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創留給高迎祥的兩個護衛,如今劉國能不知去向,田見秀狼狽而回。
李創不敢想像此時的高迎祥會變成什麼樣子,當下決定去黑水峪尋找高迎祥的下落。
顧君恩認爲大軍不可一日無主,李創不能輕易離去,致使義軍陷入被動,如有不側到時就會是無法挽回的損失。
李創也曾想過後果,但是高迎祥對自己的恩情,絕對超過舅舅的親情,處處倚重自己,並尋找一切機會在衆位大王面前展現自己的才略與智謀,只有高迎祥的賞識,纔會使李創沒有費太大力去拼搏,便躋身闖將之列,得以與張獻忠、羅汝才、老回回之流並肩而坐。
尤其是李創能得到劉國能、田見秀、賀錦的支持,地位更是隱隱凌駕於張獻忠也羅汝才之上,更能得到多部首領的認可,而這種認可與高迎祥誇讚和推薦是分不開的。
如今義軍首領高迎祥落難,既然知道他沒有死,就要把握一切機會將他救回來,哪不是責任也不是義氣,更多的是兩人之間的感情。
李創曾與大火中救過高迎祥,高迎祥爲他送來了可愛的義子張鼎,令結婚數年都沒有孩子的李創,心有所倚,他更感激高迎祥的大度與仁義。
所以,李創相信英勇機智的高迎祥,必在黑水峪的某一個洞穴裡等着他前去救援。
事不宜遲,李創交代惠登相帶領大軍依然與洪承疇周旋,儘量吸引官兵主力爲他打掩護,並一點一點地消磨官兵的意志。
李創帶領五十精英前往黑水峪,由田見秀帶路前行,劉宗敏與宋企郊隨行,一月內將返回與大部隊會合。
事情交代完了,惠登相卻知道李過與高立功看着老實,當李創離開的時候,自己必然無法控制,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追着李創的足跡跑到商洛山去。
爲難之際卻又無法開口,看着站在邊上的李過、高立功,朝李創送過去一個會以的微笑,“孫傳庭既能算準闖王會去黑水峪,當然也能想到會有人去救他,自成兄弟此去必要萬分小心,這裡交給我與立功兄弟便可!”
“多謝星爺提醒,我會安全回來的!”李創抱拳笑道,轉身對高立功與李過交代道,“過兒與立功要多與星爺商量戰術,不可一意孤行!”
“是!”高立功與李過已完全成長爲軍中干將,動作整齊利落,朗聲答道。
“姐夫放心,星爺指到哪,立功與過兒便打到哪,絕不當孬種!”語氣之中果斷乾脆,想做什麼只需要星爺一句話而已,我們不會做任何太過自我的事。
“哈哈哈,如此我便放心了,”李創高興在大笑着,想不到高立功竟然要執行到如此程度。
“不敢當,不敢當,二位皆是軍中奇才,能與登相同陣殺敵,便是我的榮幸,若有事情,我們與桂英姐相商便可!”惠登相更明白,李創一句話絕對起作用,會讓他行軍之中少去很多麻煩,適時地將高桂英擡出來,更證明自己不會一意孤行。
“星爺受累了,回營後自成定當厚報!”
“自成兄弟客氣了,若不是你及時救援,哪裡還會有我的今天,就算舍了這條命也要保衆將妻兒無恙,大可放心而去,”惠登相背後大刀紅纓舞動,神情嚴肅認真。
“好,待自成救舅王歸來,咱們再論英雄,”大手緊握,兩人互拍肩膀道聲保重,李創便帶着劉宗敏、田見秀與宋企郊向帳外行去。
“闖哥,好消息!”
李創點齊五十人馬,正要飛身上馬前往黑水峪,虎子興奮地高聲叫着,不停地揮舞雙手向李創叫道。
“什麼好消息,高興成這個樣子?”剛剛踏上馬鐙的左腳,轉眼便抽了出來,迎着虎子的笑臉,微笑地問道。
“清兵入關昌平!”
“什麼時候的事?”
“七月十七!”
“這算什麼好消息,韃子打進來你還高興成這個樣子,該罰!”喜悅的表情瞬間從李創臉上消失,本以爲是高迎祥有消息了,沒想到竟然是皇太極又一次入關。
“這……”向來被李創寵溺的虎子,突然被訓斥,愣愣地看着李創,半天才緩過神兒來,“闖哥,不能罰!”
“若能叫我高興,便不罰你!”
“是!”虎子鞠躬下去的身子,再次自信地直了起來,痛快地說道:“夫人說了,若是清兵再次入關,崇禎用兵必然捉襟見肘,會調走集結於陝西的部分兵力去抵抗外侵。所以脫離困境爲時不遠,虎子能不高興嗎?”
“這孩子倒是沒少學了東西,夫人還與你說什麼了?”
“這……”對於李創的變化,虎子突然有些不適應,嘿嘿傻笑着,正要再說下去,回頭卻看到了高桂英的身影正向這邊走來,“夫人來了,闖哥自己問吧?”
“闖郎如此匆忙,竟不及相告嗎?”高桂英面帶微笑,語氣之中卻是對李創的責怪,這樣的事情,竟然連商量都沒有,就自己做了決定,還只帶了五十人。
“救舅王之事,不能推遲,桂英莫怪,”李創就這樣最好,無論人前人後,對高桂英總是給足了面子,並且從不認爲自己慣着女人,就不像個男子漢。
“桂英有孕在身,還要多多休息纔是,自成去去便回,”看着高桂英已然隆起的腹部,李創感到自己整日裡衝鋒陷陣,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去關愛高桂英的生活,語氣中不免多了些歉意。
“闖郎可知今昔是何時?”高桂英沒有接着爲難李創,而是問出了最基本的常識,今天是什麼日子。
李創愣了下,纔再恍然今天竟然是中秋佳節,微笑道:“自成不能陪兄弟們過中秋節了。”
“這個並不重要,”高桂英對此竟也不以爲然,過不過中秋都不重要,“皇太極入關是七月十七,已經快一個月了消息才傳過來,哪麼三叔叔逃出黑水峪是哪一天?”
高桂英不急不徐,轉身對着輕輕田見秀問道。
“回嫂嫂,七月二十!”田見秀永遠儒雅自然,對高桂英恭敬有加,躬身答道。
“三弟疲憊之軀連尋帶找,二十多天才找到老營來,闖郎就算順利到達黑水峪也要十日時間,”誰也沒想到高桂英竟然從日子上開始算賬,大瞪着雙眼都看了過來,高桂英從容大度地接受衆人目光,看向李創輕輕說道:“一來一去已然一個半月過去,闖郎認爲舅舅還能在黑水峪等着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