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貓妖聽起來名頭唬人,其實想要真正的化形成妖那都是歷經艱辛,妖物天生的命運多舛,身消道死不足爲奇。
蜷縮在地上睡覺的白夜團着尾巴,毛茸茸的一團,分明的能看到一條僅生有短白絨毛的尾巴,這想必就是昨夜奪噬陽魄的得益,沒有足夠的藥材輔助恐怕在貓妖煉化陽魄前的效用會大打折扣。
下意識的在懷裡摸東西,摸了半天發覺來的匆忙忘記帶着五年前的輪迴石,一拍腦門,對無道說道:“無道,你回我臥房,去取輪迴石……”
無道知道道長是又要借用輪迴石的氣機療傷,可能是給謝師弟治療淤傷,也沒多想,應聲點頭,擡腳就要跑着取輪迴石來。
無道剛跑到房門口推開門,紫袍忙叮囑道:“記得連裝輪迴石的檀木盒子也抱過來,步子穩重些,別摔了。”
“哦,那戒靈符文還帶麼?”
紫袍常以戒靈符文引用輪迴石外散的氣機,戒靈符文方便隨身攜帶,輪迴石偌大塊石頭他可沒興趣揣在身上。
輪迴石是聖人降世的伴身物,紫袍沾着點外泄氣機光已經慚愧,每取用一次就要燒香拜佛,禱告天地,其實輪迴石外散的氣機並無用處,紫袍拿戒靈符文引用還能利用其僅有的療傷催化作用。
無道問起來,紫袍擺手道:“免了,抱過來輪迴石即可。”
無道離開後紫袍蹲在地上蹙眉看着白夜貓妖,額頭那團黑色火焰不知怎麼就擴大一倍有餘,像一簇妖異的鬼火在燃燒,遠看起來白夜的額頭都是黑色的。
妖火燃盡時,即是貓妖的化形之日,紫袍還不曾知道於九尾貓妖有關的妖火是在額頭部位,看起來額頭的火焰會逐漸擴散,成漸變灰白色。
這是被稱爲月朏星隕的奇異妖獸,樓蘭古國祭祀壁畫中所述,九尾貓妖化形成人身時,皓月光輝清明,紫微星有隕落的異像,祥瑞臨頭。
樓蘭古國仗着貓妖的勢哄騙子民,即使壁畫扯到荒謬的祭祀上,但基本的的道理偏差不大,貓妖化形的實錄可能就在樓蘭古國的祭祀壁畫上體現着。
祭祀壁畫都是有專門負責這類事件的神棍搞的,紫袍自詡是玄學小有所成的道人,還看不起樓蘭國故弄玄虛的神棍,但人多免不了考慮的要周全細緻,說不定裡頭有關貓妖的記載能給自己些許細微的提示。
貓妖吞噬陽魄所需的天材地寶都是屁,輪迴石堪稱天底下最完美的郡國保器,在多方面碾壓天材地寶,無論是怎樣的珍寶都能通過某種方法得到,可輪迴石這世道翻個底朝天都沒法弄來芝麻大點兒。
聖人出世連帶着輪迴石出產積屍地,紫袍還在積屍地裡找到了“罪刀業鉤”,同樣那兩件配套的兵器有着不凡的緣由。
罪刀業鉤的血腥死氣太重,沒有輪迴石作伴紫袍可不敢將罪刀業狗擺在閣樓,早幾年還祭拜這煞星的器物,沒想到罪刀業鉤每日無故的表面浮出血漿,害的紫袍將輪迴石擺在罪刀業鉤的下方纔免去其罪業死氣腐蝕。
謝徒的命數日後肯定要掌握罪刀業鉤,聯繫這兩件兵器的血腥厲害,紫袍還擔心謝徒駕馭不了這兩件邪魔重器,可現在謝徒失去陽魄不死,修習功法採補即可徹底的無懼罪業。
蹲在地上思索半個時辰有餘,紫袍才緩緩的起身,看着謝徒不由的欣慰,“謝小子,你知道師父給你想了個怎麼法門避免筋脈空乏麼?”
謝徒沒頭沒腦的搖頭,句凌也想這謝徒怎麼知道如何避免後續病狀,師父他老人家沒必要問這話題爲難謝徒吧?
紫袍也意識到自己問了謝徒一神經的問題,自嘲的笑着,說道:“叫《汲補溯源術》,你的七魄中的陽魄給這貓妖吞噬,我這法門傳給你是爲了日後讓你維持缺失陽魄的生活,可能因修習採補術,你日後會有諸多不便。”
《汲補溯源術》取先決陰陽的利弊推敲而出,紫袍少時學藝曾翻閱過這本採補的奇書,沒想到日後能用的自己的徒弟身上,真個是世事無常。
謝徒舔舔乾澀的嘴脣,這短時間聽過的駭人說法太多,愣愣道:“師父,採補,是吃藥採補?”
