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這一天,隋然和申梅從會客室前的走廊走過來。有一個人突然召喚他:“喂,你不是隋然兄嗎?”
隋然在這樣的場所,突然被人叫到舊名,心裡不禁愣了一下。但是,他神色未變,因爲 他進行過如何控制感情的“特訓”,尤其是有關他名字的極爲嚴格的特訓。
“隋然兄,你在這裡幹什麼?瞧你,衣冠楚楚, 還帶着個美人。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想不到你鑽進這所大樓裡來了。”
這個小流氓,原是隋然在流氓集團時的“兄弟”,叫蔡棋。他雖然幹不了什麼大壞事,但是個鼠竊狗偷之輩,犯過幾次詐騙罪和恐嚇罪。
在這個場所,被這種人撞見,必須完全裝作素不相識的樣子。
“誰呀?你大概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你!”隋然轉向蔡棋說。
“隋然兄,你裝什麼蒜?好久不見,就不認自己 的弟兄了。”
蔡棋肆無忌憚地不斷用眼睛瞥着申梅叫道。看來,這回他將不輕易撒手。
“你認錯人了。彼此素昧平生,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我有急事,走了。”
隋然從容地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等一等,等一等,難道自己的日子好過了,就不搭理過去的夥伴了嗎?”
蔡棋追了上來。他憑着無賴的嗅覺,敏感地嗅岀隋然身上有油水可撈。
“喂,你別攔阻我,走開!”
“兄弟!"
蔡棋的臉上,,一時浮現岀茫然的神色,隋然那堅決態度,大概也使他懷疑自己或許果真認錯人了。
“再不走開,我就叫警衛來了。”
“這是對自己的同伴應該說的話嗎?”
“閃開!”
這時已經有幾個從旁邊經過的職員往這邊看了。這是多麼危險的事呀!人越多,危險性越大。
這時,電梯剛好下來。隋然和申梅馬上走了進去。裡面沒有別人,蔡棋想追進電梯,可是申梅一下子關上了門,把他阻止在門外。
“想不到被這個像有神經病的人纏住了。”
在電梯室裡,隋然嘆了一口氣說道。
“常務,他是誰呀?您真不認識他嗎?”
甚至申梅也有點兒懷疑了。
“我怎麼會認識這樣的強盜!”隋然故意憤慨地說。
“怎麼,您一眼就看岀他是強盜了?”
申梅一說,隋然爲自己的失言心裡愣了一下。
“誰都看得出來他是強盜。語言粗魯,衣着不整, 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您這樣說,也有道理。”
“總之,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隋然說完,好像不願再談這令人不愉快的事似的,閉住了嘴。
蔡棋是一個十分頑固的傢伙。隋然知道,他不會就此罷休,會馬上去調查的。一旦知道隋然變成柴義郎,將擁有他怎麼也想象不出來的巨大財產時,一定會瞠目結舌,會隨時來找隋然。對隋然進行恐嚇、提出某種要求吧。
蔡棋太瞭解隋然了。隋然具有無論如何也瞞不過蔡棋的特徵。隋然沒想到又岀現了一個新對手。
“我總得想個辦法呀!”
另一方面,是有人給他打怪電話。身份不明的打電話者,已知道隋然是柴義郎的替身。柴聰和谷敏勝表面上不動聲色,但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裝的什麼藥,很令人擔心。還有,他覺得那個老傭人阿鬆,似乎也在懷疑他。
隋然覺得自己像是被放在爐上燒烤,渾身感到火辣辣的。
13
在公司遭遇蔡棋那天回家以後,那個怪電話又打來了。開始,打電話者好像遭到了連續拳擊,屏住氣息,不說話。
電話是劉津津接的。
“是誰?”
在一旁的隋然問道。可是,他一看劉津津在錄音時,知道又是先前那個怪電話。他從劉津津手中接過話筒:
“我是柴義郎,您是誰?”
“是我。”
對方笑着回答。因爲故意改變聲調,一時聽不岀是誰。這是一種似曾聽過的聲音。
“是誰?光說‘是我',怎麼知道您是誰呢?”
“我是知道你這個冒牌柴義郎的人。希望你不要再裝了,說點兒老實話吧。 ”
“停止你的信口雌黃吧。你憑什麼這樣說?”
劉津津緊張地站在隋然身旁。爲了聽清對方的聲音,她把耳朵貼近話筒。
“我絕不是信口雌黃。劉津津太太大概站在你身 邊吧。你們同流合污,企圖謀取柴川家的億萬家產, 這可辦不到呀!”
“胡說八道!別開玩笑了。我要放下電話了。”
“這不是胡說八道,你是成不了柴義郎的。”
“你能拿出證據嗎?”
隋然之所以提出這個問題,除了被對方所迫之外,也是出於想進一步弄清對方的意圖。
“那麼,你願意檢查血液以證實你是真柴義郎嗎?” 對方的回答,不岀所料,但並不可怕。
“你的要求太無禮了。你不公開自己的身份,卻向別人提岀如此要求,人家能同意嗎?檢查血液,這是最終手段,你平白無故說我冒充柴義郎,提出這樣的要求,難道不可笑嗎?”
“我以後會拿出確鑿的證據來的。一旦發現了真柴義郎,你的畫皮就不撕自破啦!”
“你說得真有意思。難道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什麼真柴義郎嗎?”
“這你自己最清楚。”
“爲什麼說我最清楚?”
“這個……也就是你把柴義郎殺了,將他的屍體藏 匿起來了。”
對方企圖把殺死柴義郎的罪行轉嫁給隋然。而且, 隋然的確是轉嫁這種罪行的絕好對象。因爲隋然可以被懷疑有充分的殺人動機。他爲了得到巨大財產的繼承權,將柴義郎殺死了,並藏匿了屍體,冒充死者;再者,警察絕難想到殺人和藏匿屍體是兩個人乾的。但是,在目前情況下,只要柴義郎的屍體不被發現,就能將對方的恫嚇頂回去。
“難道說是我將我自己殺死了嗎?你的神經有沒 有毛病?我活得這麼好,你怎麼能說我柴義郎死了呢?”
“那因爲你是柴義郎的替身。”
“所以我要你拿出我是替身的證據來,'
“檢查血液就知道了。”
話又繞回來了。對方毫無辦法使隋然就範,而又一口咬定柴義郎已經死了,這本身就說明他自己是殺死柴義郎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