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息穀位於中元大陸東北域的一處羣山聚集地,風棲城便矗立其中。
這裡常年颳風,周圍那些凌厲的山峰就是由於日積月累的風吹日曬而形成,山峰利如巨劍,警示着妄圖靠近這裡的異族人。
爲了避免狂風給居住在風棲城內的人們帶來困擾,風棲城護城血靈陣最重要的一個作用便是防風。
在血靈陣的庇護下,風棲城在狂風肆虐的風息穀安然自若,城內的居民也從未有過被狂風騷擾的擔憂。
陸珂與駱桑走在前頭,眼前那鋒利如劍的一個個山峰另他們兩人咋舌,情難自禁地駐足觀望眼前這般奇景。
雖然離風息穀還有一段距離,但他們身處的這片樹林,也能感受的風聲呼呼作響。
馬上就要入冬了,這凌冽的風中夾帶着一絲涼意,兩人不免裹緊了身上的袍子。
“我只是聽我爹說過風息穀周圍的羣山都像快刀一樣鋒利,原以爲爹只是在說笑,沒想到這裡的山看上去比刀劍更致命。”
金海從沒見過這種場面。
廣峰城地處平原,周圍鮮有山脈,更別說像風息穀外圍這種奇特詭異的羣山了,望着眼前的“刀山”,他很是驚奇。
小佐也樂此不疲的四處觀望:
“你們看!那座山像不像城西銀家公子的佩刀?哈哈,太有意思了!”
順着小佐所指的方向望去,那座高聳突兀的山峰,確實是像極了一把彎刀,風雨洗刷出來的溝壑縱橫交錯着,道道分明,彷彿是鐵匠故意在一把刀上打出來的紋路。
四人不停地走着,終於到了風息穀口。
近在眼前的風棲城十分壯觀,它灰白色的城牆上方,隱隱浮動着一層透明光屏,那是護城血靈陣的屏障,這屏障阻擋了城外凌冽的狂風,使得城內洋溢着一片祥和之氣。
城門外有一座哨塔,陸珂四人徑直往哨塔走去。
“我們是從廣峰城和安雨城逃出來的,那兒已經被血魔族的人摧毀了,聽人說風棲城可以留守我們提供避難所,所以我們就一刻不停地趕了過來。”
陸珂對着一名哨塔守衛禮貌地說道。
聽到廣峰城和安雨城這兩個名字,那名守衛顯得十分詫異。
“我聽說了發生在你們城市的事情,廣峰城全城盡毀,安雨城未留全屍......”
“真沒想到你們小小年紀竟然能逃出來,應該都是城主的親眷吧?我會代你們向風城主稟報,他會給你們安排住所的,你們隨我來。”
陸珂一行人跟在守衛的後面進了城。果然風棲城的護城血靈陣名不虛傳,當他們踏入城門後,明顯能感受到周圍氣流的緩和,那拍在臉上隱隱作痛的狂風,在城內已經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輕風拂面,不帶任何敵意。
走在風棲城的城區主道上,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羣令陸珂心生羨慕。
曾經的廣峰城也是這般熱鬧,如今卻毀在了異世界血魔族的手裡。
前方不遠處一條街巷內聚集了一大羣人,裡面似乎正在出售着什麼東西。
“那裡是你們風棲城的血靈種培育場吧?”駱桑問道。
“對,今年風息穀產出了一大批質量上乘的血靈種,那些想成爲血靈師的人都跑去購買血靈種了。”
守衛滿心歡喜地看着那條巷子,似乎躍躍欲試。
“前面那座城堡就是風棲城的城主府了,你們四個一會兒跟着我進去,在門廳等候,待我向城主稟明你們的來由,再帶你們去見城主。”
守衛對着陸珂四人說道。
城堡高聳,透露着一股威嚴氣概。城門禁閉,四名門衛兩兩分立兩側,審視着門口的路人。
守衛與他們說明了來意,於是門衛開啓了城門,陸珂四人跟在守衛的身後,進入了城堡。
偌大的門廳空無一人,看來風城主也是一個清廉寡慾的人。
守衛走近門廳正前方的一扇門,隨即推開門欠身進入。
“風城主應該就在那裡面。”小佐說道。
等待了少許片刻,守衛出來了。“跟我來吧,城主要見你們。”
推開門,裡面又是一間寬敞的廳堂。
在一張舊式檀木椅上,坐着一個留着清爽短髮,面容俊秀的年輕男子,那人便是風棲城城主,風義宏。
“血魔族犯下的惡行我已知曉,廣峰城和安雨城的遭遇實在是另人嘆惋。你們死裡逃生地來到風棲城,我自然不能將你們拒之門外。風棲城雖說不上是中元大陸的一方大城池,但在東北域絕對算是一處重城。我會讓他帶你們去避難所,你們可以安心地在風棲城生活,我風義宏會將那些異族血魔擋在風棲城城門之外。”
風義宏看着眼前這四個歷經劫難的孩子,心情沉重。
陸珂四人很感激風城主的善意,道謝之後便跟着守衛前往避難所。
數日的奔波,陸珂已疲倦得心神恍惚,他現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
駱桑一路上話語極少,她沉浸在失去親人、失去故土的悲痛當中,無心與陸珂他們交談。
