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也不過是這樣子, 沒有人少了一個會過不下去,也許只是麻木了,在一起也不過是半年多的時間, 可是彷彿整顆心都蒼老了。那日她打了他只會, 就沒有再來找過她, 或許也是覺得厭倦了。他向來是這樣子的人, 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不會再來, 那就一定是覺得不再重要了。
真好,她也覺得看着心煩。
江衡樂按着MP3播放聽力,這段時間估計做的模擬題多了, 都能突飛猛進。這樣子除了上課吃飯睡覺,幾乎完全撲在這個事情上了, 她忽然想起那年高三, 曾有人每天大清早就抓她背英語, 彼時的她恨他恨得牙癢癢的,可是當那一切都過去, 過去好幾個月,好幾年,在懷想起來,原來都是那樣有趣。
有的人,不屬於你的, 終究還是留不住。
既然他要跟她在一起, 那倒不如她轉身離開成人之美, 從來看不得三角戀愛, 見不得男人左擁右抱。她只是有點不願相信, 那樣的男人竟然也包括寧翌曦,他曾經十分敬重的兄長, 十分喜歡過的親密戀人,就這樣在與她吵架之後選擇上了別的女人的牀,這是不是代表着一切都只是開端,卻不幸被她發現了,所以一切都只能成爲結局了。
考試這天一早起來就下大雨,接連好幾天的梅雨季節讓江衡樂只覺得潮溼難過,一直是細雨綿綿的樣子只是沒完沒了地下,卻不想今天會下起大雨,只希望不要影響到考試纔好。
聽力開始之前先試聽了一段日文聽力,江衡樂試調着耳機,十分正常。
不想過了一會兒開始播放聽力的時候卻傳出“刺啦刺啦”的雜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一點聲音,她突然間就慌了,右眼皮突突地跳,只讓人覺得更加的心煩,就好像接下來只會更倒黴。不斷扭動着耳機上的按鈕調試,轉來轉去卻依然是這樣,她想一定是耳機壞了。
那一刻覺得自己真是倒黴,彷彿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再怎樣去拼命去努力,最終還是抵不過一次致命的打擊。
後來才知道因爲大雨天氣的緣故,整個考區的學生都沒能聽成聽力。不知爲何,知道不能聽反而鬆了口氣,也許是因爲自私,覺得並不是自己一個人不能聽成聽力,原來大家一樣倒黴。
出了考場跟室友們匯合準備去吃飯,她早就聽見肚子裡咕咕的叫聲了,幾個人一邊抱怨壞天氣跟考試題目,江衡樂掏出手機開機。
一開機便馬上有電話進來了,一看竟是李澤祈的號碼,江衡樂不由一愣,隨即接起來。
“你現在在哪裡?”對方的聲音有點喘,呼吸起伏不定,連客套話的都沒就劈頭蓋臉問了一句。
“啊?我剛纔考試,纔出來呢。”
“那就是在學校了,你馬上到學校大門口等着,我已經開車過來了,正在路上。”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麼這麼着急?”聽他這麼着急的口氣倒不像是在逗她玩,可是他找她能有什麼事情呢。
“寧翌曦坐的那列車出軌了,現在還在昏迷搶救中……”
後面的話江衡樂一句也沒聽進去,列車出軌,昏迷搶救,她腦海中反反覆覆跳躍着這幾個詞,卻反應不過來究竟是在說什麼,只是抓着手機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
樊帆見她接了個電話就魂不守舍的樣子,臉色慘白得嚇人:“出什麼事了這幅樣子,啊?”
顧雪萍跟祝語甜也紛紛關心。
江衡樂卻什麼都聽不進去,過了好半會兒才明白過來——寧翌曦出事了!
但是,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已經說過不需要他來管她,那麼他出了任何事情也都是與她無關的了,何必去趟這趟渾水,況且是他犯錯在先,是他負了心憑什麼得到她的關心,憑什麼讓她繼續爲他擔驚受怕?
她扯起嘴角露出一個笑說:“沒事。”
不料樊帆卻說:“神啊,你還是不要笑了,這麼毛骨悚然我們會被你嚇死的!”
江衡樂沒有再搭腔。其餘三個人都知道現在不僅是天空烏雲密佈,某人也是頭頂大片烏雲絕對不能再去招惹了。
回到寢室坐了一會兒,江衡樂覺得口乾舌燥,去拿了被子倒水喝卻一不小心灑出許多,滾燙的開水濺在手背上生疼生疼的,偏偏這個時候手機音樂又想起來了。自己很喜歡的一首歌,從來沒有感到這麼煩人過。
伸手去接,又是李澤祈的聲音響起:“你人在哪兒啊,我怎麼看不見你?”
“我在寢室裡。”
“什麼?!”對方顯然是不敢相信,頓了頓讓口氣顯得不那麼惱火,“我不是讓你在門口等我的麼?怎麼還沒出來,你究竟想幹什麼,現在躺在醫院裡的是你男朋友,你究竟還有沒有一點半點關心他!”
“其實我們已經分手了,他的事情根本與我無關,我想你以後也不必再因爲他的事情來找我了,我不會再見他了。”她十分機械但又冷酷地說道。
“哈!我沒有聽錯吧?”李澤祈冷笑了一聲問道。
“總之就是這樣了。”
“行,既然你這麼說,作爲旁人我也無話可說,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來看看他,念在當初他對你的好。”他的聲音裡彷彿透着幾分厭惡,“畢竟做人不能太自私,來不來就看你自己了。”最後又報了醫院病房的地址給她然後掛了電話。
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她盯着手機銀幕看了好久,從一閃一閃地顯示通話結束,然後是銀幕的幽光逐漸暗淡下去。
爲什麼,爲什麼分了手還是不能全身而退,爲什麼明明是撕破臉的樣子,卻還是不能擺脫他的影子,就算他不來找她,卻還是帶着那麼多煩人的事情來打攪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
有的人,也許就是上輩子兩相欠,這輩子纔會這樣子沒完沒了地牽扯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