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妮娜感受到其他兩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費雷德沉思幾秒後,露出一種淡淡的笑意說道:“那就按守備部的意見辦吧。”
她說話的時候拿起費雷德報告副本,指着上面關於守備部貪污的處理辦法,“只是…”
“你現在就可以去辦你的事情。”茜拉-馬恩打斷漢妮娜的話,看着費雷德說道:“立刻召喚守備部的休假人員,我需要在未來七十二小時內守備兵團都是備戰狀態。”她沒有再給漢妮娜機會追究這件事情。
漢妮娜並沒有因爲話語被打斷而惱怒,也沒有再重複剛纔的話。她在茜拉-馬恩搶話之後,保持着一種平靜的沉默狀態。
“是,長官。”費雷德鬆了一口氣,接下命令的時候瞟了一眼漢妮娜,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退出會議室。
三位大臣沒有去在意費雷德的離開,或者說早前三人表態之後,就沒有再把心思放在費雷德身上。在費雷德離開後,他們立刻把手中的文件丟到一邊,拿出一份漢妮娜帶來的文件認真的翻閱。
“根據我們探員得到的可靠情報,克魯城中的有一些貴族會在今天晚上組建他們的武裝,準備明天衝擊城堡大門,以武力逼迫王后陛下重新召開‘貴族會議’。”漢妮娜用厚重的音調說着,“但我擔心並不是這個問題,我更擔心的是…那些貴族可以肆無忌憚的宣揚他們的計劃,而且是不加任何掩飾的宣揚…他們的自信到底來自於那裡?”
沒有人能夠回答漢妮娜的疑問,因爲考利爾和茜拉-馬恩也在困惑。
“馬恩爵士,你是否有你父親的確切消息?”漢妮娜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對茜拉-馬恩問出一個頗具敏感的問題。
“對於我父親的情報,我也僅限於軍部情報科提供的內容,爲了這個情報…下午我甚至去拜訪了我的姐姐,但我沒有從她那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茜拉-馬恩並沒有迴避這個問題。
“雖然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不得不警告你,你這麼做是違規的。”漢妮娜與茜拉-馬恩對視,“根據《政府辦公條例》規定,任何涉及自身親屬的事件,當時督辦官員不管職位有多高,都應當自覺迴避,而你不但沒有迴避,也沒有把你知道的情報第一時間上報,甚至還參與其到事件本身中去。”
“我會親自向王后陛下解釋。”茜拉-馬恩皺了皺眉,一副不再對此事多說一句的表情。
“那麼,今天晚上的行動你是否應該回避?”漢妮娜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茜拉-馬恩。
“你想要說什麼?”
“我擔心你會得到你不想要的答案。”漢妮娜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曾見過許多警員在這方面案件中所犯的錯誤…他們可以犯錯,但你卻不能犯錯,特別是在今天晚上。”
“但王后陛下授權給我處理這次事件。”
“那是因爲王后陛下不想讓你難堪,而你想要王后陛下難做嗎?”
“我…”茜拉-馬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她最終只能沉默。
顯然,兩人的爭鋒相對最終以漢妮娜的勝出而結束。
漢妮娜並沒有因爲而顯得特別的得意,她轉過頭看向老法師,“我需要士官學院全體學員都處在備戰狀態。”
“放心,我來之前就已經做好準備。”
“很好!”漢妮娜露出一絲微笑,“王后陛下已經授權我全權指揮這支部隊,你今天晚上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陪茜拉-馬恩爵士待在這間會議室統籌全局。”
在考利爾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漢妮娜站起身翻出隨身攜帶的另外一份文件,“以警察局目前掌握的人證以及物證,我們隨時可以下令對這份文件上記錄的所有貴族進行逮捕,但我們的警員有限,更重要的是他們分佈在城市許多城區,想要在同一時間對他們抓捕是非常困難的。所以…根據王后陛下的命令,我們的抓捕行動將在他們聚集的那一刻開始!”
