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朢道人落回到了清玄道宮之內,道:“我與那位覺霄先聖已是見過面了,與他說了如今金庭之格局,且也是向他釋放了善意,至於這位下來靠向哪邊,這要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張御頷首道:“有勞道友了。”
白朢道人拂塵一擺,道:“小事而已,倒是五位執攝便沒有這位,也能找尋別人,若是這步棋走不通,也還會他們所想要做之事,總是事情總能推動下去的。”
張御道:“五位執攝只是出於制衡的目的,故便是尋到人,也不會對我等造成太大威脅。
但我等始終是要與五位執攝對抗的。這裡除了招攬更多的同道之外,就是落在玄渾蟬之上了,此寶若能趕上清穹之舟,才具備真正與之較量的能爲。”
白朢道人沉吟道:“玄渾蟬想要趕上清穹之舟,那不知要用去多久,即便是有足夠的同道分擔借取之力,也需要一段長遠的積蓄。”
張御道:“正常情形下是如此,但也未必不能追趕,我已有一個想法,若能實現,當可有機會追上,只是此事較爲困難,而且機會只有一次,需要一步步來。”
白朢道人點頭。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忽然有所察覺,就見一縷氣意落去了金庭之中,分明就是那覺霄道人的氣意。過了一會兒,那氣意迴轉,不過去時沒有什麼變化,金庭那裡也沒什麼反應。
張御立刻有了判斷,道:“看來這位覺霄先聖做出決定了。”
白朢道人笑了一笑,道:“沒想到他如此快就回絕了金庭,倒是果決。”
覺霄在白朢道人走後,轉頭就回絕了金庭,不爲其他,就因爲白朢道人向他坦承瞭如今局勢,並且明明白白告知前因後果。
而不是像金庭,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只擺弄的工具。
至於白朢道人誇他那幾句,那是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其實他也很清楚,繼續維持原來的狀況最好,只要他不做出最後的表態,那就意味着事情還有轉機,金庭也不至於太過逼迫他。
可是他是少年人的心性,有時候做事情不是完全按照利益思路來的,我知道我這麼做是吃虧的,可我爲什麼要你聽的,這麼做我樂意!
張御這邊,在一會兒之後也是確認了覺霄回絕了金庭的消息,他道:“道友,你覺得這位覺霄道友如何?”
白朢道人知道他的意思,道:“道友是想邀他至我處麼?可畢竟是那邪神的映身,也不知是否可可靠,而且他畢竟未曾經受多少歷練,很多地方並不可靠。”
張御道:“是否可靠倒不是他出身,而是看其人之道法,至於道念,至少他同樣也是自下層來的。”
雖然諸先聖映身同樣是自下層拔升至上境的,但那不一樣,這些先聖多是開道傳道之人,本來就是位居上游。而這位卻是以下層修道人的身份上進的,儘管所經歷年月不長久,但是幾乎成了其唯一一段重要的人生經歷。
其實這樣更好,要是在下層再長久一些,那麼先天之靈根本逐漸覺醒,對其餘生靈漠視會逐漸顯現出來,反而會與這個身份逐漸脫離。
白朢道人道:“那是否要將玄渾蟬交託給其人呢?”在他看來,目前還不妥當的時候,該是先觀察一陣。
張御卻是果斷道:“給他,這是我給他的一助力,他會明白的。”
白朢道人有些訝異,不過他沒多問,在他看來,張御如此決斷,那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笑了一笑,道:“我明白了,我這就與他再見一面。”
張御點點頭,他身邊人之中,青朔道人較爲耿直,有什麼說什麼,執行的時候也是一往無前,而白朢道人一點就透,讓做什麼做什麼,並且也能給出有用的建言。所以商量事情,還是與白朢道人更好。
至於莊執攝,那不用多說什麼,這位什麼事情都看得通透,儘管不怎麼開口表達意見,但是關鍵時刻總是最靠得住的。
白朢道人沒有耽擱,與張御說過話後,立刻往那裡覺霄那裡傳出氣意,要是換成別人,可能會想,我這邊拒絕金庭,你就這麼快找上來了,你早盼着我回絕了吧?
可是覺霄不會這麼想,他反而很高興,白朢氣意纔去,就立刻被接納進去,而才一顯化身形,覺霄就立刻石頭蹦跳了起來,道:“你來了?”
白朢道人微笑執禮,道:“聽說覺霄先聖拒絕了五位執攝,我便立刻來了。”
覺霄先是喜笑顏開,隨即小臉一苦,道:“我不喜歡金庭,想和你們站在一起,可是我們擋得住麼?”
