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喜說道:“聖上不要着急,聽臣妾說完,平陽公主接到臣妾信件,很快回復臣妾,說臣妾年紀偏大,進宮估計有困難,唯一的辦法是讓臣妾父親爲國庫捐獻些銀兩,另外上下疏通打點下,也許有希望,父親也是愛女心切,滿口答應,一口氣捐了四十萬兩銀子出來。”
李淵笑道:“難爲萬三愛財如命的,捨得這樣花銷。”
“銀子花出去之後,果然收到好效果,臣妾如願以償獲得進宮機會,臨進宮之前,臣妾特別去拜訪了劉文靜大人。”
李淵神色不悅,問道:“你去拜訪他做什麼?”
萬喜羞愧說道:“臣妾知道宮中已經有很多美人,擔心不能得寵於聖上,因此就想打探下聖上平日愛好,也好投其所好,劉大人的威名,早在太原時候就有所耳聞,他是聖上和秦王最爲信任也最能幹的僚佐,常年和聖上在一起,對聖上性情瞭如指掌,臣妾心想,只要誠心求教他,一定能得到不少建議。”
李淵啼笑皆非,“你找他就是爲着這個?”
萬喜點頭,“是啊,不然還能是爲什麼?”那樣子百分之百是天真無辜樣子,讓人不由自主深信不疑。
千金嘆了口氣,說道:“小喜姐姐,你找錯人了,劉大人現在已經是今非昔比。”
萬喜擡頭,水晶般燦亮的眼眸疑惑看着聖上,問道:“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又轉向千金,彷彿也是大惑不解樣子,長長的眼睫毛卻眨了眨。隱隱有些狡猾的笑意。
李淵尷尬的笑了幾聲,瞪了千金一眼,含混說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去找他。朕打第一眼看到你,已經喜愛不已。”
尹氏心下百味陳雜。氣怒之餘也佩服萬喜編故事地能力,雖然眼看大勢已去,終究還是不甘心,笑着說道:“貴妃這樣討聖上歡喜,想必都是劉大人教導的好?”
萬喜不慌不忙接口說道:“但是事與願違。臣妾甫自去到劉大人府上,都還沒見着他,平陽公主就差人過府,接了臣妾進宮,害得臣妾白跑了劉大人府上一趟。”
尹氏嗤笑道:“貴妃說沒有和劉大人搭上話,有誰能作證?”
萬喜爲難說道:“沒有。”
尹氏悠然笑道:“沒有證據的事,總是比較難以取信於人地,”又轉對李淵說道,“聖上。臣妾斗膽建議,這件事關係重大,不可不謹慎處理。”
萬喜嘆了口氣。推開李淵,雙膝跪倒在地上。“聖上。臣妾一片心意,天日可表。您要是不相信,臣妾可對天盟誓,以證清白.16K電腦站
李淵連忙去扶萬喜說道:“小喜,你先起來。”
“聖上是相信臣妾了?”
李淵躊躇着沒作聲。尹氏說道:“聖上,創業容易守成難,現如今天下初定,您之所以外派秦王出征,不外是不希望因爲太子位發生紛爭,對不對?您處置朝臣倒是頭腦清楚,怎麼輪到宮闈妃嬪,就優柔寡斷了?”
李淵沒作聲,沉吟了陣,轉問旁邊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的胡太醫,“太醫,你怎麼看?”
胡太醫驟然給人點名,一時也愣住了,及至見到尹氏銳利目光,頓時醒悟,斟酌片刻,避重就輕說道:“聖上,小地愚鈍,覺着有些關係,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萬喜眉峰微動,掃了胡太醫一眼,那樣秀雅的女子,一眼掃過去,卻有如寒風刺體,胡太醫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躲開萬喜眼光。
這時千金突然說了一句,“尹才人,照你的推斷,凡事過人府上逗留一小會兒,就和府上主人脫不了干係了?”
尹氏圓滑笑道:“胡太醫說得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千金心想,你這蠢女人,我就等你這句話了,“如果我記得不錯,尹才人好似是大哥挑選來送進宮的吧?”
尹氏面色微變,支吾着沒作聲。
萬喜低着頭,嘴角有淡淡笑意,覺千金其人雖然膽量小些,頭腦倒是敏銳,很懂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道理。
千金追問道:“是不是?”
尹氏心中恨極,偏偏又無計可施,自己是皇太子李建成選來送進宮地,這是在場衆人除了萬喜和孔玉以外都知道的事,否認也是無濟於事的,只得不甘不願承認,“是。”
千金露出笑意,“我記得才人進宮之前,好似是在東宮殿呆住老長時間,由大哥親自教導歌舞,修習文字,不知道是不是?”
這也是實情,當初尹氏入宮,由太子親自推薦,對她的美德才學,向李淵做過詳細介紹。
“是。”
“既然如此,照尹才人的推斷,您豈非是太子黨人?”
尹氏連忙否認,“臣妾不是。”千金卻笑,對李淵說道:“父皇,你覺着宮妃和朝臣有瓜葛讓你更痛心,還是宮妃和皇子有瓜葛讓你更痛心?”
