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炙熱的太陽正頂上頭,曬在身上愈發得滾燙。
比辰時的初陽,更耀眼,更強烈,頭頂上的墨發,好似燒着了一樣。
穿在身上的衣服,還在不停地加熱,所有人都汗流浹背的,內部的衣服都溼透了。
很顯然,現在,已是正午。
孫宥的肚子已經暗自打咕,好幾回了,在一旁的露晴,也在偷着笑。
他本是想跟郟致炫說的,可又見他們在那兒竊竊私語,他也不好意思開口。
而站在郟致炫肩上的玄火神靈,也感到很無奈,便給郟致炫心靈傳音:沒想到,你這十幾年裡,玄力沒學會,撩妹手段倒是挺拿手的啊!
郟致炫露出尷尬的笑容,笑得還有些勉強了。
此刻,他們聽到有好些人,在討論御王。
“你們聽說了嗎?那御王啊,其實是沒有玄力的。”
一位身着素衣的小夥子,跟其他三位虎背熊腰的中年大叔,圍着說道。
“嘁~我還以爲什麼事呢,原來是這事,別說我們知道了,通街都知道,好嗎?”其中的一位黃衣大叔說道。
“對啊,我兒子就在宮裡當差,你說我能不知道嗎?嘿!不過,我聽說啊!這事,都傳到皇家那五大長老的耳朵裡頭了,估計這會兒,又有好戲看咯!”另一位白衣大叔說道。
“哦~真的?”布衣大叔道。
白衣大叔接着講:“真~珍珠都沒那麼真!”
可那位小夥子,卻道:“不過,我怎麼聽說,之前他還給包子鋪的那位孫女打抱不平呢。”
“你一小屁孩懂什麼?人家那是爲自己找後路呢,更何況,他一沒有玄力的皇子出來後,怕被別人欺負,所以,提前蠱惑你們這些傻子,好歹也能給自己找條活路。”
白衣大叔直接一掌拍了小夥子的後腦勺。
“哎,說起包子鋪那事,我就聽說啊,其實,那御王是個冷漠無情的人,而且還不近女色,否則像包子鋪那孫女那麼漂亮的女子,他怎麼可能會不要呢?”布衣大叔道。
“對啊,但凡是個男人,都會被迷得神魂顛倒的。”黃衣大叔道。
小夥子撫摸下巴,“可他不是才十五嗎?”
“十五怎麼了,那不是正好年輕氣盛嗎?聽聞那亓官家族的第三子,哦,不對,現在他的排名應該是第一子了,他呀,十三歲就愛上綺羅家族的一位女子了。”
“聽說啊,現在連孩子都有了,可惜的是,他不能繼承他們家族的財產,可惜了~”
黃衣大叔說道。
“那我現在二十,不成剩男了?”小夥子道。
除了關於亓官家族的事,不聽以外,其他的話,就像針錐似的,往郟致炫耳朵裡扎,但他依然顯得很淡定。
還故意裝作不知情,問道:“那些人……在說御王什麼?”
“你……沒聽說嗎?這事早就在民間傳開了。”落洋雨道。
“你覺得……御王真是這樣的人嗎?”
郟致炫不在意別人怎麼說他,只在意落洋雨對他有什麼想法?
“嗯~,我覺得他,不像是這樣的人,就像之前被禁足了那樣,他沒有玄力,又身處皇宮,肯定受了不少冷眼嘲笑。”
“說實話,這種感覺,我也經歷過,不過,我比他幸運,至少,我沒有身處皇家。”
“相反的,我還很佩服他,像他這樣在皇宮長大,真的很不容易,所以,我很同情他。”
落洋雨的眼中泛着淚光,但又不曾流下來過。
聽了這番話,郟致炫深感欣慰,讓他沒想到的是,終於有一個能理解自己的人了。
“你說,你也曾經歷過?”郟致炫不知落洋雨都經歷了什麼,便問道。
“就在母親逝後,玄力剛達到了入玄境,就遇到了瓶頸期,一停留就是整整五年。”
“這五年來,我是家族的同齡人中最差的一個,便遭受族人的嘲笑與冷眼之前家族欠了亓官家族一筆債,所以,他們便想把我嫁於他。”
“本來我爹答應過我,只要我不願意,就不會強迫我的,可自母親去世後,他就再也不回來了,每次都是以書信來往。”
落洋雨不知自己怎麼了,竟不由自主地把家中的事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那你父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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郟致炫聽落洋雨曾提過她母親,卻不曾提過父親。
“他不知家族做的決定,卻聽信讒言,不但不爲我求情,還回信中一責罵我……”
這回,落洋雨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一見狀,郟致炫便立即抱了上去,撫摸着落洋雨的頭,安慰道:“呃,對不起!其實,我不該問的。”
“沒事,不好意思,是我失態了。”
落洋雨趕緊擦乾了自己的眼淚,輕輕地推開了郟致炫。
此時,連露晴的肚子,也直打咕嚕了。
孫宥嘲笑道:“還好意思說我,你不也這樣嗎?”
露晴嚥了下口水,走到了落洋雨的身邊,發現在郟致炫的肩上有一隻鵷鶵,指着它道:“這隻鳥,真好看!”
“這是鵷鶵,你究竟懂不懂啊?淨瞎說。”
孫宥立刻迴應了露晴的話。
“是是是,你最懂!”露晴竟給孫宥直接翻了個白眼。
見到孫宥與露晴兩人在吵着,郟致炫與落洋雨同時捂嘴偷笑。
“話說,這隻鵷鶵,確實挺美的,我能還感覺到,它身上好像有股很強烈的玄火氣息,似乎牽引着我的玄力,不知,它可有名字?”