白朢道人道:“覺霄先聖,貧道這次來這裡,還受了清玄執攝所託,給你帶一樣東西。”說着,他伸指一點,一點明光飛了出來,並向其人飄了出去。
覺霄本來還好奇的想問是什麼,可是才一將這明光拿到手裡,就立刻感覺到,這東西對自己十分重要,重要到怎麼形容也不過分,他緊緊抓在手裡不放,驚喜仰頭道:“給我的?”
白朢道人依舊保持着方纔的和煦微笑,道:“對,是清玄執攝託我轉交的。”
覺霄道:“太好了!這東西對我很有用!嗯……替我謝謝清玄執攝!”
白朢道人笑道:“我會將此轉告清玄執攝的。”
覺霄撓了撓頭,道:“我需要去見他麼?”
白朢道人道:“覺霄先聖既然接下了此物,那麼我們便是同道了,便是現在不見,以後也有機會。”
覺霄頓時開心了起來,加入這一邊果然比金庭那邊好多了,他最不喜歡別人對他指手畫腳,而加入金庭的話,自己就是一件工具而已,而能指望工有自己的意見麼?
白朢道人這一次很有耐心的陪其聊了許多話,纔是安撫住覺霄活躍興奮的情緒,並告辭退了出來,再度回到清玄道宮之內,他說了下過程,並道:“恭喜道友,卻又多了一位爲我等借取寶器之力的同道了。”
張御道:“這是好事,不過五位執攝拉攏這位不成,應當還會出招,近日我待閉關,就勞煩道友你多加留意了。”
白朢道人拂塵一擺,笑道:“貧道自會盯着。”
元夏空域之內,元上殿後殿。
仇司議忽然自定中醒來,看向虛空,又是快到一年輪轉之期了,下來天機又將變動,而他所等待的時機也是來到了。
他在原處調息了一下心緒,便是出了此間,來到了兩殿之中,通稟過後,他被帶到了向司議的面前,見禮過後,他道:“近來仇某忽然心緒不寧,或許是臨近一年輪轉之期的緣故,或有變數出現,現在不明是利是弊,因實在理不出頭緒,故而想借用鎮道寶器再是推算一下。”
向司議道:“哦?”
他倒也沒有立刻回絕,只是這件事他一個人還做不了主,故是他先去與過司議、全司議二人商量了一下,二者都認爲借用寶器不是大事,而且推算一下也好,若是沒有什麼最好,真有什麼也能及時防備,故而同意了下來。
這一次,則是由向司議帶着仇司議,一直深入元上殿深處。
仇司議不是第一回到此,然而這一回他卻是思緒波動不已,因爲這一回他不是爲了推算,而是遵照穆司議的吩咐來此,如能成功,那麼自己就能由此甩脫承負了。
在向司議離開後,他在此定坐下來,有過兩次借用此間寶器的經歷,他倒已然是不陌生了,鎮定心神之後,感應到此寶器,當即一個推動。
此刻推算當然不是他對向司議所說的那樣推算天機,而是直接藉此演算上境之路,並從中找出一條合適推算之人行走的道路來。
穆司議不要求他成功,還對他說,若是感覺到危險,那麼就及時收手。
而開始還好,還算順暢,隨着他的深入推算,可是卻是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橫在前面,怎麼也沒法突破過去。
照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聽穆司議的忠告就此停下,但是他身上的承負未曾削去,而且這等難得機會,他若是不趁着這個機會嘗試下,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而就在他藉助寶器推算之際,一陣陣隱晦的鐘聲也是傳了出來。
明覺世道之中,裘道人坐在秘殿之內,他雖然早就下定了決心,可是始終摸不準門路,沒敢貿然邁出那一步,可在這一刻,他卻是感覺到前面道途似乎有了一絲空隙,不知道什麼原因,導致阻力少去了許多。
他精神頓時大爲振奮,這個時候沒有再猶豫,是成是敗,在此一朝了,他登時拿一個法訣,身上元神隱隱晃動起來,身上氣意持續拔高。
而另一邊,元都玄圖之內,正在坐關的荀季也是睜目,他感覺到,自己等待的那一線機緣,已是來到了。
而不止是他們,還有一些感應敏銳之人似也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但是經過了前面的嘗試,再加上還有失敗的例子擺在前面,所以一時之間,除了裘道人與荀季之外,所有人都是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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