是謝徒年紀幼小不理解採補術的意思,紫袍撫着謝徒的腦袋慈和道:“非也,暫時先不解釋,日後你就知道採補術的具體實用,莫擔心,爲師不會讓你有事的。”
謝徒修習武術的決心堅毅不屈,紫袍知道他在武學一途的成就天下無人可及,無道最多能望其項背,可親手扶植白虎煞星長大成人,紫袍有不禁內心極度矛盾。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煞星命數已經由天定的劫難,既然罪業、輪迴石落到自己手中,那可能上天選定自己做這培植禍亂的根源。
就現在來看紫袍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謝徒怎麼會在日後成爲邪魔,謙讓懂理,聰慧敏銳,心裡面習武的決心在他的想法來自於榮華富貴,可這並不是侵蝕謝徒心智的根源。
“哦,師父你坐着說罷,我的事沒毛病就不需太麻煩了,我就像多要些鎮痛的藥膏,免的難受。”謝徒將個實木的板凳推到紫袍道長背後,說道。
看着謝徒神色不佳,紫袍輕嘆口氣落座,眼光才掃過一旁站着的芳齡少女,看面相怎麼有鳳凰呈祥的福相?
紫袍算卦相面都是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自學藝起始,每日堅持溫習卦術相術,眼前這少女面色灰土,眉眼間福祿雙全,命宮豐滿,氣色黃明透紫,錯不了是命數奇佳的宮闕鳳凰。
謝徒見紫袍道長看到孟珊姐,解釋道:“我姐姐,是自小慣熟的姐姐,雖沒血脈情緣,已經比過血親的感情了。”
孟珊慌亂的福了一禮,勉強扯出笑意,“我叫孟珊,是來詢問謝徒的情況,怕他說不明白,麻煩道長您了。”
“無妨,謝徒可能有些事說不明白,既然你夜裡在他身側,正好問你。”紫袍也不去深究孟珊的命數,謝徒小子這天下獨一份的魔星,身邊人連帶着逆天改命都容易的很。
句凌閒着沒事早已經去藏書閣收拾瑣事,無道去取輪迴石還沒有回來,孟珊一直聽着他們說話沒好意思插嘴問詢,未出閣的女子隨意外出還多嘴饒舌,不守婦道的名頭鐵定落在她頭上。
面對紫袍道長這坊市間流傳邪乎的地仙,孟珊深感紫袍的道骨傲岸,直立着恍若仙人神明般不着俗物,坐下後寶象威嚴,還不給人敬而遠之的落差感。
孟珊恍惚的點頭,紫袍淡淡的看了孟珊後就沒有將視線放在她身上,問道:“昨夜你們有沒有奇怪的感覺,類似於夢,或者是聞到聽到怪異的動靜?”
孟珊回憶道:“昨夜入睡時還沒有,就是早起時,我曾醒來,但又很困,幾乎沒有多少意思又睡過去了,倒是另一姐妹夢到了很多……”
昨夜裡孟珊凌晨起牀,沒來由的腦殼不清楚,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其中不正常的因素,凌晨起牀不可能困的爬不起來,除非是外力誘導着。
這樣說起來孟珊果斷明白昨夜謝徒變故怎麼她們就沒有發覺,原來是貓妖通過某種手段讓她們深睡,可能昨夜謝徒睡夢中叫嚷喊痛都沒人發覺,靈敏做夢也是因爲貓妖的迷惑所致。
紫袍道長剛纔和謝徒他們說起來的些事孟珊大致聽懂,貓妖對謝徒的危害不可逆轉,如果另謀出路修習採補術還說不定能祛除貓妖的劣勢。
孟珊說起的都在紫袍的意料之中,總不能貓妖吞噬陽魄的途中給打斷,通過某種莫名的幻術催眠,對貓妖來說輕而易舉。
“夢中的事物不可盡信,貓妖對你們沒有敵意,就是保障它自己的安全而已,謝徒他養着貓妖日後可是派上大用場的,這點你們得多見諒啊。”紫袍道。
孟珊看了眼窩在牆角的白貓,點頭道:“好吧,沒事就好,能有用處也不枉謝徒受苦,我不太弄的明白這事。”
孟珊婦道人家原是沒資格出來瞎逛悠,江城這樣的古城對禮教嚴格,除過些必要的活動,未出嫁的女子決不能在大街上招搖顯擺。
和紫袍道長說了幾句話差不多確認謝徒身體無恙,孟珊來道館的目的就是這個,現在也就沒有再多問無聊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