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現在沒有傭人。
不過秦墨和宋辭都是會做一點簡單飯菜之人。
雲畫三天都沒有吃飯了，也不能吃油膩魚腥，就給她煮一點簡單的白粥最好不過，白粥，放上一點點的紅糖，放幾顆大棗。
粥還沒煮好，雲畫就醒了。
她先是喝了半杯水，而後去洗了個澡。
秦墨怕她體力不支暈在浴室裡，只好待在浴室門口等她。
雲畫也不傻，她確實很累很累，但是身上粘膩膩的很不舒服，她若是不趕緊洗個澡的話，真覺得都沒法活了。
洗完澡出來，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只除了肚子裡很餓很餓。
“粥應該差不多好了。”秦墨擔心地看她，“真的沒事了嗎？“
“餓。”雲畫催着秦墨下去給她盛粥，自己換衣服。
不多會兒，雲畫就從樓上下來。
太餓了，餓到她甚至都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剛出鍋的熱粥非常燙，秦墨弄了一大盆的涼水，把粥放在一個大碗裡，再把大碗放入涼水中，又飛快地攪動熱粥。
雲畫下來的時候，粥還燙，但已經可以慢慢入口了。
雲畫吃了兩小碗粥。
其實還餓，但她知道不能再多吃了，要讓胃適應一下才行。
“怎麼樣？”秦墨忍不住問，“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
在秦墨看來，雲畫完全不像是一個昏睡了三天的人，她雖然很餓很餓，但是沒有脫力，她能自己洗澡，能自己穿衣下樓……
換做一個普通人，三天躺在牀上不是不喝，人根本就虛弱得沒有力氣了，而云畫就只是餓。
“我沒事。”雲畫深吸口氣，她的確沒事，只是還餓。
她深呼吸幾次，這才又看向秦墨，“北謙哥怎麼樣了，手術做完了嗎？”
“手術已經完成，請的是最好的專家，子彈的位置不太好，手術做得也很兇險，現在子彈取出來了，專家說只能做到這個程度，日後他能否站起來……還要看後續，現在還說不了。”秦墨的聲音很低。
雲畫的臉色瞬間暗沉下去。
怕什麼來什麼。
她緊抿着脣，手無意識地抓住身側的沙發。
“畫畫，你着急也沒用。”秦墨低聲說道，“你休息一下，明天再去醫院吧，手術是M國那邊的一流專家做的，當時直接用私人飛機申請緊急航線後，把人給請回來做手術的。其他醫生也都說手術做得十分完美，但還是不能給出一個肯定的結果。”
雲畫輕輕地搖頭，“我待會兒就過去。”
“那怎麼行，你纔剛醒，萬一……”
“我不會有事的。”雲畫說道，“我的身體情況我自己知道。還有，我師兄呢？”
“袁大師在客房休息。”秦墨說道，“你怎麼知道袁大師來了？”
雲畫抿了抿脣，“我有感覺，我只是醒不過來。”
秦墨煥然大悟，“就像夢魘的時候一樣？拼命想要醒可就是醒不過來？我每次夢魘的時候，就想有人能把我叫醒，不管是人還是鬧鈴都可以把我叫醒。可是我叫了你很久啊，都沒能叫醒你，難道你的夢魘和我的不一樣？”
雲畫苦笑着搖頭，“我說不清楚。”
秦墨點點頭，“我能理解。”
隨後，雲畫就去找師兄袁冥澤。
去的時候，方念正好從房間裡出來，看到雲畫立刻就站住，“師姑，師父正在休息，他讓我告訴您，不用擔心，他沒事。”
“真的嗎？”雲畫不怎麼相信。
正如她告訴秦墨的那般，雖然她醒不過來，但是有些事情，她還是有感覺的。
方念點頭，“師父就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對了，師父還讓我叮囑您，萬事小心。該來的總會來的，避不開也逃不掉，唯有面對。”
聽到這話，雲畫猛然擡頭，震驚地看着方念，“師兄這是什麼意思？”
方念苦笑着搖頭，“我亦不知啊。”
雲畫沉默了一會兒，看着方念，“如果有需要什麼東西，直接去跟秦墨要，我要出門一趟。”
“好的師姑。”
從樓上下來，雲畫的腳步有些沉重。
師兄袁冥澤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該來的總會來？避不開逃不掉……唯有面對？
他說的是薄司擎的死劫嗎？
會是這件事嗎？
也不怪雲畫草木皆兵，實在是在這個關頭，她根本就沒辦法輕鬆下來。
如今是八月份，距離12月還有不足四個月的時間。
很久嗎？
不，一點兒都不久，這個日子已經很近很近了。
雲畫是真的擔心……
宋辭和秦硯陪雲畫去的醫院。
周生北謙的手術已經結束，子彈取出來了，但是醫生也說，傷到了神經，雖然由世界上最好的神外專家爲他修復了神經，可最終的恢復情況如何，現在還不能說。
雲畫在病房門口踟躕猶豫徘徊許久，都不知道要怎麼進去。
唐末從走廊另一頭過來，還在打電話，看到雲畫，她匆匆掛了電話，“你怎麼就過來了？沒事了嗎？感覺怎麼樣，我不是讓你休息一下明天再過來嗎？”
“我等不及。”雲畫輕輕地搖頭，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
唐末也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最終也只能是嘆了口氣，“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的。況且結果也不一定會很差，醫生只是不願意給一個保證而已，不過類似這種神經損傷，也是有可能痊癒的。”
有可能……
這個詞聽着怎麼就那麼討厭呢？
“你還是進去吧。”唐末低聲說道，“周生教授也並未怪你，他的情緒看起來還好。”
雲畫深吸口氣，推門進去。
因爲手術的位置關係，周生北謙只能趴着。
聽到聲音，他微微偏頭，向側後方看過來。
看到雲畫的時候，他笑了一下，“過來了，唐末說你暈倒了，是不是太累了？怎麼不多休息幾天。”
雲畫的鼻子有些酸。
“我沒事。有事的是你。”雲畫抿着脣道。
周生北謙笑，“世界上最好的醫生說，我有康復的希望。”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的，對吧？只是康復時間長一點而已，我能等，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