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靈丹看上去只是一顆拇指粗細,通體黝黑如墨的藥丸,這樣的丹藥真和塵俗世的普通藥物沒啥區別。反正看着這樣一顆其貌不揚的“玩意兒”,嵐恆是沒勇氣相信它能夠幫自己治癒斷臂了。
他眯着眼睛對燕天韻說:“如果這破爛玩意兒不能讓我的手臂復原,我絕對不放過你,就算你們燕家的高手全部出動,我也要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燕天韻乾笑兩聲,小心翼翼地退後兩步說:“如果是真正的魄靈丹,你這斷臂肯定能修復……應該吧……其實我也沒見過真正的魄靈丹,你就祈禱手裡的是真貨好了。說起來,你這魄靈丹是從燕佗哪裡要來的嗎?那個傢伙看起來神秘莫測的樣子,應該是真貨,應該……”
雖然燕天韻是這樣說,但他連續說了三個“應該”,總給人一種不可靠的感覺。
嵐恆忐忑不安地到出一粒魄靈丹,閉着眼睛吞下去,而後又閃電般看向自己的斷臂。結果很明顯,他的斷臂處雖然止血,但手臂並沒有因此長出來,傷口處的劇痛還在不停地提醒着他。不過話又說回來,嵐恆止血好像還是因爲他用玄氣抵住血管,和魄靈丹無關。
也就是說,魄靈丹連一點效果都沒有。
嵐恆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咬着牙說:“燕!天!韻!你趕緊把腦袋伸過來讓我砍了!不然我饒不了你!”
燕天韻小聲嘀咕道:“要是腦袋被你砍掉,我直接就翹辮子了,還用得着你饒嗎?讓你砍纔是傻帽呢。”
但看到嵐恆氣得快要暴走,燕天韻倒不敢把這想法表露出來,而是指着地上的斷臂,抱着最後的期盼說:“也許是重新生出手臂已經超過魄靈丹的能力範圍,你把手臂接到傷口處,看它們能不能自己長回去,也許還有救。”
不管燕天韻的說話可行不可行,嵐恆還是決定先試試。但爲了防止燕天韻趁機逃跑,他還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這傢伙,然後才慢慢蹲下去撿起手臂。
在將手臂接回傷口上時,嵐恆冷冷地說:“我警告你,你別想逃跑,要是我這手臂長不出來,你們燕家要負全責。反正你們燕家的勢力似乎挺大,應該有足夠好的丹藥讓幫我重新長出手臂。”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嵐恆突然感覺右手又有了控制的感覺。準確來說,他覺得斷掉的右手又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了,這種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
嵐恆驚喜地揮舞一下右臂,又閃電般連續打出二十多拳,這才哈哈大笑道:“長回來了,真長回來了,看來這魄靈丹是真的!哈哈……”
燕天韻見嵐恆真把手接回去,頓時長鬆一口氣,拍打着胸口低聲說:“好險,終究不用被這傢伙追殺了。”
不過驚喜過後,嵐恆想起魄靈丹的侷限性,很快又大失所望。
一開始,他聽了燕佗的介紹,還以爲魄靈丹真能夠生死人肉白骨,就算腦袋被人砍了也能重新長出來。但經過親身實驗,他發現事情沒自己想的那麼美妙。當然了,這次試驗也給了嵐恆莫大的好處,最起碼,他以後不會因爲高估魄靈丹的功效而置自己於險地之中。
收起魄靈丹,嵐恆嘆了口氣,說:“算了,這事我不跟你計較了,你不用這麼緊張。但說到人類和獸修之間的關係,你準備怎麼辦?雖然燕家的勢力應該很大,但也不可能花費大力氣將獸修們趕盡殺絕吧?”
