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的異變,讓在場其他所有人形神駭然。
楊天驄趕緊衝上去將鍾隊長扶起來,然後迅速在其人中、額頭上和太陽穴一陣掐按:“鍾隊長,你別慌,穩住穩住,孩子還沒事,再說了,方先生正在爲大家化解呢!”楊天驄懂一些醫道,這鐘隊長連日來長期熬夜,精神壓力巨大,面對突如起來的打擊,容易犯上“脫魂”,這可不是冤鬼索魂,民間也稱叫“失心瘋”,也夠人折騰的,孩子剛出事,大人再添上一亂,那就更加夠嗆了。
鍾隊長霎時回過神來,一聲嚎叫:“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把娃關在家裡,學都沒上,都請了一個多禮拜的假了!”說罷,身體一衝,兩腿生風,向壩下跑去。
整個亂葬崗裡,一片驚咋之聲。
我再次一觀這玉齡子的骨灰盒,佛咒封禁,冤孽遁形,確信無疑了,我一聲長嘆,立即讓那些漢子將骨灰盒埋回去,再填土葬好。
於是,十幾號人又開始挖土填墳。楊天驄走過來嘆道:“原來,這村子裡索魂作怪的冤魂厲鬼,乃是他人。這可就麻煩了,我們乃是被這冤魂給牽着鼻子跑了這一大圈,竹籃打水一場空!關鍵是,現在怎麼再確定出這個冤魂是誰?”
“既然鍾隊長的兒子也出事了,這關頭我得去看看。”我一望夜空,心下茫然無比。早前根據五戶人家家主額頭上的“命煞”紋,推出五人的祖上同時欠有命債,一番化解,終於探尋出那被奪命的乃是多年前被他幾戶人家祖上迫害致死的青龍觀道士玉齡子,由此推斷便是這玉齡子冤魂不滅,出來害人——雖然也心存過疑惑,便是,玉齡子何故在四十年前不化厲鬼害人。卻要等到四十年後纔出來索魂……但我卻無法解答,再說,時間緊迫,小孩人命關天,當時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哪料到,我和楊天驄真是錯了個底翻天:這在村上害人作怪的冤魂,並非玉齡子,玉齡子早在四十年前便已經屍骨無存,陰魂歸位了!
我在旁邊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來,看着漢子們挖土填墳。心裡卻真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這下一步該怎麼辦?現在是一點零星線索都沒有了。
這種冤魂索命等陰邪之事,在道家和玄門中由來便是十分難辦的化解之術,它們不若墓局破煞,墳墓明當當就擺在那裡,也不像妖孽襲人、鬼上身,最起碼都能見到妖邪真身,更不像常人家的宅基風水和命術厄虞,都是有道可破。有跡可循。難辦就難辦於,這冤魂本是一縷陰邪之氣,遊蕩於塵寰暗夜,不見形。不見影,來去若風,瞬時位移,我若想捕獲循跡於這些冤魂之氣。除非我再修行個五十年,修出一個大全真人境界,直接開天眼。除此之外。那便指望上天直接降給我一個“神格仙體”——神仙了吧。
現在擺在我和楊天驄面前最棘手的問題是:這危害村裡的冤魂厲鬼,到底是誰?正如我前面說過,能修行到索人魂魄境界的冤魂厲鬼,其生前定然不是俗人,再不濟,也有些江湖手段。
半個多小時後,那些漢子們已經又把玉齡子的墳丘給填好了,我便鄭重神色,再次向墳丘一拜,點上香蠟紙錢,吟念玄門往生咒。我見高書記早前託人爲我準備的幾塊木樁還在,便以朱毫蘸上硃砂,寫木樁上寫下玉齡子的名諱字號,作爲簡易的墓碑,立在墳丘之前,“這玉齡子,也算是一個道門有德之人,慘遭逆流殘害,這村上欠它青龍觀實在太多。等會見着高書記,我定要讓這村上給這玉齡子重修一座墳墓,立一座石碑,至於那青龍觀,也讓村上出錢重建,不能便宜了他們。”我對楊天驄忿忿道,“走吧,我去見見那鍾隊長剛剛被索了魂的兒子,這關頭應該還在家裡,否則送到醫院去就太麻煩了。”
對於出事的五個孩子,我來到這村裡,其出事後的症狀跡象,我只聞聽了這村人之言,卻還未嘗親眼得見,只因五個孩子盡已送到了醫院,離這裡還有好幾十里路。一來村人也着急讓我儘快化解,二來根據這之前我所推納的線索,自我感覺應該十拿九穩。但是現在形勢陡轉,變故橫生,我是一定要親眼看看這被索了魂後孩子的樣子,即便是看病開藥,醫生也得要親眼看看病人,我之前也曾心下有些疑慮,我根本都未嘗見到過那些出事的孩子,就憑表面線索下手,是否有些草率了,或者是我年少輕狂?
