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喬裝成賣鞭炮的小販走到擎戰的身側,口中不住吆喝着:“賣鞭炮了,賣鞭炮了!”剛走到那裡時,卻見一個小孩子跑到那賣鞭炮的身後,調皮地用火棒將那鞭炮點燃,頓時間噼裡啪啦的聲音不斷想起,嚇得身周的人都慌忙奔跑,而那鞭炮全部被點着,頓時煙霧瀰漫,將擎戰四人籠罩在煙霧之中,竟瞧不出他們的行蹤。
那幾個打探盯梢的人見到這等情形,都是一陣驚慌,深怕跟丟了對象,想衝過去一瞧究竟,但又怕被少君知道他們,被責問處刑,所以雖然緊張卻還是隻能待在原處。
等到煙霧消散時,卻見那煙霧之中已不見了擎戰等人的身影,那幾個跟蹤的侍衛左顧右瞧,卻見這十字路口四面八方居 然都出現了與擎戰他們四人打扮相同之人,弄得這幾個侍衛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最後索性分成四隊人馬,分向四面跟蹤而去。
然而擎戰他們其實就在原地,根本沒有走開,只不過使用了點障眼法罷了,他們見這幾名侍衛如此糊塗,都大笑起來, 擺脫開他們之後,幾人便朝‘花月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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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樓’名雖好聽,但卻就是個煙花之地,最初潭棋裂勃也不知這‘花月樓’是何處,只當是飲酒之類的地方,但見到是這種地方時,頓時便萬萬不想進去。
潭棋勸道:“少君是何等尊貴之人,豈可在這種地方留戀,此約我看還是改日再赴,免得這裡的污濁骯髒之氣玷污了少君的君顏。”
擎戰拍了拍潭棋的肩膀,笑道:“世間人各司其業,爲了也只是生活而已,並無高低貴賤之分,又何來玷污之禮,並且此地人流混雜,正好可避虞慶城主的耳目,他們無論怎樣查找,也定然不會查找到此處來,這也是藏身的最好處所,更何況我們前來是有要事,又非沾惹煙花,你又何須驚慌,莫非是你把持不住,怕露出本來面目來?”擎戰見潭棋一直以來都是嚴肅認真,便想打趣他一番。
潭棋羞得面目通紅,顯然有些惱怒,道:“少君別拿屬下取笑。”
擎戰見他面子薄,也就不再說了,但一想到婕藍隨行,也不知她是否也跟潭棋一樣,對自己很惱怒,他看向婕藍時,但見婕藍果然是面有慍色,擎戰本想說什麼,卻被婕藍狠狠瞪了一眼,擎戰沒想到婕藍也如此惱怒,正想解釋時,卻反而聽到婕藍道:“既然來了,便趕快進去,在這裡逗留太久不引人注目了嗎?”
擎戰沒想到婕藍居然沒有出言責罵自己,這份沉着實在讓擎戰對她又多了一分欣賞,他也不多說,便進了這‘花月樓’。
‘花月樓’果然是清周城的第一青樓之地,光是大堂便有數十丈之寬,堂中佈置奢華,精緻玲瓏,香氣縈繞,菸酒瀰漫,笑聲盈耳,聽來真有種醉生夢死的感覺。
不過擎戰等人見到此地竟也是面不改色,那老鴇見到擎戰一行如此品貌絕色,生來還是頭着見着,驚歎之下便知是非一般人物,連忙迎了上來,叫了幾個也稱得上是花容月貌的姑娘,希望能將他們留下,那老鴇笑盈盈道:“幾位公子爺初登此地,實在榮幸之至,不知幾位公子是喜歡點什麼?我們也好伺候周全,不讓幾位公子掃興而歸。”
這老鴇雖然看來將近四十,但是卻依然在脂粉的妝容下風韻猶存,說起話來黏黏糊糊的,讓人全身聽着都覺得難受。擎戰卻淡然笑道:“我們只需要一間靜雅的房間,再備些酒菜便可。”
那老鴇一聽不叫他們的姑娘,心中就覺得虧了,又忙將一個姿容出色的姑娘推到擎戰面前,道:“幾人公子只食酒菜,只怕有些無趣,何不讓幾位姑娘作陪,也不用寂寞,你說可好?”
擎戰正想回應,卻聽得一旁的婕藍怒道:“你做生意的何故要強迫顧客,讓你備房間就備房間,我們公子眼光極高,你這兒的姑娘就算全部叫來也不會合他的意,還不如不叫。”
婕藍自己也不知道爲何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她能容忍來這種地方已經很給擎戰面子了,但是一見到這老鴇如此介紹她們這裡的姑娘,而擎戰卻一副不想拒絕的模樣,就分來來氣。擎戰見婕藍生氣,不着急反而開心,因爲這樣才覺得她的心中是有自己的,不然她也不會因這些事而生氣。
那老鴇被婕藍這一喝罵,便不敢再說什麼,連忙帶他們到了三樓處的一個雅間,此雅間清幽別緻,房門一關,外面的喧鬧聲便隔絕在外,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四人落座,只等那虞寧世子前來。擎戰站在窗前,看着一旁倒着茶水的婕藍仍是一臉怒氣,便寬言道:“你倘若真生我氣便說出來,不需藏在心裡。”
婕藍喝了口茶,冷言道:“你是王城少君,想做什麼自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也不是那種喜歡混跡在這種地方的人,也是情勢所逼,爲了安全起見,既然你身爲少君都能夠放下身份前來,那我不過是個血魔又豈敢自恃身份?”
