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那有分寸的講話中,人們可以聽出,儘管他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年輕人,但又是一個具有魄力的繼承人。柴川對他的講話相當滿意。柴聰和谷敏勝也看不出有什麼疑心。
接着,柴聰發表了簡單的講話。之後,早會即告結束。隋然順利地通過和幹部見面的早會這一關。
早會散後。他又在路橋的引導下巡視公司各部,然 後回到董事辦公室。
申梅已經給他衝了一杯香噴噴的咖啡在等着他了。
申梅說:“剛纔,有您的一個電話。”
“電話?誰打來的?”
隋然想不岀來誰會給他打電話。不會是劉津津, 因爲在未弄清董事辦公室是否有直通電話之前,爲了避免被竊聽,她是不會打電話的。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好像是從近處打來的。我問他名字,他說,要直接和常務董事講話,就把電話掛斷了。”
“是男人的聲音?你能聽得出來是誰嗎?”
“我也是初次聽到那聲音。我問了交換臺,說電話是從外線打進來的。聽起來,他的聲音很造作,不過,沒有留下什麼特徵。既然他說要和您直接談話, 那麼,估計馬上還會打來的。”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隋然腦海中閃過。第一天上班,就遇到身份不明的人打來電話,那麼,打電話者一定知道他今天到辦公室裡來上班。說是從外線打來的,那好像是公司外部的人,或者是職員利用公司內部的公用電話打的。
他感到打電話者一定懷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能是柴義郎的朋友吧?”
他這樣想。可是據劉津津說,柴義郎回國後,沒有什麼新認識的朋友。即使是昔日的朋友,也幾乎不通音信,沒有來往。
當隋然強打精神冷靜思考時,電話鈴又響了。
“一定是剛纔那個人。”
申梅趕快拿起話筒。
“是的,這裡是董事辦公室
申梅回答着,向隋然遞了個眼色:還是剛纔那個人。隋然表示自己要接時,申梅對對方說:“請稍等,董事先生就在辦公室。”
隋然接過聽筒時,傳來一種無法判斷其年齡的稍微混濁的聲音:“是柴義郎先生嗎?”
“是的。您是……”
對方沒有直接回答他是誰,而是以懷疑的語調說:“您真的是柴義郎先生?”
“您問得很奇怪,我就是柴義郎,您究竟是誰?” 隋然抑制住胸中急劇爆發出來的不安,說道。
“您別問我是誰。反正你不可能是柴義郎!”
“你……你是……”
隋然差一點喊出“你就是殺死柴義郎的兇手”,但 他終於竭力忍住了。因爲那樣一喊,就等於承認自己是柴義郎的替身。
“聽得出來,你大概大吃一驚了吧?因爲你不是柴義郎!”
看來,已經讓對方想像出自己的狼狽相了。不過,這還不算致命的錯誤。
“不,只是因爲你那莫名其妙的話,使我也感到莫名其妙罷了。你有何貴幹?我很忙。”
“沒有別的,只是想覈實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柴義郎。”
“你要再開玩笑,我就放下電話了。”
隋然裝作馬上就要擱下電話的樣子。其實,他是想竭力記住對方聲音的特徵。
雖然延長通話時間對自己也很危險,但有助於弄清對方的真相。爲此,自己儘量少說、不說,而讓對方多說。
“那好。你這個‘柴義郎'正悄悄地幹一件天大的 事。你是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真相的,但今後的時間還很多,我會從容不迫地把你這‘柴義郎'的畫皮剝下來的。”
對方說完放下電話。隋然手握聽筒,呆呆地坐在那裡。幾天來,他已經闖過幾道關,心情也略微輕鬆了一些。可是沒想到,現在手握致命武器的敵人登場了,並且是一個自己完全不知道其身份的人。
那人肯定知道隋然是替身,這是因爲他本人就是殺人兇手。可是隋然這邊也有對付他的武器,因爲只有隋然和劉津津才知道他是殺死柴義郎的兇手。 現在,敵人之所以能先發制人,脅迫隋然,就在於他一時能隱蔽其身份。
敵人要置隋然他們於死地,必須提出確鑿的證據。可是,他不能公開身份,也無法提出要隋然檢查血液。因此,他必須找出柴義郎的屍體。對於他來說,柴義郎的屍體是最有效、最簡單的證據。他只要把柴義郎的屍體悄悄挖岀來,放在人能見到的地方,這就夠了——隋然馬上就會垮臺。
但是,隋然在掩埋柴義郎屍體的過程中,始終注意有無尾隨者。當時,他沒發現有什麼神出鬼沒者。 從目前情況看,敵人還不知道柴義郎埋葬在什麼地方。 要不然,對方在剛纔的電話中一定會說出來。
在敵人沒有發現柴義郎屍體以前,隋然他們要是能夠弄清對方是誰,他們就能十拿九穩地戰勝這個對手,保住自己。
“董事先生,您怎麼啦?臉色都變了!”
隋然好像在遠方聽到申梅的聲音似的,他一下子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不,沒什麼事。對方好像是搞惡作劇。”
“那個傢伙太惡劣了,竟然一再地打電話來。” 申梅好像自己也遇到什麼不愉快似的,憤憤不平地說。
10
“兇手終於按捺不住了。”
當天回家以後,隋然將接到怪電話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翹首等待他回來的劉津津。可是,她的回答卻出乎隋然所料。
“從今以後,兇手將要耍弄種種花招。不過,你放心好了,在短時期內他不敢和你短兵相接了。”
“那麼,我們得儘快想辦法查明兇手的真相。”
“你不必焦急。首先,我們必須弄清對方要殺死 柴義郎的動機。這一點搞清楚了,就能把兇手限制在一定的範圍內。比起這個,當務之急是讓我馬上取得柴川家的戶籍。”
“這你不用焦急,我還沒完全掌握柴義郎的筆體。 簽署結婚登記,弄不好,筆跡被鑑定出來,那就糟了。”
“那麼,在這一段時間,你要集中練習柴義郎的筆 體。雖然是不定時上班,但畢竟是董事,簽字和書寫的機會是很多的了。”
其實,對於隋然來說,模仿柴義郎的字體並非難 事。因爲他們的字體本來就很相似。再者,還有一個絕好的條件,即柴義郎留下筆跡的東西甚少。他在美國的時候,幾年也不通信件,不與父親聯繫。因而,人們還不熟悉其字體。在這種情況下,稍加練習一段時間之後,隋然已經掌握了令人難以分辨的簽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