在一個村人的帶路下,我來到了鍾隊長家,一家人哭天喊地的,甚是讓旁人揪心,就見鍾隊長坐在兒子的牀前,抱着頭,呆呆地盯着地板。八、九歲的兒子躺在牀上,毫無動靜。
“鍾隊長!”我接連喊了好幾聲,他才擡起頭,眼神已經有些發飄了,“我來看看你兒子。”
“謝謝……”鍾隊長良久崩出兩個字,“救護車就快到了,馬上送醫院去。”
“孩子到底是怎麼出的事情?你不是說孩子都關在家裡的麼?”楊天驄疑道?。
“的確是關在家裡,但哪知道小王八蛋昨天晚上睡到半夜時,爬起來到院子裡看什麼彗星還是流星,說是什麼幾十年一遇的,我昨天半夜回家,正好看到他坐在院子裡,當時就有些眼皮跳,想想這好歹在自己家裡,不至於那麼邪……沒想到,這今天就……”鍾隊長說到這裡,雙手捂住了臉。
我點點頭,當即走向牀邊,端詳着孩子臉部,果然是,正如村人所言,兩眼泛白,瞳孔放大,脈搏氣息微弱,完全昏死了過去,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症狀。楊天驄也走上來,握着孩子的手號着脈,連連搖頭。
我見孩子上身只穿着一件汗衫,總覺得遺漏了那裡,當即撩開孩子的汗衫,這不翻開不打緊,一翻開,就見到孩子的胸口上,正是膻中穴位,有一塊烏青斑紋,像是被毆打或則是撞傷後留下的淤血印子,我心下一凜,趕緊問道:“孩子這胸口上的烏青塊,是你們家人打的嗎?還是他自己弄傷的?”
鍾隊長趕緊轉過來一看,搖搖頭,又去問了老婆和父母,也都說不知道,頃刻間,一家人及鍾隊長兩個手下,都圍過來看。
“這位置是膻中穴,人體奇經八脈連通陰陽氣場的通匯之所。”楊天驄見我神色肅然,心知必有異常。
我掐指一算,再一問孩子的生辰八字,果也是一輕薄之命。這膻中徵兆,如果非人爲,那麼便真是有異常,當即我喊道:“鍾隊長,你馬上打電話問問那些正躺在醫院裡的孩子的父母,讓他們立即看看孩子的胸口上,是不是也有這些烏青斑塊?”
鍾隊長似也知道我發現了什麼重大線索,立即掏出電話,一個一個打起來,現場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的嘴和手機上。
果不其然,一番電話打好,得知了所有孩子的胸口上同樣的地方,都有些烏青瘀塊,只是,最早出事的孩子,那烏青塊已經有些不明顯。
我一拍腦袋,一聲輕嘆,這正應驗了師父常對我說的一句話:爲人不能一時氣,處事不可三分急。我果然便是爲人一時意氣,處事三分急躁啊!若非陡生變故,這要是一錯到底,貽誤了生機的代價可真是划不來!
“去找高書記!”我一聲喝道,鍾隊長稍向家人一交代,領着我和楊天驄便向村上高書記家裡走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楊天驄一肚子疑問,“孩子的膻中穴被什麼給弄傷了,你發現了什麼線索?”
“不,不是被弄傷!”我匆匆行走着,“這些孩子,也不是被‘索魂’,而是被‘懾陽’,被懾走了‘後天陽氣’!人的陰陽氣息經行交匯,正是自膻中起始,一旦人體奇經八脈,魂魄肺腑,沒有了‘後天陽氣’的澆灌,身上的血,便只是一癱死血,人就沒了精氣神,站不起來,沒有意識。冤魂厲鬼從孩子們的膻中穴懾走‘後天陽氣’,死血便最先淤積於此,所以才留下了烏青塊!而現在維持孩子們一線脈搏和心跳的,乃是那一息儲藏在丹田樞機、便是人的‘先天陽氣’,又稱‘元氣’,冤魂厲鬼是吸不走這‘先天陽氣’的,只能懾走人自出生後沐浴日月星辰、進食五穀雜糧所獲得的‘後天陽氣’。但是,當這一縷先天陽氣一旦消耗完,孩子周身陽氣具無,便是死期到了!快,得儘快!必須儘快找到冤魂葬身之所,化解了冤魂,孩子的後天陽氣便自行回籠……”
“冤魂厲鬼,不上人身,不索魂魄,原來乃是要吸走孩子的陽氣……”楊天驄更加不解,“鬼乃陰邪之物,他弄走孩子們的陽氣作甚?不是有克衝之劫麼?”
“非也!看來,這次這個冤魂厲鬼,其生前的修爲,定然要比我們之前認爲的玉齡子要高!此人死後冤魂不滅,修行了‘鬼韰’惡道,還想修成‘混元真身’——修成如此真身,寄附人體後,其冤魂便能與天不老,萬世長存啊!”我一聲長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