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年在另外一個房間裡吃飯。
這裡原本是醫院的一個辦公室，薄司年這幾天都在醫院，休息的時候就在這裡，洗漱換衣服吃飯等等，其他時間他基本上都是在薄司瑤的病房守着，就連晚上，也是在薄司瑤的病房裡，隨便讓人放了一張沙發窩着。
雲畫過來的時候，薄司年已經差不多吃完了。
當過兵的人，吃飯都快，更難得的是，薄司年跟薄司擎一樣，吃得快，還吃得好看，一點兒都不會給人狼吞虎嚥的感覺。
其實也可能是長相上比較佔便宜，好看的人，就算是狼吞虎嚥看着也覺得優雅，而不好看的人，細嚼慢嚥也沒人愛看。
雲畫敲了一下並未關閉的門。
薄司年擡頭看向她，衝她點頭。
雲畫這才走了進去，在薄司年的面前坐下：“大哥。”
薄司年點點頭，速度更快地把最後一點飯菜吃完，把餐盤都收拾好，就要拿去衛生間沖洗。
“不用沖洗，放着吧，待會兒我拿回去再洗。”雲畫趕緊說道。
“一點東西，不費事。”薄司年是絕對的行動派，話音未落呢，人已經去了衛生間，兩分鐘，就洗好了餐盤和碗，拿出來重新裝回食盒中，“回去還要消毒。”
雲畫眼神複雜地點點頭。
薄家人真是……讓她都有些無地自容了。
她自認爲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小公主，她幹過農活，幹過很多活，而她最討厭的就是洗衣服洗碗這樣的家務活……
可是不管是薄司年還是薄司擎，他們做這種事情都很順手。
所有的大頭兵都是一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洗碗洗衣服什麼的，都是小能手，畢竟在部隊裡，內務這一塊還是比較嚴格的。
東西都放好了，薄司年這纔在雲畫的面前坐下：“說吧。”
“……”雲畫咬了咬脣，眼神有些複雜，“啊？”
“你不是有事情嗎？”薄司年看着她。
雲畫輕咳了一聲。
從第一次見到薄司年開始，雲畫對他就有些敬畏，畢竟他身上那種嚴肅的氣質實在是太有距離感了，在他面前，人們會不自覺地緊張。
雲畫深吸口氣，這才說道：“大哥，昨天保潔阿姨收拾葉阿姨住的那個病房時，不小心把垃圾袋弄破了，垃圾袋裡掉出來了一些東西。”
“嗯。”薄司年點頭，依舊看着雲畫，眼神完全不變，一點兒心虛的意思都沒有。
雲畫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嗯，薄家人除了不嬌生慣養，是家務小能手之外，還一個個的都特別理直氣壯！
哪怕是明明應該他心虛的事情，他也能完全理直氣壯地看着你！
雲畫都無奈了。
“從垃圾桶裡掉出來的，是我前天按照袁師兄的吩咐，從葉阿姨身上採集到的血和毛髮，是準備拿去給袁師兄用的。”雲畫說道。
薄司年又點頭，還是不言不語地看着雲畫。
雲畫咬牙，繼續說道：“當時我本來應該親自把東西送去給袁師兄，可是你跟我說，薄司擎打電話過來了，說他那邊信號不穩定，說不定一會兒就沒有信號了，你還提出幫我把東西送給就在隔壁房間的袁師兄。”
“是。”薄司年大大方方地應聲。
雲畫真是服了，這理直氣壯的樣子，簡直……
“我當時的確很想跟薄司擎通話，再加上我對大哥你絕對的信任，因爲不管是薄司擎還是葉阿姨，都告訴我，你是薄家長子，是大哥，是可以絕對信任的。所以，我把放着葉阿姨血液和毛髮的托盤給了你，讓你幫忙拿去給袁師兄，而我，則給薄司擎打了個電話……”
“是。”依舊是一個字，目光平靜，聲音更平靜。
這人，莫不是在裝傻。
雲畫都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了。
她索性一次性說完吧：“我是想問大哥，爲什麼葉阿姨的血液和毛髮，會出現在垃圾桶，而不是袁師兄的手中？我還想問，大哥你爲什麼要把那些東西丟掉？如果你反對袁師兄用這種迷信的手法，你爲什麼一開始不提出來，反而等到要開始的時候，把重要的物品給丟掉？”
“嗯，還有嗎？”薄司年看着雲畫，眼神依舊平靜。
雲畫抿脣，“還有，你吧我從葉阿姨身上採集到的血液和毛髮丟掉，那麼你拿給袁師兄的，又是什麼？或者準確一點來說，是你把樣本換成了誰的？最終袁師兄用掉的樣本，究竟是誰的？”
薄司年看着雲畫：“問完了？”
“嗯。”雲畫點頭。
“你以爲呢？”薄司年淡淡地說，“你覺得答案是什麼？”
“我……”雲畫無語，“我在問大哥你。”
“如果我不回答呢？”
“那我只能胡亂猜測了。”雲畫說。
“嗯，你猜到是什麼，那就是什麼。”薄司年說道。
雲畫一臉懵逼。
什麼叫做她猜到是什麼，就是什麼？
她猜到什麼了？
不不不，問題是，就算是她猜到了什麼，那他怎麼知道她猜到的是什麼！
雲畫一臉無語地看着薄司年，“您知道我猜到了什麼？”
“嗯。”薄司年點頭，“瞞不過你的。”
雲畫咬牙，故意說道：“我猜到的是，你跟薄家沒有血緣關係，你跟瑤瑤也沒有血緣關係，你恨葉阿姨，所以你想報復瑤瑤，報復葉阿姨，報復葉家，這也對？”
薄司年挑了挑眉：“是嗎？”
“這應該問你。”雲畫說，“你說我猜到什麼，那就是什麼。而我猜到的，就是這個，所以答案，就是這個？你故意換掉那些東西，就是爲了報復？”
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薄司年的表情依舊平靜。
他看着雲畫，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也古井無波：“你明知故問。”
雲畫不說話。
她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在一陣沉默中，薄司年一邊拿出手機一邊說道：“你想知道什麼，完全可以直說，不必通過這樣的方式。”
“我換掉樣品，完全是因爲，當時在場的人中，沒有人比我更想讓瑤瑤活下來，哪怕是葉阿姨，也不行。所以，我把樣品換成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