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二天上午,打掃房間的服務員發現了武媚的屍體,惶恐地報了案。
市刑偵支隊隊長田春達帶着部下來到現場。
經過勘察,刑警認定這不是謀色害命,因爲女人生前沒有被強暴或發生關係。可能是圖財害命,因爲女人的財物都被拿走了。
這個旅館的管理很鬆,監控攝像不好使。客人住宿情況一問三不知,此房間的住宿登記用的也是假身份證。
田春達下令開始進行全面調查。
19
龍珠從夏志方那裡得知胡谷信手中有近億的股票後,認爲胡谷信確實有些財力,於是變被動爲主動了。她主動打電話給胡谷信,邀他晚上出來吃飯。
胡谷信一聽興奮異常,看來這個漂亮、高貴的小姐要走入他設計的軌道了。他在電話中高興地說:“龍珠小姐能邀我吃飯,我真是感到萬分榮幸啊,我一定準時赴約。”
“那就今晚七點,在升福會館見,可以嗎?”
“好的。”胡谷信高興地回答。
六點,胡谷信從車庫裡開車出來。他想好了,今晚見到龍珠,就把結婚的時間定下來。今夜,他要把所有的煩惱、不愉快統統拋到腦後,好好享受和龍珠在一起的時光。聽她電話裡的口氣,她應該已經接受自己了。
胡谷信這次提前了二十分鐘到達了指定地點。穿着紅色制服的男服務員爲他打開門,另一個服務員將他帶到了裡邊的餐桌,寬敞的餐廳裡光線卻很幽暗,製造一種神秘的氣息。過了一會兒,服務員領着一個女人走進來,服務員拉開胡谷信對面的椅子,龍珠一言不發地坐下。
胡谷信不知道今夜的龍珠梳的是哪種髮型,她把頭髮蓬鬆地向上盤着,看起來十分別致。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一段時間不見的緣故,她特地換上了一套新潮時裝,還化上亮麗的濃妝。她看了胡谷信一眼,就低垂下頭,長長的睫毛整齊地忽閃着,眼瞼上塗抹的眼影膏在燭光下氤氳出一片陰影。她胸前垂着的珍珠項鍊,像是爲黑色的套裝撒上一圈銀粉。今夜,龍珠盛裝赴約。
“你想吃什麼?”龍珠對胡谷信說。
“您決定吧。”胡谷信連菜單都沒有看就答道。
“要這些……”龍珠給服務員指了幾樣選好的菜餚。
龍珠脣邊泛起了笑意,她擡頭看着胡谷信,黑色的瞳孔在燈光下炯炯有神。“啊?”她輕聲叫了起來,“你的臉色好差!怎麼了?”
胡谷信用餐巾紙擦着額頭,“沒什麼,可能有點累了。”
“這可不行啊!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啊。”龍珠的語氣充滿關切之情。
胡谷信見龍珠主動關心自己,心裡又是一陣激動。
“做男人搞事業真是辛苦。”龍珠同情地說道。
“可你這女人事業不是做得很好嗎?”
“爲什麼這麼說呢?”龍珠道。
胡谷信深情地看着龍珠,從旁邊投射過來的燈光照亮了她的側臉,讓她的五官線條變得更加立體。
“你不是在獨自支撐着事業嗎?許多男人都比不上你的才幹。而且你還那麼漂亮,這樣的女人真是出類拔萃呀。”
龍珠害羞地聽着胡谷信的讚美:“你這麼一說,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你要是把我的話當成那些用於客套的恭維話,我會很難過的,這可是我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胡谷信雖嘴上這樣說,卻不像以前那樣有種收放自如的感覺,在他心裡的某個地方總像掛着鉤子一樣,牽絆着他的表現。
“胡院長,你看起來怎麼無精打采的呢?”龍珠盯着他的臉。
“是嗎?我沒覺得啊。”胡谷信用手撫着自己的臉道。
“不,剛進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的臉色真的很不好,有什麼心事嗎?”
“沒什麼特別的。”胡谷信硬着頭皮死撐,“只有一件事鬱結在我心裡——就是和你的婚事,你一直沒有給我明確的答覆,讓我坐臥難安。”
“如果是這件事情,請你不需要擔心什麼。”料理端上來了,龍珠一邊拿起叉子一邊道。
“那,我可以對結婚的事情抱有期待嗎?”