小佐望着風棲城內平淡生活着的人們,臉上掛着羨慕的微笑。
金海則滿心期待着能飽餐一頓,他本身就很胖,一路長途跋涉,晝夜顛倒,食難果腹,寢也難安,似乎在這幾天當中他瘦了許多,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痛苦。
走了大概兩三里路,他們終於到了避難所。
說是避難所,但一點也不簡陋。
那是一棟老舊的木樓,外觀老舊,看着卻也結實。
守衛向他們介紹了風棲城的城區佈局,指明瞭城區的各個區域的位置劃分,隨後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木樓結構精緻,入門便是一件敞亮的廳房,左側一道木梯通往二樓,四間臥房都設在二樓。
www☢ Tтkan☢ c o 陸珂定了一間開窗向南的臥房,倒在牀上,沉沉睡去。
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他是被清晨小佐與金海激烈的爭論聲吵醒的。
陸珂揉着惺忪睡眼,走下樓去,看見小佐瘦弱的身子正試圖撲向金海,而金海則理虧地向後躲閃着。
“怎麼了?”陸珂問道。
“他剛剛出去遊逛,把我們逃出來時帶的所有金珠全弄丟了!”小佐氣鼓鼓地指着金海,對陸珂說道。
金海看見陸珂出現,變得更加畏縮,他生怕陸珂生氣,同時也在心裡責罵自己的愚笨。
“算了,金海也不是故意的,我出來時穿得那件雪狐長袍,應該能換不少金珠,你拿去典當商行,換些金珠來吧。”
聽了陸珂這番話,金海更加無地自容,那是陸城主送給陸珂的成年禮,價值連城,如今也是陸城主留給陸珂的唯一遺物。
或許也是被樓下小佐金海二人的爭論聲吵醒了,駱桑走下樓來。
陸珂向她說明了事情的由來後,駱桑對小佐說道:
“別生氣了,金珠我帶了些,夠我們用了。金海只是無心之失,以後別再發生這種事就行。”
“駱桑妹妹,那是你的金珠,我們不能拿。”陸珂連忙婉拒。
“落難之時,我們得互幫互助,不是嗎?況且當年我爹落魄,在廣峰城寄住多年,不全是靠陸午伯父打點的一切嗎?也正因爲你,我才能逃離安雨城來到風棲城,否則我可能現在還蜷縮在城樓內的安全屋,不敢踏出房門。”駱桑堅定道。
陸珂語塞,終於答應。
看着駱桑解囊相助,金海終於舒了一口氣。
陸珂四人走在風棲城的街道上,他們正熟悉着這座城市的一樓一路,一草一木,希望自己能儘快融入其中,而不再是帶着一名異鄉客的拘謹生活在這裡。
故城已毀,陸珂心裡知道,風棲城將成爲自己新生的起點。
走着走着,陸珂的目光被前方擁擠的人羣吸引了過去,是前天路過的那條巷子。裡面許多商人正販賣着血靈種。
“陸哥哥,我們也去看看吧。”駱桑對陸珂說道。
於是,陸珂一行也加入了這股擁擠的人潮。
巷弄不深,也就十來間鋪面,分別處於巷子的兩側,鋪面也不大,但卻擠滿了人。
陸珂四人擠進了巷口的第一間鋪面,留着絡腮鬍的粗獷男人正敲着算盤做買賣,一顆顆亮晃晃的金珠在顧客和他手中穿梭着,十分熱鬧。
陸珂早就想成爲一名血靈師了,囿於年紀尚小,陸午執意要等待他成年後才允許他植入血靈種。
可他剛剛成年,也還未曾挑選到令自己滿意的血靈種,不久後廣峰城便遭到了血魔族的侵略,使得陸珂所有期盼中的計劃,都化爲泡影。
陸珂看着那貨架上一顆顆被晶石方盒裝着的血靈種,眼神炯炯,他在挑選自己心儀的血靈種。
之前他千挑萬選,爲的只是挑到一顆上乘血靈種,能使他有朝一日成長爲像父親一樣強大的人,從而守護廣峰城的安寧。
可如今生活驟變,他滿腦子只想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足以掃除這世上所有的異類魔族,強大到能保護所有自己在乎的人。
“這些血靈種都太普通了,植入這些血靈種,十有八九的人都只能止步於血靈株階段。”
駱桑也在挑選着血靈種,她心裡想得,跟陸珂無異。
駱桑的這番話似乎是被店主聽到了,絡腮鬍男人盯着駱桑說道:
“姑娘,這可都是些難得的血靈種,我門下數名學徒冒着墜涯的危險,才從風息穀的各個山峰峰頂取來這些血靈種,雖說不上是世間珍品,但在風棲城絕對是上等之物。”
“老闆,您可有鎮店之寶?”駱桑問道。
店主一驚,眼前的這名嬌弱少女,沒想到竟是個財主。
於是他招呼貨架旁的一個侍童來接待櫃檯前的顧客,帶着駱桑進了裡屋。陸珂小佐金海也跟着進去了。
店主從一個緊鎖的鐵質方櫃內,取出了一個晶石盒子,這盒子比起貨架上的那些,顯得更加精緻,他打開石盒,一股濃郁的血氣瞬間在屋內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