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將軍!前面的山地叢林中都被敵人佈滿了機關陷阱,每前進一步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巳有數萬將士因此而喪身其中。是不是暫停向前推進?"一名身着銅甲的軍官向一位銀甲披身的將軍稟報道。
"大膽!沒有王爺的指令,誰敢善自後退半步,軍**處!"銀甲將軍聲色俱厲的斥道:"其餘兩面的情況如何?"
"大慨與我們差不多,傷亡也不輕。"銅甲軍官沮喪地道:"連對方的人影都未見着就死傷這許多人,真不知道打的是什麼仗?"
"少在這裡發惱騷!本將軍比你還鬱悶。軍令如山大,誰敢不從!"銀甲將軍惱怒地咆哮道:"繼續朝前推進!就是將所有陷阱填滿,老子也要把這些敵人找出來。"
前面的叢林中忽左忽右不斷傳出淒厲的慘呼,聞之令人膽顫心驚。
銀甲將軍的眼角餘光倏地瞥見幽暗的林木中,忽地閃過一隊衣着怪異的人影,瞬間判定是敵人,精神一振,指着林中喊道:"他們就在那裡!衝上去千刀萬剮!"
數千士兵聞令,頭腦一熱,全身熱血沸騰,好不容易發現敵蹤,豈肯放棄,一窩蜂糊里糊塗的就往叢林中衝去。剛一入林便失去了敵人的蹤影,接着便看見大片如雪般的刀光閃過,再接着就是血光迸發,殘肢斷臂四下飛濺,驚呼慘嚎響徹一片。
不過片刻時間,林內又安靜下來,不時傳出一兩聲痛苦的**聲。數千精兵強將,一個衝鋒,一個模糊的照面,全躺下了。這是在與一支什麼樣的軍隊作戰?簡直不是人!
銀甲將軍的心在收縮,眼中開始流露出驚恐的神色。環視了一下四周,就近處還有五六千將士,心下稍安。只要不冒然踏入叢林深處,對方也不敢輕易實施突襲。隨即指揮着衆將士以他爲中心收攏,組成一個有效防禦形的陣勢。
"放箭!"陣勢尚未佈成,沉寂的林中突然傳出一聲暴喝,上千道利芒如雨傾射,傾刻便有一堆士兵在驚惶失措中慘呼倒下,接着又一波箭雨閃亮奔射……
身處士兵羣中的銀甲將軍見狀,心中剩下的唯一念頭就是;逃!儘快逃離這片可怕的山林。這那裡是在戰鬥?是獵殺!自己一方則是被獵殺的對象。此念一動,身形隨之在人羣一縮,就勢順坡一滾,像只山貓般的竄了出去,朝着叢林外飛速地狂奔。剛奔出幾步,發現自己忽然飛了起來,而且飛得很高;咦!那不是身披銀甲的我麼?頭到那裡去了?一股鮮紅的血柱由體內噴射而出,直有一尺多高,無頭的銀甲身軀晃了晃,轟然倒地。將軍碩大的頭顱也隨之從空中飛墜而下。
後續的數萬大軍聞訊趕來增援,所有將士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一堆堆,一片片被利箭洞穿的屍體,將軍的頭顱竟與身體分了家,死無全屍。每個人都覺自己的背心一片冰涼,虛汗直冒。
