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消息象炸雷一樣在衆人耳邊轟然響起。纔剛剛在福建安頓下來,正想着過幾天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舒心日子,卻萬萬沒有想到蒙古韃子這麼快就殺向福建而來。
王競堯也同樣對這個消息猝不及防,按照正常的歷史,蒙古人要在三四年後纔會進攻福建,而後會在廣東新會的崖山爆發最後一戰,但在這個時空,爲什麼這麼快蒙古人就打過來了?難道自己在改變歷史的同時,歷史也在悄悄地改變發展軌道?
雖然現在自己手中握有近三萬精銳,但戰鬥力和身經百戰的蒙古人比起來,還有不小的差距。是不是漢人被奴役的歷史將註定無法改變?是不是縱然自己能改變歷史,但歷史總的發展軌道無法逆轉?
朝堂裡早亂成了一團,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陳宜中主張立刻逃跑,再次顯示了他“逃跑丞相”的本色。陸秀夫、張世傑等人卻主張作戰到底,寧死不屈。
“福建節度使王大人,你的意思如何?”簾子後面的楊太后似乎非常重視王競堯的意見,輕啓朱脣問道。
王競堯已經冷靜了下來,不管歷史如何發展,總之自己盡到漢人的本分,已經無怨無悔。他平靜地說道:“咱們和蒙古韃子的這場戰鬥,將永遠也無法避免,既然無法避免,那就戰吧!福建千千萬軍民,幾十萬軍隊,只有上下一心,我們未必便會輸了。”
“那就戰吧。”楊太后微微點了點頭:“王節度使的話大家也都聽到了,既然遲早要戰,想躲也沒有地方躲,咱們有二十多萬軍隊,難道還打不過八萬韃子嗎?”
陸秀夫、張世傑這些主戰派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陳宜中雖然不甚樂意,但作戰大勢已成,自己獨木難支,再想反對也無從下手。
商議下來,在陳宜中等人的竭力保舉下,由張世傑任兵馬都元帥,陸秀夫爲兵馬副元帥。節制福建各路人馬。在福建、浙江交界處與韃子精兵決一死戰。這些朝廷的重臣,似乎壓根就沒有想到王競堯的存在,在他們看來,王競堯這人一無太大的戰功,二無顯赫的身世,手中只有區區三萬人馬,能起什麼作用?
王競堯也沒有任何異議,只是面無表情的肅手站在一邊,一聲不吭,任由他們爭論個不休。
但等一下了朝會,回到自己的官邸,王競堯馬上就象變了一個人一樣,將自己的部下全部召集到了一起,先把韃子進犯福建的消息詳細說了一遍,接着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等待着部下的意見。
“那有什麼好說的,既然來了,那就打吧。”典霸天不在乎地說道:“只是讓我去聽那個什麼兵馬元帥的指揮,想也別想,咱天衛軍除了大哥的話,誰也不服!”
“老大,你以爲朝廷的軍隊,能不能擋住韃子大軍?”陶亮心思深沉,忽然問道。
王競堯搖了搖頭:“如果能擋住,早就擋住了,又怎麼會一路敗退到福建?二十萬,嘿嘿,在我看來只是一羣烏合之衆,要指望他們,還不如靠我們自己。”
“不錯,我也這麼認爲。”陶亮接口說道:“既然這樣,咱們就可以尋個藉口,不用聽從張世傑調度,而後另選戰場,與韃子決戰!”
王競堯想了一下說道:“我軍人少,韃子勢衆,以弱勝強不是不可以,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有很大難度,這仗咱們得好好謀劃謀劃。咱們手裡本錢不厚,要是在這一把輸光了,那可就很難再翻身了。”
在地圖上看了半天,商量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最後王競堯把決戰地點選擇在了福州。
福州地勢險要,山地、丘陵佔了七成以上,這將極大限制韃子精銳騎兵的發揮,最大程度上削減蒙古人的優勢。而且這樣的地形,利於設伏,打擊蒙古軍隊,爲以少勝多,以弱勝強創造出了很好的條件。
這一戰王競堯計劃將天衛軍精銳全出,若是福州無法擋住蒙古軍隊,那麼泉州也早晚不保,必然成爲下一個常州。
“弟兄們,此戰不光關係到我們的生死存亡,也關係到整個大漢族的命運。”王競堯的頭從地圖上擡起,說道:“若是敗了,後果我想大家也都知道。咱們不是爲了朝廷而戰,而是爲了整個漢人而戰。蒙古人自從發起滅宋戰役以來,戰必勝,攻必取,朝廷的軍隊一敗再敗,丟光了咱們漢人的臉。福州一戰,就是挽回漢人尊嚴的最佳時刻。天衛軍從各營統制到下面的每一名士兵,沒有我的命令,有後退一步者,殺!有臨陣不前者,殺!有見死不救者,殺!”
此時的福建各地,風聞韃子入侵,都亂成了一團。韃子的兇殘,天下盡知,在這樣的氛圍下,福建各地反倒和朝廷空前的團結到了一起,各路軍隊紛紛向朝廷指定的作戰地點雲集,一時間,張世傑手上可用之兵達到了二十八之衆。
我強敵弱,張世傑意氣風發,只要此戰得勝,自己必將成爲天下漢人心目中的大英雄,成爲朝廷的股肱之臣。到時再和陸秀夫一起,以得勝之威革除朝廷奸逆,整頓朝綱,大宋中興將從自己手上開始也未嘗可知。
唯一讓張世傑感到不滿的是,福建節度使王競堯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讓楊太后下旨,將天衛軍留在了泉州、興化,自己無權調用。而且全福建都動了起來,只有泉州、興化二地對自己的軍令置若罔聞。這兩個地方只知有王節度使,不知有他張大元帥。最可恨的就是泉州知府李天正和興化知州許桐,對自己的命令愛理不理,有恃無恐,一點也不把他這個兵馬大元帥看在眼裡。
而現在泉州和興化還是王競堯的地盤,張世傑暫時把這口氣忍在了肚子裡,他在耐心地等待,等打敗了韃子,自己聲望一時無雙的時候,就可以趁勢解決掉王競堯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