“真的要把他們全部逮捕?”考利爾忍着心中的不爽詢問。
“他們想要集結武裝力量進攻卡瓦爾堡,這和叛軍無異!”漢妮娜聽着胸膛看着考利爾。
“如果他們是叛軍,你就應該把指揮權移交給軍部。”茜拉-馬恩看着漢妮娜要走,也立刻站起身用一種質問的口吻說道:“警察局插手軍務,可是屬於非常違規的操作,你想象清楚了?”
“他們是不是叛軍得明天才會有結果,而今天晚上…他們只是一羣危害國家安全的罪犯而已,完全屬於警察局的權限之內。”漢妮娜硬邦邦的話語迴應着茜拉-馬恩的質問,然後快速的向會議室的門口走去。
考利爾看着眼前兩人的爭執,心中那一絲不快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當漢妮娜離開會議室之後,他看着略顯怒意的茜拉-馬恩說道:“我以爲這是你主持的會議。”
“你除了挑撥之外,你還會什麼?”茜拉-馬恩把憋在她心中許久的話,當着老法師的面說了出來。
“我會很多…你難道忘記警察局其實是由我負責籌備的嗎?”考利爾並沒有生氣,在他長久的流浪生活中早已讓他習慣各種諷刺的話題,“就連現在塞卡鎮的騎士訓練以及魔法師訓練,都是由我最早創辦的,我還參與了…”
“好吧,讓我們聊一點有用的吧,考利爾…校長!”茜拉-馬恩不耐煩的打斷考利爾的話,“今天晚上將決定許多人的命運。”
“你好像很緊張,這可不像你,爵士。”
“我也是王國的貴族,我是馬恩家族的次女,我現在正在調查我的父親,而我的父親也許…可能會參與這次事件。”茜拉-馬恩雙手砸在會議桌上,砸得“砰砰”作響,“我試圖讓自己去理解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我怎麼都想不明白爲什麼…他們爲什麼要反對陛下,反對陛下的事業!”
“陛下正在帶領克魯人君臨艾蘭大陸…是陛下結束了克魯領內常年的內戰,他統一了領地之間的貨幣,讓所有家族戰團結在一起!”茜拉-馬恩盡力的剋制自己的情緒,“但他們依然要反對陛下,反對陛下正確的決策…爲什麼?”
茜拉-馬恩激動的樣子讓原本看笑話的老法師收斂起他臉上的笑容,當茜拉-馬恩的情緒不受控制的想要爆發的時候,他不動聲色的施展出安撫魔法同時按下辦公桌上的鈴鐺。
“哐啷”房門在鈴鐺響起的瞬間被人從外面推開,一位身穿厚重騎士鎧甲的女騎士帶着兩位士兵走進會議室,而此刻的茜拉-馬恩正痛苦的按着她胸口匍匐在會議桌上。
“長官的心臟病發作了!”茜拉-馬恩的扈從休妮從隨身攜帶的藥品中到處兩顆黑色的藥丸,熟練的放入茜拉-馬恩的嘴裡,會議室外一步急切的腳步聲傳來,兩位學士打扮的中年人急急忙忙的進入會議室。
在一陣手忙腳亂中,茜拉-馬恩被兩位守衛攙扶出會議室。
“感謝您的安撫魔法,考利爾爵士。”休妮在門口很莊重的向考利爾行禮表示感謝。
考利爾微笑的點了點頭,“能幫上你們的幫是我的榮幸。”
休妮帶着微笑的歉意,“很抱歉,爵士…我得先離開一會兒,你們的會議也許會推遲一些時間。”
隨着會議室的大門“哐啷”一聲輕響後,會議室變得極其的安靜,考利爾慢慢回到座位緊緊的靠在椅子上,享受着這份難得的安寧。
…
艾魯克領西部領地對不死軍團的前線指揮部,就算是暴風雨即將臨近,也不可能出現如克魯城夜晚那般的安定。
今天,是大軍圍攻‘死亡要塞’的第三天,指揮部依舊被要塞的防禦護盾困擾,無數個看上去挺實用的計劃在過去三天裡被相繼證實不可用。
在夜晚降臨之際,法師塔理事博特萊姆以及王國首席大法師莉亞一同求見國王,兩人帶來過去三天裡他們組織法師隊伍研究出來的新數據。