南宮飛星盲目的自信自負,冤死了多少無辜的將士。難道連逢林莫輕入的道理也不懂?枉稱天下無雙的雄才大略,無知還差不多!衆將士心中雖憤憤然地報怨,卻是敢怒而不敢言。在上峰的搉促下踩踏着戰友和同伴的屍身,繼續朝叢林內搜索前進。
陸隨風一邊汗流滿面的幹着活,心神卻關注着各個方位的狀況。山地叢林戰本就是龍獅衛的強項,只是對方的數量太過龐大,可謂殺不勝殺。只怕對方醒悟之後,改變戰略,不再分散搜索,以軍團似的組合集體推進圍剿。如此一來必會對龍獅衛的獵殺行動帶來極大的危脅,同時也是對龍獅衛的一次嚴峻的考驗和磨厲。
敵軍的高級將領們累遭重創後,果然醒悟過來。死傷了十來萬人,連敵人的裝束都沒看清楚,彷彿山林中的風一般,只聞其聲,不見其影其形。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糊里糊塗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種感覺比呑下一隻死蒼蠅還要難受。
沒有王爺的號令,任誰也不敢善自撤離這片噩夢般的山林。心中儘管充滿了怨憤和驚懼,戰爭仍還得繼續,硬着頭皮也必須挺下去。
各位高級將領商討一番之後,決定改變策略,以三萬或五萬人結成戰陣,彼此間保持一定的距離,一旦遭遇攻擊,可以相互馳援呼應。
儘管傷亡的數量仍在不斷增加,不斷有人跌落陷阱深坑,被防不勝防的各種類型的機關暗器襲殺,一批批的倒下,永遠淪爲山林中的肥料,身後的幾十萬大軍仍舊強橫地朝前推進。
敵方的軍中逐漸瀰漫起一股悲壯的氣息,驅散了心中的驚恐,代之而來的是雪恥復仇的熊熊怒火,前赴後繼地尋找龍獅衛拼命,人人皆抱着決一死戰的念頭。瘋狂的士兵一個個用自己的身體去觸發陷阱機關,不顧一切的爲後來者清除前進途中的危險和障礙。
戰場的勢態瞬息萬變,龍獅衛的小隊零散攻擊累累受措,數次險被敵人的大兵團圍而殲之。
在這方園數十里的山地叢林中,敵我雙方展開了一埸鬥智鬥勇鬥力的獵殺戰。敵變我變,龍獅衛迅速化零爲整,驟然對一個三五萬的敵方陣營發起天崩地裂般的毀滅性攻擊,打殘了對方後又迅速化整爲零,在另一區域重新集結,尋機發起同樣的突襲。如此這般的時聚時散,聚時雷霆一擊,散時隱於叢林深處。令敵圍巢大軍疲於奔命,剛形成有效的圍殺攻勢,敵蹤又突然盡失。直氣得各方將領捶胸頓足,直欲噴血。
時間在慘烈的血殺中一點點流逝,日光已逐漸向西偏斜。山林中的溼氣也隨之緩緩蒸騰漫延開來,視覺的能見度也跟着不斷縮小。
"不好!"雲無涯倏地止住前奔的身形,由於林木間的霧氣迷濛,發現敵蹤時巳不足十米,巳然避之不及。
雙方在叢林深處的霧氣中誤打誤撞的遭遇,敵方的人數竟有十萬之衆,周邊或許還有更多的敵人隨時可能出現。
"放出龍獅獸!速戰速決!"雲無涯厲聲喝道:"狹路相逢,勇者勝!殺!"
