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黑色馬匹迎着日落,漸行漸遠。
天邊的一抹橘紅,在晚風吹拂下,染上深藍。
漸漸,幾隻孤星在天邊亮起,白色驛道曲折蜿蜒,很快一點光亮出現在視線中。
黃寧鎮距離驛站只有數十里路。
馬匹趕路只需約莫半個時辰。
燈光在視線中變得清晰,游魚帶着田木禾,停在兩棟木樓前。
“馭~~”
輕聲止住瘦馬,游魚單手抱着田木禾,猶如半抗肩頭般,從馬上躍下。
“哎!”
田木禾被嚇得直接閉上雙眼,將頭埋在游魚懷裡。
直到落地,少女臉色羞紅,猶如小貓般從游魚身邊逃離。
被抱了一路,田木禾胸膛沒有一刻不在砰砰跳動。
此時,她只覺得雙腿酥軟,想要趕緊找到廁所解決一下。
游魚從馬背上卸下背囊,將馬匹撫好。
他沒有官員在身,驛站的兵卒不會搭理,而身旁這棟稍顯風雅的樓閣中倒是有目光看來。
這是一棟三層紅牆木樓,木匾上刻着徐家二字,而其庭院搭有半開圍牆,馬槽傳來窸窣聲,已經栓了兩匹駿馬。
馬鞍上垂下的華麗流蘇,能夠看出主人來歷不凡。
游魚背上背囊,牽着馬匹走進。
事實上,他除入住徐家對外開放的驛站,也沒別處可進。
大禹的驛站,那是給官員驛卒用的,人家收點小錢讓你用驛道就不錯了,還指望使用王朝機構,那不太現實。
樓內燈火已經點燃,將四處照的明亮。
走進庭院,游魚又揚眉回頭,田木禾扭扭捏捏站在外頭不進來,這讓他微微錯愕,
“快進來啊,待會還要用你的家族身份,去找徐家庇護呢。”
田木禾臉色酡紅,看了游魚一眼,支支吾吾沒回復。
大家閨秀,想要上廁所這種事,怎麼好向旁人開口。
不符合規矩!
而游魚卻是心中微動,想到了什麼,試探道,
“你來葵水了?”
“啊!?”
“不不不.....不是!”
田木禾慌亂擺手!
這傢伙真是!
他怎麼敢這麼問的!
“沒有就趕快進來吧,在外面蚊子這麼多,不怕咬麼。”
游魚搖了搖頭,沒有再理會田木禾奇怪模樣,獨自牽着馬匹向馬棚走去。
身後傳來慌亂嬌聲,
“我馬上就來!”
見到葉遮天轉身,田木禾連忙跑開。
隨身的小包中翻幾張布錦,而後向驛道另一側,有很多草木的林子跑去。
游魚沒有理會。
此時,屋內已經走出徐家弟子,帶着笑意迎來。
“兄臺,歇憩還是食宿。”
從腰間掏出官錠子,游魚正色遞了過去,
“留宿一晚,另外,有事勞駕徐家。”
接過官錠,徐家弟子點點頭,幫游魚栓好馬匹,隨後左手示意,
“還請兄臺到這邊詳談。”
“好!”
游魚抱拳,揹着包裹隨弟子走去。
“啊!!”
正此時,他突地一頓,院外傳來田木禾的驚呼。
游魚立刻衝了出去。
“救、救命!嗚!”
院外,驛道反射出深藍白光,游魚破開凝血,尋着聲音衝入路旁深林。
雙眼快速掃視,很快在暗光中,見到田木禾一身白衣掙扎的身影。
“死丫頭!別叫!”
在他身後,一名身穿藍衣青年,將其緊緊地摟再懷裡,同時右手不斷捂住其口鼻。
田木禾嬌小身軀哪能抵得過成年男子力氣。
雙腳騰空不斷亂踩,嘴中支吾,拼命掙扎。
林間暗淡,看不清那青年五官,但游魚確定絕不是邪修。
當即一腳飛踹了過去!
凝血增幅的氣力,已經帶出破空之聲。
那青年目光凝動,察覺不妙,當即將懷中田木禾甩到一旁。
雙臂護在身前,撤步抵擋。
砰!
肉體碰撞響動,青年一聲悶喝,連連後退。
止住身形,他猛地甩動藍袍,眼中泛出一抹猙獰,
“死小子!你敢打我?”
唰!
迴應他的是逐漸放大的黑影。
游魚右手衝拳,身形臨近青年身邊,這一拳頭出其不意,但依然被青年險之又險的擋了過去。
他後仰身體,猛地扭身倒甩左腿。
砰!
二者相撞。
這次卻是游魚被撞的後退。
一連後撤幾步,游魚沒有貿然,回過頭看向田木禾,安慰道,
“你沒事吧。”
少女帶着哭腔顫巍起身,拎起白裙,一句話沒說出,委屈地大哭了出來。
“嗚嗚....哇啊.....!”
游魚臉色陰鷙,收回目光。
雙拳緊握,火氣在胸膛燃燒,田老用性命將田木禾交託給自己,這纔不到幾個時辰,少女便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這青年,該死!
“死丫頭,你知道我是誰嗎!少爺我看上你,是給你面子,你一個卑微的丫頭,竟然敢忤逆我,敢給我甩臉?”
青年撣了撣袖袍上的灰塵,似是惱羞成怒,又猛地指向游魚,
“還有你臭小子!老子享受的好好的,你敢跑過來壞我好事!想好怎麼死了嗎?!”
“啐!”
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沫,青年擺出拳腳架勢。
沒有多說,二人皆是相互殺去,拳拳到肉。
砰!砰!
林間不斷響起沉悶之聲,游魚動用體內凝血,與其週轉互拼。
拳腳帶風!
躲過面前擦過的一拳,游魚又猛地後仰,青年化臂爲肘,刁鑽偷襲。
兩招被躲,青年閃過惱怒,頂肘下壓攻向游魚胸膛。
身在半空中,游魚索性下倒,雙手撐着地面,猛地扭動身體,雙腿如鞭般狠狠抽了過去。
啪!
抽向胸膛的右腳被躲,而左腳出其不意,直接抽在了青年臉上。
“嗚!”
一聲悲鳴,青年面頰裂開,握着鼻子後撤。
鮮血從指縫間流出,青年看了一眼,雙目涌上血紅,
“啊啊啊!你、你這個混小子!驚合!快與我一起殺了他!”
嗤!
話音剛落,一支箭羽從身後飛來,游魚側身躲避,陰鷙地轉過目光。
身後又走來一名白衣青年,手持重弩,目光不善。
“你敢傷我墨家弟子,好大的膽子!!”
譁!
聲如波濤,震的林間迴盪不息。
身後傳來大量撲翅聲。
游魚握緊拳頭,殺意在心中緩緩凝聚,這青年纔過來,便是以勢壓人,將罪名扣在他的頭上。
好似不用分清白,犯錯之人必然是他。
本想着情況複雜,留下這藍衣青年一命,不曾想,這二人倒是先動了殺機,咄咄逼人!
那好,接下來就簡單了。
今日不收下你倆,留着也是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