落洋雨確實覺得郟致炫肩上的鵷鶵有些稀奇,溫柔道。
“有啊,它叫……小淵淵,是淵博的淵。”郟致炫竟給玄火神靈胡亂瞎編了一個名字。
這下,可把玄火神靈給惹怒了,暗道:老夫好歹也是個活了上萬年的玄火神靈吧!你竟給老夫取了這麼幼稚的名字。
“小淵淵?這名字真好聽,我挺喜歡的。”落洋雨說着,便撓了撓鵷鶵的下巴。
郟致炫微笑着,暗道:您將就吧!依您現在的身形,倒是挺符合的,況且也挺可愛的呀!
玄火神靈的下巴被落洋雨撓着,雖表現得很享受的模樣,但其實他也很無奈。
“殿下,我……”
接着,孫宥就來到郟致炫的身旁,本想問郟致炫要不要去廬香茶館來着。
不料,肚子的打咕聲,把他們都逗笑了。
郟致炫笑道:“現已午時了,不如,讓本公子去請你們吃頓飯吧!”
“怎麼好意思呢?”落洋雨有些害羞。
“走吧!”
郟致炫一把牽住了落洋雨的手,走向了離前方還有幾里路的廬香茶館,那正是陸王曾帶他來過的地方。
孫宥與露晴兩人,尾隨其後。
走了大概有一炷香時間,終於到達了廬香茶館。
正在此時,有一個大約有五六歲的小男孩,站在廬香茶館的門口。
而在西邊,正有人騎着一輛馬車狂奔而來。
這個孩子的母親,撲向前來,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孩子。
當馬車即將接近他們時,郟致炫便一腳踹向馬匹。
“嗷!”
馬兒大喊了一聲,便停了下來,隨着整個馬車晃盪了一下,坐在轎前的馬伕,也被驚住了。
轎中的人,因馬兒失驚從而撞到了頭。
那位馬伕一見到,便立刻跳下了轎,給郟致炫磕頭作揖,道:“御王殿下!”
此時,引起了周圍的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郟致炫的身上。
落洋雨瞬間陷入呆愣狀態,神好似飛了出去,半天都沒緩過來。
讓她意外的是,眼前的人竟是御王。
“什麼?御王殿下?!不過是沒有玄力的皇子而已,有什麼可擔心的?他很快就要趕出宮去了。”
馬車中的人,從掀開簾子,走了出來,跳下了轎。
沒想到,這個人竟是亓官錦燁的弟弟,亓官舜。
“哼哼,看來,你是不怕我了。”
郟致炫手指摩擦,擦出了一團藍色的火苗,接着道:“誰告訴你,本王沒有玄力的?”
玄火神靈見郟致炫露出玄火來,便,心道:這麼快暴露實力,真的好嗎?
見狀,亓官舜立即跪在了郟致炫的面前。
“不過是本王,那個手下敗將的皇兄,傳的流言,這,你也信?”
郟致炫露出一絲冷笑,嘲笑着亓官舜。
頓時,大家一見,都嚇傻了,那個包子鋪的爺孫倆一聽,趕緊走向前來。
“滾吧!”
由於人過多了,郟致炫擔心自己的實力會暴露,便下意識地趕亓官堯走。
“是是是!”
一聽到郟致炫的話,見狀,馬伕趕緊帶着亓官舜坐上了馬車,便落荒而逃了。
當他們走後,包子鋪的爺孫倆便走向前來,道歉:“殿下,上次都是我們不好,害得你……”
“別跪,這事,本就與你們無關,不用道歉。”
這爺孫倆剛想要跪時,卻被郟致炫急忙阻止了。
這時,露晴被嚇得都語無倫次了,吞吐道:“他……他是御……御王?小姐,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剛纔我……我得罪了他。”
纔剛想要走呢,卻被孫宥擋住了去路,露晴不看路,直接撞到了孫宥的身上。
“哎呀!”孫宥叫了一聲,是故意引起了郟致炫的注意。
不曾想,郟致炫真的注意到了。他道了一句:“大家都散了吧!”
接着,郟致炫便跑到了落洋雨身旁,牽着她的手,走進了廬香茶館。
而落洋雨,因剛纔的事,顯得有些害羞,便趕緊縮了回去。
“小二,兩間客房!”郟致炫一手重新牽回落洋雨的手,一手伸出兩隻手指給小二看。
掌櫃的一見是郟致炫,便親自接待他們,讓小二開了兩間貴賓房。
“貴客,裡邊請!”小二走在階梯前,伸手向前方。
當到了兩間貴賓間前時,郟致炫給孫宥使了個眼神。
孫宥瞬間就懂了,隨後,便拉着露晴,到右手邊的貴賓間去。
“掌櫃的,你們先準備着,本王叫時,你再上。”郟致炫道。
隨後,便走進了貴賓間,落洋雨被嚇到了有些膽小,不太敢說話了,便跟隨其後。
小二在下樓之前,順帶把房門,一併合上了。
這時,樓下的客人們開始嚷嚷起來。
“那……那是御王?”其中一桌少男子議論了起來。
“不是說他沒有玄力嗎?可他怎麼會有玄火?還是稀有玄火?”
“對啊,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嚷嚷聲引來了一堆乞丐,小二一見,凝玄力於喉部,立馬吼道:“給我滾出去!”
小二的聲音猶如雷聲一般,乞丐們一聽急忙離開了。
這時,郟致炫在樓上也已感應到樓下的玄力波動,同樣聽到樓下的嚷嚷聲。
他突然發現落洋雨,似乎在避着他,臉上露出一絲絲微笑。
畢竟,眼前的人是御王嘛!緊張,那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