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男孩子想山後面爬到山頂。 由於這面山坡好久沒有人走了,道兩旁的樹林絞合在一起,地上又鋪滿了枯葉,但他卻並沒有感到害怕,相反,這如同隧洞一般的山路,使他感到一種新鮮的趣味。
一鑽出這個隧洞,視野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右側是山坡。山坡邊上長滿了山白竹。
天氣晴朗,遠處的山巒看得非常清楚。
男孩子手搭涼棚,正想好好看一看這山光水色時,腳下不留神沒有站穩。
“啊!”
他發出了一聲尖叫,身子朝山坡邊上滾去。
一直滑到坡下邊二十多米才停下來。他的臉和手腳都沾滿了泥土。但由於小孩子的身體柔軟,竟然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他坐在這片擋住他了的樹叢中,不住地“呸!呸!”地吐着口中的泥土塊。
然後他站了起來,用手撣了撣身上的泥土。
這時,他突然看到離他五米遠的地方,躺着兩個成年人。
是一對青年男女。他想,這兩個人也許是和自己一樣,爲了上來觀賞風景而跌落到山坡下邊的。
但當他意識到那兩個人一動不動時才感到十分奇怪。
男孩子朝這兩個人走近了一點兒。這兩個人確實不能動了,因爲他們已經死了。
一個小時後,市刑偵支隊隊長田春達率領刑警趕到了現場。
看到屍體,田春達便感到報案人說錯了。開始,報案者說是看到兩個被殺的人。但從並排安安靜靜躺着的情形來看,根本不像是他殺。會不會是殉情?
女的看上去有三十來歲,身着高檔套裙,是個相當漂亮的女人,眉清目秀,身材窈窕。
男的跟女的年齡差不多,個頭很高,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是氰化-鉀中毒。”同來的法醫對田春達說道。
田春達也預料到了,在兩個人的身旁,倒着桔子水的空瓶。也許能從空瓶中查出氰化-鉀吧?這似乎是一樁典型的殉情案。
“時間呢?”田春達問道。
“已經死了兩天了。”法醫答道。
田春達彎下腰,蹲在了屍體旁邊。他從男的西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張身份證來。
羅琪化妝品公司南山分公司,洪民。
是化妝品的推銷員吧?
這麼一想,田春達越發感到這個男的像了。
女的也許是他的妻子,或者是他的戀人。
沒有找到女的身份證明。手提包也沒有。
這一下使田春達感到十分爲難,難道是在殉情時女的忘記帶手提包來了嗎?也許忘了,也許沒忘,田春達不好判斷,但心中留下了這個疑點。
反正需要調查一下。田春達便離開了現場。
2
回到南山市內,田春達便首先去了羅琪化妝品南山分公司。
田春達不熟悉化妝品,沒有這方面的知識,他只知道叫“羅琪”的化妝品不在化妝品店出售,而是由各個推銷員直接送到顧客手中去的。
“羅琪”化妝品公司南山分公司,在一座大樓的三層。
大概是因爲都過了六點了吧,公司裡看不到推銷員的影子,只有一個四十多歲的胖經理。
田春達讓他看過了自己的警察工作證,便說出了洪民的名字。不料這位經理吃驚地喊道:“找到洪民了?是這樣的,他在三天前就失蹤了,我們也沒有什麼線索。怎麼,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紅葉谷的紅楓山上。”
“怎麼,在那兒?”經理非常驚奇,“是登山受傷了嗎?”
“更糟!”
“更糟?難道他……”
“對。今天發現了他的屍體。”
“洪民有妻子嗎?”田春達又問。
“不,沒有。他現在還是個獨身。但他很有女人緣,常常有女的和他一起……”經理說道。
看樣子那個女的不是他的妻子了。田春達想。
“知道他有什麼關係特別密切的女性嗎””
“啊,我在這方面的原則是儘可能地不干涉職員的私生活,所以……”胖經理挑了一下眉毛說。
“噢,是這樣呀!那麼,洪民的性格怎樣?很懦弱吧?”
“不,正好相反,他的性格很開朗呢!甚至還可以說有些流裡流氣呢!可儘管這樣還是有不少女人追他呢!”
如果這位經理說的是真的,那這個洪民就不會簡單和女人殉情的了。
但他確實和一個女人死在了一起。
有點奇怪呀!
田春達陷入了沉思中。
3
媒體將此案歸結爲殉情。從現場來看,這種結論也無可非議。因爲沒有找到他殺的證據。
第二天下午,一個男人來
到了刑偵支隊。他提出會見田春達,說明昨天發生的事情。
這是個中年男子,小小的個子,氣色並不好,但給人一種誠實忠厚的印象。
田春達看了一眼他遞過來的名片。
他是某公司的一個科長,叫安德。
“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田春達把視線從名片移到這個男人臉上。
這個叫安德的男子習慣地眨了眨眼睛。這個動作使田春達感到了通常那種對上司小心謹慎、唯唯諾諾的職員心理。
“我看了今天的晨報後嚇了一跳,因爲上邊登了我妻子的事情。”
“你妻子?昨天的那個女性是你的夫人?”
“是的。”
“肯定沒有弄錯嗎?”
“不會的。是我妻子。”
“爲了謹慎,是不是去辯認一下?”
“好吧。”
安德表情陰鬱地點了一下頭。
爲了進行屍體解剖,兩具死屍都已經運到了公安醫院。
在路上,田春達不停地向安德提着問題,發解情況。
這個女人叫景芝。他們於五年前結的婚。妻子最近懷孕了,有兩個來月了。
聽到這個情況田春達想,那這個女人更不太可能殉情自殺了。
“你夫人使用‘羅琪’公司的化妝品嗎?”田春達問道。
安德又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我妻子常用什麼化妝品。今天早上看了報紙,才連忙查找了一下。”
“怎麼樣?”
“是用‘羅琪’公司的。”安德用低沉的口氣說道。從四天前妻子失蹤後,他就向當地警方提出了尋人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