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節花招
混沌卵的戰力,是在無數的實戰中得到過考驗的,至少百人規模的部隊很難對付它。羅金思索着。但是不管怎麼說,混沌卵的戰力也是有限的,想要靠着一個混沌卵對付成千上萬個敵人那絕對是妄想。除此之外,一發幸運的子彈,或者是一發正面命中的炮彈,一記巧妙的魔法攻擊,諸如此類都能夠對混沌卵造成重創。
“唔……不能夠在這裡呆下去。”羅金很快就做出了結論。
幸好,因爲剛剛開發出了駕馭混沌卵的新方法,使得他混沌卵能夠離開他的視線(村裡的房子小,容不下體型碩大的混沌卵)。若非如此,恐怕戰鬥一開始爆發就會波及到羅金了吧。
那邊戰鬥聲依然在繼續。,一陣子火槍就會響起一陣齊射,此外混沌卵的狂吼聲壓根沒停過。看樣子是精選出來的優秀作戰部隊,戰鬥力不容低估。不過這纔是正常事。那幫軟弱的南方人,應該在納垢的偉力下快被折磨瘋了吧。發現了這樣的機會,不拼命纔怪。
目前沒有使用魔法之風的跡象,但是,接下來就算鑽出幾個魔法師也很正常。
納垢巫師並沒有驚慌失措。他這樣孤身深入敵後,對於這種情況是早有心理準備的。羅金在腦海裡將局勢細緻的判斷了一下,立刻得出了應該撤退的結論。在這裡糾纏下去毫無意義,萬一捱上一發子彈就虧大了。
身邊,正好有馬文送給他的傳送卷軸!嗯,雖然說那個奸奇的巫師不能相信,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送來的禮物還真的是派的上用場的東西。不管是混沌卵也好,傳送卷軸也好……情報也好……
雖然說總有一種隱隱約約的不安感,但是好像那個奸奇的巫師的禮物都相當的有誠意。這對於奸奇的麾下來說,還真的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
貝勒爾眯起眼睛,看着前方的戰鬥。
話說回來,這樣百十來人規模的戰鬥,他好像也很久沒遭遇到了。有人說指揮大軍才能證明將領的才華,但是實際上,指揮百十人的部隊作戰纔是一個將領能力的基礎——貝勒爾向來是這麼認爲的。
火槍手又發出一輪齊射,打得混沌卵吼叫不止。能夠清楚的看到這個血紅色的混沌卵身上瞬間多了很多冒着血泡的小洞。可惜這個怪物渾身肌肉虯結,表皮不僅硬,而且還韌性十足,子彈造成的傷害對它而言只能算小傷,並不影響行動。而且它的恢復能力也很驚人,每個子彈的傷口在流出少量血液之後就會結上血痂。稍微計算一下的話,從被開個洞到到血止住,總計也就是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吧。還真的是一種徹頭徹尾的怪獸呢。在戰場上,一個混沌卵擁有摧垮一隊步兵的能力,這絕不是一種誇張,而是一種常態。
混沌之卵的作用不僅僅是衝鋒陷陣。混沌軍團還經常將零散的混沌卵分散派遣出去,用來阻礙敵人的斥候。這是一種相當有效的手法,因爲離開混沌軍團之後,這些怪物就會依靠野獸的本能攻擊自己活動範圍內的所有生物。普通的野獸會避開人類,而這種怪物則把人類當做自己優先的獵殺目標。
但是,說到底,它也只是一種沒有智慧和理性的怪獸而已。沒有混沌信徒的指引,它就喪失了戰鬥的智慧。現在,貝勒爾眼前的這隻混沌卵已經被引入了一個不利於它行動的亂石叢中,使得它行動不便,喪失了衝鋒的能力。並且遭到幾隊輕裝的士兵四下夾攻——並不真的夾攻,而是牽制這個怪獸,使它不能輕易的突圍。真正攻擊混沌卵的任務則交給站在更遠,更安全地方的火槍手。
貝勒爾是一個真正的善用地形的大師,他的構思被執行的很好。這頭怪物幾乎沒有逞兇的機會,前後只有兩名不幸的士兵陣亡。遺憾的是火槍手的距離確實遠了點,子彈始終沒能重創這個怪獸。但是,只要這種情況繼續——不管混沌卵是多強壯的生物,它的血也有流光的時候。
當然了,像所有那些謹慎的人會做的一樣,在貝勒爾身邊,還跟着一個教會的祭司。一旦事情發生了變化——比如說混沌卵突然喪失理智,不顧其他挑逗牽制,只追着一隊士兵窮追猛打——這名魔法師就有義務將所有的事情拉回正確的軌道上來。
不過,這一次行動的真正目標並不是對付這個混沌卵,而是幹掉混沌巫師……
“將軍大人,魔法!”貝勒爾身邊的魔法師突然提醒道。
“魔法?混沌巫師在施法了?”
“不……不是……這種感覺……”魔法師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好像是在竭力感受什麼。貝勒爾知道他在感受魔法之風——這個世界的魔法源泉之一。“將軍大人,恐怕不妙,這是……這應該是……傳送卷軸!”