“事實證明我們之前的推測可以成立,要塞的護盾已經啓用三天,但並沒有出現任何實質性消耗,反而更加的強大。”博特萊姆和利亞兩人對視一眼後,由比較年輕的莉亞彙報:“根據我們的探查結果顯示,要塞的護盾的能量來自於大地之力,這已經不是單純的亡靈魔法,這裡面牽扯到的構建知識以我們現在的知識無法破解。”
“也就是說…你們過去三天全白忙了?”培迪靠在鋪着絨毛毯子的椅子上,一隻手臂撐着腦袋,用一副慵懶的態度迴應着莉亞的彙報。他早已習慣壞消息,所以莉亞的彙報並沒有讓他情緒有太大的波動。
“陛下,你或許可以考慮我的建議,以目前法師塔的技術,在要塞周邊搭建簡易的法師塔,只要物資充足最多三個月就可以完工。”博特萊姆抓着這個時機說道:“況且,如今的這個天氣不管是對不死軍團,還是對蘇克平原,都不適合發動更大規模的戰爭,還不如再等待一段時間。”
“我有充足的時間來打這場戰爭,我也相信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眼前的這座要塞對於我而言幾乎沒有任何困難,但是…”培迪在說話之間不斷的加強着他的語氣,“但是,整個艾蘭大陸都在注視着這場戰爭…你想讓我在無數人的注視下連續睡三個月的大覺?”
“我只是提供戰術方面的建議,至於政治考量…不是我的參考範圍。”博特萊姆聳聳肩。
培迪直接無視博特萊姆這句話,他看向莉亞問道:“我三天前提出的用魔法傳送的辦法運送士兵進入突進要塞內部,你們做過相關的調查和試驗嗎?”
“我們來找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向您彙報這件事情。”莉亞大法師從她的空間壁壘中取出一份文件,“根據我們的初步試驗,您的想法是可以實現的,但前提是我們必須清除掉傳送區域的邪能覆蓋,否則我們的傳送節點隨時都有可能被對面的亡靈法師更改。”
“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的。”培迪接過莉亞法師遞過來的文件,並沒有第一時間翻開,“你們應該知道,要塞的護盾在那片區域非常強大,而且邪能也比其他地區更爲濃密,不死軍團很有可能在那裡架設有一座非常龐大的邪惡祭壇。”
“以法師塔如今的傳送技術,難道還不能屏蔽邪能的窺探嗎?”培迪看着博特萊姆的目光中充滿着期待。
“陛下,我們確實可以在我們的傳送節點上設置屏蔽法陣,但我不敢保證絕對的安全,因爲邪能的腐蝕性太過強大,而且我們對亡靈魔法的研究幾乎爲零,我們的對手卻對我們的構建法術瞭如指掌。”博特萊姆顯得很嚴肅,“如果這裡面一旦出錯,你的士兵很有可能就被傳送到怪物羣中。”
“恩…”培迪撓了撓臉上的鬍渣,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驅除出腦袋,沉吟片刻後翻開莉亞法師遞給他的那份文件,裡面許多內容是複雜的公式介紹,他直接略過這些介紹,閱讀他最關心的核心戰術問題。
培迪看得很仔細,當帳篷盆火旺盛的火焰慢慢消退,強烈的冷意灌進帳篷的時候他才放下文件、他看向兩位依舊靠坐一旁的大法師,說道:“你們繼續關注要塞的邪能波動,讓法師們隨時處於備戰狀態,等候我的命令。”
“是!”兩人同時應答。
“我現在需要休息。”培迪做出一副很疲憊樣子,用委婉的語言表達着他想單獨待一會兒。
“那麼,請允許我離開。”博特萊姆謙虛的行了行禮,當他退到門口的時候又轉過頭看着國王,指着盆火說道:“火快熄滅了,我們離開之後帳篷內的溫度可能會急速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