膽戰地死死拉住扶手支撐身體,因爲怕傷着肚子,所以每次都儘量用後背撐着扶手那一面。
我的手腕和手指特別疼,不知道有沒有脫臼。
可我拼命穩住身子的後果就是,劉媛急着追下來繼續踹我,而且這次直接想往我肚子上踹!
“劉媛,你瘋了!劉媛!”我撕心裂肺地朝她吼着,這個女人怎麼還不進去坐牢,謝軍你瞎了嗎?你人呢?
“冉冉!冉冉!”宋頌跟謝媽媽的聲音傳了過來,劉媛很熟悉謝媽媽的聲音,她當即慌了,加快了踹我的力道,我只能用力弓着身子用被朝她,把肚子朝着扶手那一面,卻又時刻得用力不讓肚子撞上欄杆。
“劉媛!”謝媽媽衝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在踢我。
劉媛嚇得慌不擇路,跌跌撞撞往樓下跑去。
“來人啊!來人!把她給我抓住!”一個保鏢模樣的人姍姍來遲,謝媽媽氣得當即甩了他一耳光,“你們都是做什麼吃的!我忘了叮囑,你們竟然沒人跟着冉冉保護她!”
她跟宋頌急急忙忙跑到跟前扶我,等爬上樓梯後,我纔敢卸力,全身累得像是打了一場仗,我的手疼到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
身下溼溼的,好像是……
“妞兒,我流血了,快去找醫生!”我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噙着淚水不讓自己哭。
謝媽媽讓保鏢去找輪椅,宋頌火急火燎地去找醫生,我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思衝謝媽媽苦笑:“阿姨,您看到剛纔那是誰了?您還相信她之前的挑撥嗎?還相信我的孩子不是阿銘的嗎?還相信我是她嘴裡那種女人嗎……嗚嗚嗚……”
眼淚啪嗒啪嗒往下直砸,我心驚膽戰地捂着肚子,不停地在心裡喊着他。
寶寶你受驚嚇了,可媽媽敢保證,剛纔真的沒有撞到你,你一定不能出事。我已經用盡了全力在保護你,你不能在這種時候出事知道嗎?
謝媽媽哭成了淚人,她知道我做四維彩超時沒有保鏢跟着時,就氣得罵人了。
跑下來找我的時候,遠遠看到我跟着一個護士去了偏僻處,她當時就覺得那護士像劉媛,急急追過來卻看到了剛纔那麼驚險的一幕。
她抹着眼淚打謝軍的電話,恨不得立馬把劉媛抓到:“謝軍,冉冉跟孩子要是出事我跟你沒完!剛纔你認定的好兒媳差點把冉冉推下樓梯了!冉冉現在出血了,你立馬把劉媛給我抓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倒是要問問她,怎麼狠心對一個孕婦下毒手的!當初開車撞阿銘跟冉冉的肯定是她,肯定是她!她還在國內,你把人給我找出來!”
我淚如雨下,我剛纔差點滾下樓梯,才終於換來他們的信任啊!
孩子,你千萬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