“傳送卷軸?!”貝勒爾吃了一驚。糟糕,他倒是忘記了魔法方面的花招。對方也是精通魔法的存在……不可能對於眼下這種情況毫無準備。那個,傳送卷軸應該是混沌巫師特製的保命之法吧。
“傳送到哪裡去了?”貝勒爾追問。
“那個方向,”半響,魔法師睜開眼睛,用手一指遠方。
不用看也知道,那邊正是這一帶地形最複雜的方向。想要追上混沌巫師,要麼得走直線,穿越複雜的地形追上去,要麼就必須繞一個大圈子追上去。
“糟糕,如果對方在那裡安排了逃跑的馬匹,我們可能就追不上了!”貝勒爾輕聲的說道。不過,幸好他的任務是對付這個混沌之卵,而不是搜捕那個混沌巫師——話說回來,他們最初的時候也沒有料到混沌卵和混沌巫師居然並不在一起(雖然毫無疑問距離很近)。
“要警告一下那些搜索隊伍嗎?”魔法師問。
“不必了。”這次出擊一共有五個魔法師,夠用了。既然貝勒爾這裡能夠察覺到傳送卷軸的魔法波動,那麼沒理由其他的部隊察覺不到。果不其然,沒多少時間,貝勒爾聽見紛亂的馬蹄聲。那是有人傳信號給後方看守馬匹的留守士兵了。之前爲了保持安靜以儘可能的避免驚動,他們將馬匹留在較遠的位置。
如果能保持一人兩馬的配備,或許還有一半的機會追上逃跑的混沌巫師。當然了,戰鬥的結果要另說……
貝勒爾將目光轉到前方的混沌卵上。這個怪獸真嘶吼着,發動了另外一輪攻勢。但是在他的觸鬚能夠攻擊到對方之前,和它正面相對的士兵已經急速後退了。附近一帶到處遍佈半人高的石頭,夾雜着同樣礙事的矮小灌木。在這種地形上,混沌卵龐大的身軀遠不如普通人類那麼靈活。它爲了避開這些障礙而顯得步履蹣跚,無法追上面前的士兵。而在它身後,其他幾隊士兵卻又衝近。混沌卵停下了追擊前方敵人的舉動,轉頭衝向另外一隊正在嘗試靠近的敵人。但是這種舉動同樣徒勞無功,換來的只有一陣火槍齊射的轟鳴,以及身體上又添加的幾個小洞。
“將軍大人,沒想到那個玩意……這麼好對付……”貝勒爾身邊的羅賓略顯緊張的問道。羅賓雖然已經成年,不再是昔日的那個年輕隨從,但是他的戰場經驗依然不足,在面對這樣的戰鬥,特別是對方不屬於人類的時候,還是會感到緊張。
“那個叫混沌卵。”貝勒爾平靜的解釋。“傳說一個混沌信徒如果被他們的主人厭棄,就有可能被變成這種怪物……肉體被強化變形成這個樣子,但是理性和智慧則被抹殺到野獸的程度。”
“將軍大人,這個混沌卵……爲什麼……不會撲過來攻擊……我們身邊的火槍手們?”
“哦,據說是因爲這種怪物的本能第一反應就是殺死身邊的獵物。站在個人角度,我倒是更加希望這種怪物更樂意攻擊那些遠程傷害它們的人。如果是這樣的話,它們在戰場上就毫無威脅了。一小隊帶火槍的輕騎兵就能夠將這些怪物誘離戰場。”
……
羅金從藏身之處擡起半個頭。他這個位置很不錯,灌木和藤蔓將他完全遮掩住。除此之外,他的眼睛——表面上他的眼睛浮腫得似乎要爆開,但是這原本應該失明的眼睛卻給了他遠遠超過普通人的視力。他清楚的看到整個情況的變化——先前一直小心翼翼搜索廢村的那隊士兵似乎得到了什麼命令,迅速的撤走了。然後遠方響起了馬蹄聲。
那些人選擇了騎上馬,沿着傳送卷軸留下的魔法痕跡追上去……哼,不愧是愚蠢的南方人,一個小手段就能夠把他們統統騙過去。
又過了一段時間,混沌巫師確信四周搜索的分隊已經離開了。只有那邊山凹處的槍聲(以及混沌卵的嘶吼聲)還在繼續。看起來他們留下了一支部隊來對付混沌卵。
現在羅金倒是面對着一個小小的抉擇。也許他應該去幫混沌卵一把,畢竟這麼一個像狗一樣忠實可靠的護衛是比較難得的。但是他並不知道對方安排了多少部隊來對付混沌卵,冒冒失失的衝過去或許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對了……剛纔那些離開的士兵帶走了馬……所有的馬。這也難怪,在這些愚蠢的南方人眼裡,他們必須一人雙騎纔有機會追上逃跑的獵物。換句話說,剩下的,正在對付混沌卵的敵人,都是步兵了?嗯,這樣一來……也許可以那樣做……
羅金繞了一個小圈子,然後來到了邊上一個小山頭。從這裡,他的超凡視覺能夠看清楚戰場。毫無疑問,這羣南方人擁有一個非常狡猾的指揮官,居然想出這種法子來收拾混沌卵……
“真是一幫狡猾的傢伙!”羅金說道,清晨的微風吹拂,將他戴在頭上的兜帽吹落。混沌巫師轉過頭,對着身後那個悄然出現的人說道。“你說是不是?”
“你發現我了?”對方的聲音裡倒有點訝異。
“你以爲我是那種長年在書房裡學習魔法知識的書呆子嗎?還是你們南方人的魔法師都反應遲鈍?我當然早就發現你了。”
羅金凝視着面前的男人。這個男人鼻樑上有一道顯眼的傷疤,身穿南方人貴族才能穿戴的甲冑,手持一柄閃耀着魔法光輝的雙手長劍。毋庸置疑,這個人肯定是一個高級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