擎戰面色突然冷下來,道:“本君以後不許再聽你自貶身份,就算你是血魔又如何?難道就會低賤他們一等嗎?如果你自己都這樣想,又如何讓他人尊重你?”擎戰也不知爲何這樣惱怒,只是想身份這個詞是將他們關係拉來的罪魁禍首,而婕藍又如此在意自己的血魔身份,那麼便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再提醒他,他們之間是永遠沒有可能的嗎?這讓擎戰如何高興得起來。
婕藍和裂勃幾人見很少發脾氣的少君此刻竟然發起脾氣,都是駭然異常,唯獨潭棋知道少君的心思,這句話除了說於婕藍聽之外,也彷彿是說於他聽的,是在告訴他請他以後也別低視婕藍,不要再說她是妖魔。
屋中靜極了,氣氛也顯得有些尷尬,婕藍低垂着頭,想到自己這一行以來所遭遇的所有事,心中頓覺得痛苦委屈,險些便要落下淚來,但是她有極力忍住,不希望這種時候大家還來擔心她,她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說這樣的話。”
其實說不說並不重要,而是心中不要低賤自己纔是重要,擎戰本想如此說的,但想此番說這些只會讓她更難過,所以索性閉言不說了。
四人等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便見屋外腳步聲響,隨後那腳步聲停在屋門之外,緊接着傳來輕輕的叩門之聲,“賢居之約特來相赴。”
婕藍一聽便知是虞寧世子,因爲他在城廷中所居之所名‘賢居閣’,如此說那便是他了。
潭棋去開了門,但見屋外站着的正是身着便服的虞寧世子,然而他背後卻還有兩人,一個是未曾蒙面之人,大概是隨身侍衛之類,另一人卻讓人不由驚愕,此人正是紅尚書。
潭棋將他們讓了進來,隨後又將房門闔上,擎戰迎了上來,道:“沒想到虞寧世子居然會前來這煙花之地,而更未想到的是居然會有紅尚書與你一起。”擎戰不知道這虞寧世子帶紅尚書一同前來是因紅尚書其實是他的親信,還是說他是帶紅尚書前來當面戳穿他們。再未確定來意之下,擎戰決不敢輕易相信此人。
虞寧世子笑道:“我也未想到王城少君會將赴約之地定在此處,這倒讓我頗爲意外,不過這倒正合我的口味。”他知道擎戰有防備心,指着右手旁的那位身着黑衣手執一把銀色長劍的大約四十來歲的硬冷男子道:“這位是銀弋統領,是先主時期的御前統領,現下服侍在我身邊。”他又指着左手邊的此人,“此位我不用介紹我想你們就應該知道了。”
擎戰瞧着這叫銀弋的男子,頓時便相信了虞寧世子此番前來並非是爲城主所派,因爲這銀弋是清周城先主的御前統領,當年先主駕崩時曾發生過廷變,許多曾服侍過先主的大臣罷免的罷免,入牢的入牢,處斬的處斬,而這叫銀弋的在當年也被打入牢獄,照理說不應該會再出現在這裡,但是現在居然服侍在虞寧世子的身側,那定然是得他相救,如果被虞慶城主知曉他跟處罪的先主御前統領在一起,恐怕只會殺了他。
“本君也一向佩服銀弋統領的劍術,沒想到現在還能得見尊顏,實在榮幸非常。”擎戰並非說場面話,而是出自肺腑。
銀弋沒想到堂堂王城少君居然也知道自己的名號,心中也頗爲歎服,也有些受寵若驚,他右手俯胸,躬身行禮道:“末將早已消寂世間,已經如死人般苟活着,卻未想到少君還記得末將的名號,實在令末將倍感榮幸。”
“衆人都坐下慢慢細說吧!”擎戰確定他們的心意之後,便放心讓他們入座。
虞寧世子坐在右側座位,紅尚書和銀弋統領各站於他兩側;擎戰少君坐於左側之位,婕藍、潭棋站於他右旁,裂勃站於左旁。
虞寧擡眼瞧見婕藍,想到在賢居閣兩人間發生的事,就不由笑了出來,道:“在‘賢居閣’中對婕藍姑娘有所冒犯,希望你不要介意。”
婕藍不敢對視他的眼睛,只低頭回道:“當時情急,是虞寧世子機智才能讓我順利將少君要傳達的信息傳給你,我只會感激又怎會介意?”
“不過婕藍姑娘英勇美麗,又聰敏過人,可說是少有人比得上,這世間男子若不動心的只怕也少,我那城兄想盡辦法要娶婕藍爲妻也是可想而知。”虞寧說這番話雖是隨心而說,但婕藍聽來卻猶如利刺在身,讓她不由得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