吝老頭蜷縮着身子,瞪着眼就這樣躺了一宿。窗外春雨綿綿、春風拂柳,暗夜的淒冷令他始終無法入夢。
清晨起來,他做了熱麪湯,把湯喝了乾乾淨淨,覺得身體暖和多了。身體中似乎有一點生機被調動起來,看起來面色不再那麼蒼白。
想了一宿,他決定求助那個收古董的,讓他幫忙聯繫買主,強過自己四處亂撞。況且他有求於自己,可以先答應借給他寶貝,他一定不會拒絕的。那個收古董的是咱本地人,不怕他耍花招矇騙自己。即便他拐走自己的寶貝也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他真敢那麼做就搬到他家去住,讓他給自己養老送終,自己倒不介意得這麼個便宜的兒子。
吝老頭嘿嘿一笑,發覺自己的頭腦還是不錯的。
這麼想過之後,吝老頭忽然發現前途一片光明,心情驟然好了許多。他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瞭!
他不急,知道那收古董的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就死心還會來的。等他來之後給他一個臺階下,不愁他不順着自己鋪好的梯子爬。只要你爬上來,就得按照我老人家的路子走。
太陽露出了紅紅的笑臉,柔和的陽光照射着大地。數只喜鵲在周圍幾棵大樹上飛來飛去,歡快的叫聲在清晨裡傳出老遠。空氣中瀰漫着泥土的清香,吝老頭貪婪似的聞了幾口,覺得這個春天與以往截然不同,屬於自己的人生春天就要到來了。
嘿,真是個好天氣!
吝老頭坐在門檻上,捲了一根老旱菸。然後划着火柴點上,深吸了幾口。噴出的煙霧漸漸淡薄直到消失在空氣中。
想開了之後,他心裡一片晴好。如此平靜的心情很少有過,這樣的生活纔有了點滋味。雖然生活沒有任何改變,但吝老頭感覺卻明顯不一樣了。
侯良自被吝老頭趕走後心裡很是難受。連日來茶飯不思,魂不守舍,消瘦了很多。心願難成,抑鬱不平。捱過幾日後,再次纏着陸明想辦法。
陸明見狀心中多有不忍,只好答應他繼續找吝老頭談談。
二人到了吝老頭家門口,心中犯怵,猶豫不前,不知道怎樣向人家開口。
既然到了這裡絕沒有折回去的道理,只好硬着頭皮去敲門。
吝老頭開門一看,見是他們兩人,心中一喜,心說果然來了,但臉上卻罩着一層寒霜,讓人不知他心中是何想法。
“你們怎麼又來了?這回又是什麼事?”
見吝老頭陰沉着臉,陸明二人心中直打鼓,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上有些尷尬。
“既然你們沒什麼事就請走吧,我還要出門呢。”吝老頭作勢要關門。
侯良用手捅了陸明一下,示意他開口說話。陸明現出了一個爲難的表情。
“大爺,我們有事,能到您屋裡說嗎?”陸明忙道。
吝老頭沒說什麼,轉身往院裡走。陸明一看,沒趕咱們走,心說比上次強多了。
陸明和侯良忐忑地跟着進了院。
吝老頭走到門口,一屁股坐在門檻上,望着兩人,意思是說你們說吧。
“大爺,上次我們說的事您是否可以再通融一下。”見侯良不說話,陸明只好厚着臉皮道。
“早就跟你們說了,我哪有什麼寶貝啊。你們肯定是聽人謠傳了。”
“大叔,我們上次和您說的那個故事絕對是真的,我們沒有任何歹意,就是想圓一個心願,望您能成全。”侯良可憐巴巴地道。
陸明見吝老頭的容色緩和了下來,似乎有些鬆動了。
又道:“大爺,您看他,這幾天因爲這件事不吃不睡的都瘦成這樣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啊,早晚要病倒的。心病也會要命的。”
吝老頭一撇嘴,心想這小子還真能忽悠,就是真的死了和我有什麼關係。不過他自有自己的想法,話說到這份上了,正好借坡下驢。
“吧嗒吧嗒”抽了幾口煙後,吝老頭嘆了口氣說:“看在你們誠心的份上,我就破例一次。不過我可是有條件的。”
陸明二人聽罷,不禁大喜,絕想不到吝老頭居然真的答應了。“您儘管說。”陸明連忙應道。
侯良激動的要給吝老頭跪下,也趕緊說:“您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口,我們全都答應。”
“我手裡是有一幅畫,本是祖上傳下來的,我想把它賣出去,希望你們給聯繫一下買家。這事如果成了我可以在賣出前借你們一用。你們以爲如何?但是我醜化說在前頭,我老頭子活了這麼大歲數了,眼睛裡可不揉沙子,你們辦事可要掂量好了。否則。。。。。。”
“可以,完全可以。您放心我們一定幫您聯繫一個有實力的收藏家,包您滿意。”侯良拍着胸脯道。憑着他在古董界的人脈這點事自然不在話下。
“您可以先讓我們看看畫嗎?”陸明直視着吝老頭道。
吝老頭沒有說話,好似在猶豫,良久才緩緩點了點頭。
陸明和侯良對望了一眼,分別從對方眼裡瞧到了喜悅。
二人在堂下等候,不一會兒,果見吝老頭手捧着一軸畫卷出來。
看畫軸及發黃的紙可判定這畫應有很多年了。
侯良從吝老頭手裡接過畫來,凝神靜氣,小心展開。
看罷古畫,侯良卻心頭一緊。
不對啊,這幅畫和林伯說的那幅根本不相符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搞錯了麼?侯良心中充滿了疑惑,更有幾分失落。
含含糊糊地說了幾句話後,侯良對吝老頭說馬上回去聯繫買家然後拉着陸明匆匆走了。
見侯良緊鎖着眉頭,陸明不解,走出很遠後問道:“侯叔,您怎麼不高興呢?”
“那幅畫不對,不是我要找的。難道真的是我們搞錯了嗎?”
陸明也弄不明白,只好說“我們答應吝老頭了,幫他把畫賣出去再說吧。”
喜悅還沒褪盡,就變成這樣的結果,大出二人意料之外。究竟這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