其實嵐恆很知道,以人類目前的實力,真鐵了心要消滅獸修還真不是什麼難事。但人類的高層之所以一直不願意這樣做,也有他們的難處。因爲如果真發動這種規模太大的戰役,人類就算贏了也只能是慘勝,很多高深的修煉功法、修煉法門都有可能在戰鬥中失傳。
而且滅絕獸修之後,新生的修煉者就很難找到練手的地方,這對人類的成長也非常不利。
燕天韻也深知這一點,點點頭說:“是的,人類和獸修和平共處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但雙方的高層都沒有想到這一點,或者說不願意想到這一點,我還要回去試探一下我爹的口風才知道他的真實意圖。但不可否認,你的建議纔是最好的。”
“試探你爹口風這種事不急,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滅殺那十二隻強得邪乎的獸修。當初從古林裡逃出來,我們都不知道那虎修最後怎樣,是死了還是被十二隻獸修囚禁?然後就是我們不久前滅殺掉的鱷餘……呃……”
嵐恆突然想起燕天韻不知道鱷餘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背後站着三個高深莫測的燕家高手,頓時有些犯難了。他總不能將燕乾兄弟還有燕佗說出來吧?如果真說出這麼關鍵的消息,只怕燕乾兄弟第一個就要宰了他。
不過嵐恆一直自認很有急智,眨眼間就想到一個藉口,說:“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十二獸修中的其中一隻曾經來襲殺你。也就是說,宿明其實不是第一個了,但那一次的戰鬥,燕佗和我聯手將鱷餘給斬殺掉。也正是因爲這樣,我才知道燕佗其實擁有非常強大的實力。”
信口開河般胡扯一番後,嵐恆暗擦一把冷汗,想道:“這麼強悍的藉口都能被我想出來,我實在太聰明瞭,不過燕天韻應該會找燕佗求證。管他了,剩下的事就交給燕佗頭疼好了。”
再次將燕佗出賣後,嵐恆生怕燕天韻再問什麼難纏的問題,所以找個理由就將他趕走。不過關上房間的門後,嵐恆也實在不安分,打開窗戶又敏銳地竄了出去,天知道他想幹嘛。
而燕天韻皺着眉頭從嵐恆的房間走出來,想都不想就向燕佗的房間走去。嵐恆貼着牆壁走出來,看到燕天韻的動作,頓時大驚道:“天,燕天韻不會現在就想到燕佗那邊去吧?他的動作是不是太快了?虧我還想提前通知燕佗一聲,我去!算了,現在只能跟上去隨機應變。”
因爲生怕事情露餡,嵐恆只能硬着頭皮跟着燕天韻的身後,準備在不得已的時候給燕佗一些提醒。不過兩人之前沒通過氣,嵐恆也不知道自己的提醒有沒有用。
同時,嵐恆想起自己似乎沒有隱瞞這事兒的必要,這麼辛苦做這種事情於他而言根本沒有半毛錢的好處,這讓他很鬱悶。他苦笑着想道:“早知道就不做這濫好人了,唉,我算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到了燕佗的房間外,燕天韻很快就敲開門走進去。嵐恆獨自一人站在門前五六米處,突然就傻眼了,說:“我突然想起來,他們談這種事情肯定會在房間裡談。隔着大門,我不可能給燕佗任何提醒啊!我去,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砰砰!”
就在這時,燕乾和燕坤同時從天而降,落到嵐恆的面前,臉色非常難看。
燕乾半眯着眼睛,目露兇光說:“嵐恆,你說這事怎麼辦?燕佗一點準備都沒有,不可能配合你的謊言,事情馬上就要敗露了,你要負全責。”
燕坤的態度和燕乾差不多,咬牙切齒地說:“這次的事情如果隱瞞不下去,不要說已經給你的魄靈丹還有卷麟刀保不住,我們還會讓你連本帶利付出慘重的代價!”
其實嵐恆也理智燕乾兄弟的心情,像燕天韻這樣的傑出後輩不是大街上賣的白菜蘿蔔,就算是燕家這樣的大勢力中也應該沒有幾個。如果燕天韻因爲這次的事情得知自己不會有真正的生命危險,從而失去成長的動力,這損失反是非常慘重的。
不過事已至此,嵐恆想改變也是有心無力,只能垂頭喪氣地說:“現在說這麼多已經沒用了,我們趕緊過去看看,燕佗活了上百年,希望他有足夠的經驗和智慧圓謊。”
當下,燕乾兄弟和嵐恆化作三道閃電,竄到燕佗房間的窗戶下。
房間內,燕天韻將自己聽到的消息都說出來,問:“大夫,你真像嵐恆說的一樣擁有高深莫測的修爲嗎?如果是真的,你爲什麼要瞞着我?這事不能讓我知道嗎?”
“這個……”
燕佗的臉色非常難看,心裡已經畫了成百上千個圈圈詛咒嵐恆,想:“嵐恆那個混蛋,虧我還下血本送他三十顆魄靈丹,他居然出賣我,混蛋!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圓這個謊?”
在心裡怒罵嵐恆的同時,燕佗表面上依然和顏悅色,笑着解釋道:“這個嘛……我這樣做當然有原因,至於這個原因嘛……”
房間外的嵐恆聽到這話,一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手,兩腳都在顫抖。但奇怪的是,本應最爲緊張的燕乾兄弟只是豎起耳朵傾聽,臉上一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還隱隱有些期待。
可嵐恆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當下用玄氣將自己的聲音傳遞到燕乾兄弟耳中,說:“我感覺這事挺玄的,要不我先把魄靈丹和卷麟刀還給你們,剩下的事和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