“你從夏志方先生那裡沒有聽到什麼嗎?”龍珠反問道。
“是聽到過一些。”胡谷信有些底氣不足,“但是,我更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他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完全沒有氣氛。”
“不行,”龍珠很堅決,“這種事情還是遵循傳統的好。要是一時衝動地追求浪漫的氣氛,以後說不定會後悔的。”
“你說得對。”胡谷信笑道,心裡輕鬆了很多,“那我就直說了!”他放下叉子,“最近,我決定正式跟妻子離婚了。這件事我已經全權委託夏志方去辦理,具體的時間你問他就會知道。另外,我跟你求婚的最大誠意,當然是我的愛情,我的財產情況,夏志方也跟你介紹過了。”
“這樣的話,龍珠——”胡谷信親暱地喚着龍珠的名字,“我們的婚期,儘量定得早些吧。不趕快娶到你,我怕會出麻煩。”
“什麼麻煩?”龍珠有些吃驚地睜大了眼。
“嗯,你那麼美麗,要是婚禮遲遲不舉行,我怕你被別人搶走。”
“這一點,胡谷信先生你也是一樣的啊。”龍珠笑着說。
胡谷信看着龍珠臉上的淺笑,整顆心都被她融化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連聞到她甜甜的氣息都讓他心曠神怡。
兩個人歡快地吃完了晚餐,結婚的事也基本定下。胡谷信心中美得很,終於要把這個絕代佳人搞到手了。
20
爲了儘快偵破武媚案,市公安局發出了懸賞通告,有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者,將給以高額獎勵。
這天上午,一箇中年女人來到了刑偵支隊,田春達隊長接待了她。
“我可以爲武媚被毒殺案提供一個有價值的線索。”這位中年女人說。
“那太謝謝你了,請說吧。”田春達又讓年輕刑警給女人拿來一瓶冰紅茶飲料。
“在武媚被害的那天晚上8點左右,我看到德康醫院的胡谷信院長來到了“客來歡旅店”,向武媚被害的318客房走去。因爲他步伐很快,又低頭走路,我沒來得及跟他打招呼,與他擦身而過。”
“你看清楚他的臉了麼?”田春達看着她微胖的臉問。
“他當時戴着口罩,變色鏡和帽子,帽檐壓得很低,又低着頭,我沒看清楚臉。但我感覺是他。”
“爲什麼感覺是他?”
“我在德康醫院看病時因醫療糾紛與胡谷信接觸過幾次,對他印象很深。我感覺從身材和走路姿勢看,很像他。另外,他身上有一股醫院工作人員特有的消毒液味和藥品味。我聞到了。”
“你在旅館門外看到胡谷信開的車了麼?”田春達又問。
“這我沒看到。”
“好。感謝你提供的線索,破案後我們會給你獎勵的。”
送走中年女人後,田春達下令將胡谷信納入嫌疑人目標,並對他展開調查。
田春達和郝東刑警來到德康醫院,向胡谷信進行問詢。
胡谷信見刑警來找他,心裡震驚,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客氣地接待警官,讓接待人員端上好茶。
“胡院長,我們來是想問詢些情況,屬例行公事,請你不必介意。”田春達溫和地說。
“想問什麼請問吧,我一定好好配合警官們的工作。”
“你認識武媚這個年輕女人麼?”
“武媚?她是患者麼?如果是患者,我接觸得很多,得好好想想,最好提示我一下。”
“她生前經營一家商店,最近被害了,你沒看到市公安局的通告麼?”
“我沒看到公安局的通告,也不認識這個人。”胡谷信說着拿出中華牌香菸,自己叨上一顆,又把香菸遞給刑警,田春達謝絕了。
“4月20晚上你在哪裡?做了些什麼?”田春達又問。
胡谷信從抽屜中拿出筆記本翻看,然後說:“這天晚上我到賴簾秀家去看一件收藏品,在那吃的飯。我們都是古董收藏愛好者,經常交流這方面的情況。”
田春達又問了賴簾秀的家庭住址和聯絡方式,然後離開了胡谷信的辦公室。
刑警調查出,4月20日晚,胡谷信的奔馳轎車在自家車庫裡沒有開動。在他家四周的街道的監控攝像裡,都沒有發現這輛車開動的蹤影。
田春達說,胡谷信有可能是乘出租車去客來歡旅館的,令刑警拿着胡谷信相片調查這條線索。
田春達又帶着郝東刑警來到賴簾秀家。
賴簾秀說4月20晚上胡谷信確實來到她家。他們研究討論了一番收藏的古董,又一起吃了飯。胡谷信是十點多鐘離開她家的。
兩位刑警沒有從賴簾秀口中聽出大的漏洞。但田春達以多年的刑偵經驗感到賴簾秀說話時心裡有些發虛。
離開賴簾秀家後田春達對郝東說,還要對賴簾秀的周圍繼續進行調查。郝東點點頭。
從出租車方面進行的調查取得突破,一位三十來歲的男司機指着胡谷信的照片說,4月20晚上他拉着這個人來到“客來歡”旅館。雖然當時他戴着口罩和帽子,但從眼睛和身材看是這個人。田春達問他聽聲音能分辨出來這個人麼?他說能,這個人的聲音有些嘶啞,平捲舌分不開。
田春達帶着這名司機指認胡谷信。司機見到胡谷信本人,又聽了他的聲音後,肯定地說,就是這個人。
刑警又經過做細緻工作讓賴簾秀的保姆說了實話:胡谷信是在4月20晚來到了賴家,但來得很晚,十點半才進家門。
在幾名人證的指證下,胡谷信無話可說了。不得不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這個習慣吃軟飯的男人,軟飯再也吃不成了,他要吃的是硬硬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