吼!千獸齊吼,山搖地動,林木悚悚。龍獅衛將士風雷刀齊出,趁敵方陣形散亂,立足未穩之際,千百道刀光夾着獸吼雷動之聲,山崩的般朝着敵陣狂劈暴斬而去。
傾刻間,刀芒如虹,上下席捲,掀起滔滔刀浪。迷濛的霧氣中驚呼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血雨傾灑,殘肢斷臂四下翻飛。
敵軍勢衆,很快便從猝不及防的突襲中回過神來,迅速地穩住陣角,正準備展開傾力的阻擊圍殺,龍獅衛意在突出重圍,全軍上下勢如一柄銳利無比的尖刀,雷霆一擊之下巳強勢切破敵陣脫困而出,迅速消失在另一處茂密的叢林中。
"好險呀!差點將全軍賠了進去。"歐陽無忌唏噓道。
"是啊!如被這股敵軍纏住,四圍的敵軍定會聞風而至,再想全身而退就難了。"雲無影有些餘悸猶存地說。
"這隻個意外的遭遇戰,只怪山林中霧氣太重,能見度太低,纔會發生這種突發事件。"歐陽無忌自我的寬慰道。
"世上最愚蠢的人就是爲自己的錯誤找足理由,以至心安理得。少爺說過,戰埸上的任何一個微小的疏忽,都可能改變一埸戰爭最終的結果。"雲無涯感觸良深地道:"適才一役算是給大家上了深刻的一課,無論何時何地,一定要學會遵重每一個對手,危險往往深藏在終點。"
……
南宮飛星一臉輕鬆寫意的端坐在豪華的營帳內,手中端着一杯酒,酒的色澤有若碧藍的天空。
"該結速了!"望着帳外巳然逐漸西沉的斜陽,輕輕涰了一口美酒;"百萬大軍圍剿區區五千之衆,舉世罕見。陸隨風!本王真是夠高看你了,給足了你面子。希望你能留下一具全屍。"南宮飛星喃喃道,嘴角溢出一抹殘忍自得的笑意。
陸隨風紮好最後一個風箏,一臉汗漬的立起身來,紫燕乖巧地掏出一張手絹,輕輕地在他臉上溫柔的擦拭着;"看你累成這樣,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疼麼?"紫燕輕拍了一下高聳的胸脯。
陸隨風的眼晴剛好同時落在她的胸前,雙目不由自主的直盯着那對躍躍欲出的小白兔,喉頭滾動了一下,噤不住發出一聲"咕咚"聲。
"切!"紫燕用手絹遮住那雙賊眼,一臉菲紅地羞惱道:"色狼!那日在屋裡都被你看光光了,還沒看夠麼?"
"嗝!"陸隨風最怕的就是提起這檔事,臉上頓時佈滿了黑線;"那日純屬誤會巧合,怎麼說我也是君子類別的人,怎會幹出這等禽獸般的偷窺之事。更何況當時水霧瀰漫,只看到一個大慨,不是十分清楚……"
"裝!以你的修爲別說是水霧,就是隔着一層紗,在你眼中也是纖毫畢現。不是麼?"紫燕滿臉羞紅的逼視着他,眼中卻有秋水盪漾。
"這個……那個……當時來得太突然了,生平又是第一次看見女人的胴體,心一慌,所以……"陸隨風惶惶然的搓手騷頭,越說越亂,不知該如何解釋清楚?
噗嗤!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的陸隨風,此時卻是面紅耳赤,手足無措。紫燕見狀禁不住笑出聲來,隨即幽怨地道:"我從沒怪你的意思!只是我的婚約尚未解除,否則……"
紫燕的目中蓄滿了淚光,那麼悲切,哀怨,陸隨風憐愛地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地安撫道:"此間事了,我們一同前往中央大陸,我會將你家老祖的傷患治癒,徹底廢除那一紙荒唐的婚約。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紫燕揮動着小拳,一臉興奮地道:"我們一起努力!"
殘陽收斂起最後一抹餘輝,沉沉的暮雲漸漸合攏。敵軍將領們見天光一下沉暗了下來,立即紛紛發出全線撤退的指令。開玩笑!誰還敢在夜色中與龍獅衛抗衡?光天化日下尚且難見其蹤影,更別說是在沉黑的山林夜色間了,純粹是在等死,找死!幾十萬大軍人人腳下如風,迅疾地撤出這片噩夢般的山地叢林。
"敵軍全線退出了山林!"龍飛懸於虛空之中,望着漫山遍野的人流潮水般的退出山林。
"呼!終於堅持到了天黑!哼!敢不走,讓他們全部死光光。"歐陽無忌吐了一口粗氣,憤憤然地道。
"人都到齊了嗎?迅速清點一下人數,立即趕往斷崖!"雲無影迅速下達撤離的指令。
片刻之後,各大隊都清點完畢,上百人輕傷,十數人傷勢較重,竟無一陣亡。面對百萬大軍的瘋狂圍殺,搏殺血拼一晝,獵殺十餘衆,如此戰績傳出去根本沒人會相信。甚而比寒谷城一役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