答案不言而喻,肯定是皇子了。
朝臣關心的不外是自家利益,皇子想要爭奪的卻是天下,尹氏勾結的人現如今已貴爲太子,更加讓人忌諱,原因很簡單,李淵正當壯年,帝位少說還要坐個五六年,難保太子有那耐心等待……
李淵狐疑看向尹氏,又看向萬喜,心裡升起一股寒意。
尹氏眼淚汪汪說道:“聖上,臣妾是清白的。”
千金心懷叵測加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誰說地,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尹氏無言。恨不得將千金喉嚨咬斷,但到底是李建成選出來的好手,知道權衡利弊。清楚知道千金之所以死咬住自己和李建成的關係,不外是爲了保全萬喜。要想脫身,只有替萬喜解套,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又間接地證明了劉文靜的清白?劉文靜是個極度謹慎地人,錯過這次機會。想要再整治到他,不知道要再花費多少心血……
她心中反覆思量,眼神閃爍不定,萬喜看在眼裡,心中冷笑,瞟了千金一眼,隨後輕聲嘆了口氣,眼中淚珠滾落,對李淵說道:“聖上。臣妾真地和劉大人沒有半分瓜葛,可是也確實提供不出證據,如今只有一死自證清白。”
說完她把心一橫。一頭撞向旁邊的圓木大柱子。
衆人驚呼一聲,千金得了那一眼啓示。雖然當時不知萬喜想要做什麼。及至聽她說完那番話,卻也猜了個七八層。因此率先出手,趕在萬喜撞上柱子之前,抱住了她腰身,兩個人一同跌倒在柱子底下,千金百忙之中還記得護住萬喜臉頰和額頭,以免她破相。
萬喜放聲痛哭道:“公主你放開我,讓我死了算了。”
千金忍着笑慌張勸道:“小喜姐姐,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李淵也慌得亂了手腳,趕緊過去扶起萬喜,“愛妃你這是何苦。”
尹氏長嘆口氣,恨自己爲什麼沒想到用這招,不得不承認,這個看來嬌嫩不懂事務地富商小姐,其心機城府,遠勝過自己,這一局不輸都是不行的了。
尹氏雙膝跪倒在地上,“聖上,臣妾知錯了,不該胡亂污指萬貴妃,請聖上降罪。”
萬喜矇住面頰,埋頭在李淵懷中,嗚嗚哭泣,彷彿是傷心不已。
李淵看了尹氏一眼,緩聲說道:“你起來吧,回去好生閉門思過。”又憐惜不已輕拍萬喜肩背,“愛妃,朕相信你。”
千金趁機說道:“那劉大人?”
李淵沉吟着沒作聲。
千金斗膽說道:“父皇,劉大人着實是無辜的,他是那樣謹言慎行人,怎麼可能會做出挑釁皇家外戚這樣的蠢事?而且,”她心念翻轉,意有所指的提了一句,“二哥現在出徵在外,攻打瓦崗,軍糧物資,都是劉大人在籌辦,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二哥還好說,四哥地暴躁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萬喜心中偷笑,對千金的急智不由另眼相看,曉得端出李元霸這土霸王恐嚇李淵,覺這小女郎假以時日,必定也是個不錯的推手。
李元霸的蠻橫李淵是很清楚的,當下說道:“好了,胡太醫,着你立即去保辜署,帶劉文靜回太醫院,好生診治,另外,”他沉吟片刻,“就本次事端,千萬封鎖消息,不得走漏任何風聲給秦王。”
萬喜無聲的微笑,晚了,這個時候,柴紹估計已經拿着平陽的紙條出城了。
想到柴紹,萬喜無言嘆息,她今夜對李淵所做的一番剖白,其實真假摻半,假地自然就是她癡心等待李淵,真的則是柴家的求親。
去年柴家確實是曾經差人來萬家求親,萬喜對這位柴公子一早有所耳聞,私心裡其實是十分樂於嫁入柴家地,誰知求親書信送到沒幾天,柴家的長公子莫名地親自趕來太原,表示悔婚,要求撤回書信,作爲補償,之前送來地鉅額聘禮,悉數留給了萬家,萬三因此樂不可支,萬喜卻甚是神傷,尤其在見到柴紹本人之後,更加不願輕易放棄,思量再三,她鼓足勇氣問及柴紹,爲何求婚又悔婚。
那人也直言不諱說道:“求親是家族的意思,事先沒有知會過我。”公子是覺得小女子哪裡不好,配不上公子?”
柴紹卻笑,“不是,是在下自慚形穢,配不上萬小姐。”
“這樣敷衍理由,小女子實在不能接受。”
柴紹沉吟了陣,淡淡說道:“我心中有別人,人生來只得一顆心,不能同時給兩個人。”
那纔是根本地原因。
今天是九八,每年的九八這裡都會有特別的安排,單位和機關不要上班,路上除了公車和出租者,其他車輛限制通行,路面乾淨整潔前所未有,當然,平時這座城市也是相當乾淨整潔的,雖然距離新加坡有少許差距,但確實是國內少有的花園城市。
白天過後,晚上還會放焰火,每一束都漂亮之極,焰火,真的是個古怪的東西,它怎麼可以在開得那麼燦爛那麼奪目的同時,又迅速的凋謝呢?甚至都來不及從容的撤退,綺麗璀璨,只得五秒不到,所以看焰火的人九成九都會有繁華如夢鏡花水月的感慨,饒是如此,每年看焰火的人還是無數,大約這就是綺麗的魅力吧。
明知不過是轉瞬即逝的緣份,因爲看來實在美麗,所以還是不忍拒絕,並且滿懷期待。
人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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