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風聽得婕藍這般說,心想這正合此意,正準備答應時,卻聽得悔惜立刻反對道:“這不行,難道你不記得在黑衢洞中那道士說過,要集齊你們七血魔嗎?只要將你們盡數集齊之後,他們就可以將你們七位血魔的力量匯聚在一起,到那時,恐怕這世間就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與之相比的了,所以,承風也好,你也好,都必須回到王城去,只有回到自己的地盤,才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要是繼續留在這裡,只會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的手中,知道嗎?”悔惜說得很是誠懇,對婕藍也好,承風也好都顯得很是關心,這種關心已經超出了普通關係的關心,他看着婕藍擔憂的神色,心頓時又軟了下來,只道:“好吧,這樣吧,等我將你們安全送出這黑穆郡之後,我會設法將你們的那個叫青蒙的救出來的,這樣你們總算放心了吧!”
婕藍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總覺得面前這個看起來邋遢又散漫的男子不是那麼簡單,爲何他會這般待自己,爲何他言談間對自己的事總是這般清楚,他是誰?
婕藍走近悔惜,與他只有咫尺之距,這讓悔惜多少有些不自在,準備往後退時,卻被婕藍一把抓住,她堅定地問道:“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究竟是誰?爲何對我這般好?”
面對婕藍如此懇切的眼神,悔惜真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掙脫開婕藍的手,但是卻被婕藍拽得脫不開身,悔惜迎上婕藍質問的眼神,真的有些慌亂,他吞吐道:“我…我不是早已說過嗎?我不過是個流浪漢,到處捉捉妖,管管閒事,不值得公主如此相問的。”
“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如果你這次不說,以後我都不會再問,即便是有一天你打算再告訴我了,我也不會再聽,更不會再信,你可明白?”婕藍決絕的話並非說着玩的,她既然如此說就一定會如此去做,她希望面前這個男人能告訴她答案,她也希望面前這個人能夠坦誠。
悔惜聽到婕藍這番話,愕然呆立當地,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卻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可以告訴婕藍,可是這個秘密埋藏在心裡已經十幾年,他只是一個消失了十幾年的人,到如今又有什麼資格再告訴婕藍一切,又有什麼資格再讓她爲自己傷心過一次,他只希望她能夠好好的,這就是他活着的唯一願望了。悔惜轉過身去,使勁兒從婕藍的手中將手扯了出來,道:“我還是那句話,我叫悔惜,只是個浪蕩子,不值得公主惦記,等得公主回到王城之後,相信很快就會忘記我了。”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悔惜這般的答案,她卻感到很是失望,心裡也有些痛,因爲她恍惚間總覺得悔惜就是自己那失蹤十幾年的父親,雖然她覺得這也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幻想,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婕藍對自己這樣的想法卻很願意去相信一次,她更希望從他的口中得到這樣的答案,可是對方始終都不曾開口承認,或許從一開始都是自己的錯覺,她慘然一笑,道:“是嗎?那沒事了,對前輩的出手相助在下很是感激,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定會感謝的。”婕藍轉過身去,將眼角的淚水擦拭掉。
而正當幾人說着話時,卻聽得屋外那位寺廟的住持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那住持身着黃色袈裟,手持佛珠,他一走進來,便對婕藍幾人道:“各位施主快些離開本寺逃命去吧,山下來了一羣官兵,想必是衝着幾位施主來的,這些官兵氣勢洶洶,施主還是避開的好,免得多生事端。”
悔惜一聽到住持的通報,心中便有些着急,他忙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越快離開黑穆郡越好。”他對住持道:“不知住持這裡可有什麼地方可以退的,我們這就離開,以免給此寺帶來血光之災。”
那住持想了一陣,忙道:“可以從我們後山那裡離開,後山那裡有一條很隱蔽的道路,一般很少人知道,一下山就是一條峽谷,雖然有點危險,但是應該不會被這些官兵發現。”
既然有退路,幾人也不再考慮,悔惜朝住持行了一禮,道:“那便勞煩住持能派一人引我們過去。”
那住持作了一揖,忙叫身後的小沙彌帶他們離開,那小沙彌只道:“請各位施主跟我來!”便領着婕藍幾人朝外走去,幾人出了寺廟,便到了後山,他們爬上後山之後,那山背後果然是一處峽谷,道路狹窄險要,稍有不慎恐怕就會跌入那萬丈懸崖。而此峽谷又太窄,不能乘坐坐騎飛走,所以只能走過去,他們什麼危險都經歷過,這點危險倒也沒放在心上,那小沙彌也只能帶到此處便離了開。
雖然危險,但幾人也不遲疑,立時下了山坡,朝那崖谷中走去,那崖谷的小道只有兩掌之距的寬度,而峽谷更是狹窄得只有桶口般寬度,要是乘坐飛鳥過去,恐怕也是容身不得,更不能高空飛行,因爲那樣只會暴露目標,被那些官兵發現他們的蹤跡。
婕藍幾人走在小道上,幾乎是後背貼着石壁通過,而腳下微顫,石土不住往深谷中跌落下去,倘若要是人摔下去的話,恐怕也會摔得粉身碎骨。
幾人小心翼翼地走着,正走到峽谷中途時,卻聽得上空一聲嘶啞的鳥叫聲傳來,幾人擡頭往上看去,但見正是那骷髏魔在上空不住盤旋,看來是來查探他們的蹤跡的,悔惜連忙用手將婕藍幾人往崖壁裡靠,希望能讓峽谷上方的峭壁遮擋住他們的身影,不被發現。然而那骷髏魔彷彿已經嗅到了婕藍的味道,因爲婕藍是血魔,其身體所散發出來的味道便與凡人不同,那骷髏魔一聞到此味,便俯衝而下,朝婕藍直逼而來。
幾人站在這崖谷之上連站立都稍顯困難,又如何能與這妖魔相鬥,但是婕藍心下明白絕不能讓這骷髏魔發現他們的身影,她召喚出靈力,便對悔惜道:“你先行帶他們離開,我去對付這妖魔。”
她也不再多加考慮,就腳下一躍,單身飛入空中,便揮舞着藍色月刃朝這骷髏魔頭頸削砍而來,那骷髏魔卻張開白骨右手,對準婕藍的眉心,便放出一股瘴氣,婕藍忙得用袖掩鼻,以免吸入瘴氣中毒,她這一掩那骷髏魔就佔了先機,俯衝而下便命那骷髏鳥朝婕藍的頭頂抓來,婕藍忙得舉劍相格,但是那骷髏鳥的力道倒是頗爲強大,使得婕藍全身的勁兒使不出來,更何況她懸空在內,腳下又無支撐點,是以無法低過骷髏魔,被這骷髏鳥這般一按,身體便不由自主地朝深谷中跌落下去。
這一下實在是出乎悔惜承風他們的意料,悔惜也來不及細想,他縱身一躍,也跟着跳下深谷,朝摔落下去的婕藍奮力追去,希望能夠救下她,不過倘若抓不住婕藍,恐怕連他自己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承風和天凌見到婕藍跌入崖谷,都是嚇得臉色蒼白,兩人都想跳下去相救婕藍,但是峽谷狹窄,多一個人下去,反而礙事,所以他們兩人只能待在上面。而那骷髏魔卻婕藍被打下崖谷,也感到很是高興,他準備回去通報主人。承風見狀,心想要是被人知道他們在這峽谷之中,那恐怕還真只有死路一條了。
承風連得飛入空中,朝那骷髏魔追去,那骷髏魔見有人來追,又返身回來欲要跟承風繼續作戰,它又是這般揮舞出那把黑色長劍,便召喚出邪氣朝承風襲擊而來。承風召喚出炎麟劍,用劍擋住自己的頭頂,將那股邪氣擋了下去。
承風本來便是白魔,擁有淨化的力量,所以這骷髏魔的邪氣沾染在他的劍上,卻並無多大用處,更何況一頭骷髏魔的力量相比起承風的力量來說太弱小了。那骷髏魔見自己討不到好處,頓時也有些害怕了,忙得返身準備逃走。承風哪肯讓他逃走,立刻縱躍而上,他幾個起落便跳到了那骷髏魔的鳥背之上,那骷髏魔正打算對承風出手時,承風右手一起,便直接削中那骷髏魔的後心,頓時那骷髏魔的魂氣便被承風的炎麟劍淨化,失去魂氣的骷髏魔瞬時便變成了一堆無用的白骨,白骨斷裂成肢節從空中飛落下去。
收拾了這骷髏魔後,承風回到峽谷上的小道,他望向谷底,卻還不見婕藍的身影,心中便緊張得幾乎像要窒息了一般,他緊張地對天凌問道:“他們怎麼樣了?還沒瞧見嗎?”
天凌也是愁眉緊鎖,深怕婕藍出事,而一旁的黑豬和崎雪都已經開始小聲啜泣起來,深怕婕藍此次是在劫難逃,無法獲救。
幾人正悲傷之時,卻見峽谷之中一藍一黑的身影飛了上來,他們飛回到峽谷之上時,悔惜還一隻手將婕藍環抱着,將她護在自己的懷中,沒讓她受到半點傷,而自己的左右兩臂,都佈滿了傷口,這有些地方的皮都被石壁給磨掉了,兩隻手臂都鮮血淋漓,讓人看着都覺得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