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做自己

青年雙臂撤力。

用雙腳站立。

接着在他瞪得快要爆掉的視線中。

赫然發現自己真的穩穩站住了。

他挪了幾步。

依然毫無障礙。

大受鼓舞下。

青年越走越快。

最後在麥田檻上狂奔起來。

一面奔跑。

一面吶喊。

發泄着內心的憋屈。

“葉飛哥哥,居然真的做到了!”見到這一幕,蕭薔嬌嫩水靈的容顏間,表現出了驚詫。

一個被切斷腳筋的廢人。

居然還能重新站立。

又怎能不讓人驚訝。

籬笆房裡,老漢聽到自家兒子久違的笑語聲,滿是驚疑地探出腦袋來,接着見到他終生難忘的景象,躺了三年的兒子,居然在田檻上健步如飛。

詫異間。

老漢眼角一跳。

望向院裡。

那個被自己咒罵憎惡的青年,不知何時來到這裡,正在注視着這一切。

他以爲葉飛是來找茬的,抄起了屋裡的鐮刀就衝了出來,“葉飛你個王八犢子,有什麼本事就朝着老漢來,休想再傷我兒子。”

這倒也不能怪他。

在老漢的影響中。

葉飛就是一個惡事做絕做盡的惡少。

他又怎麼可能覺得對方能有什麼善意。

至於他兒子腿怎麼好的。

還來不及多想。

望着揮動鈍鐮刀衝來的老漢,葉飛一臉無奈,舉起劍刃便是毫無難度地格擋住,道:“老丈誤會了,你兒子是我醫好的,真不是來找麻煩的。”

“騙鬼呢,像你這種惡貫滿盈的敗類,要是會做這種好事,太陽且不是得從西邊出來。”老漢焦黃枯皺的面容間,浮動着分明是無盡的憎恨,又哪裡肯信葉飛。

說着。

老漢揮動鐮刀又要拼命。

青年聽到爭執聲,連忙壓抑下心中的興奮,跑回激動道:“父親,你誤會了,人家非但沒有任何惡意,就連我的腿也是他治好的。”

老漢聞言,鐮刀噹啷落地,露出了驚愕難當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

然而兒子都這麼說。

又由不得他不信

俄頃。

老漢雙腳一軟,便是跪落在地上,老淚縱橫道:“葉飛少爺,多謝您能高擡貴手,也多謝您救了我的兒子一命,老漢千不該萬不該,誤會了你的好意。”

青年跟着跪地叩首,喜不自禁,對於一個莊稼漢子而言,失去雙腿就等於失去了生存的能力,這種恩情不亞於再生重造,他內心怎麼能不激動。

看着老實巴交的兩個莊稼漢子,臉上掛着淚痕以及劫後餘生的欣喜。

葉飛內心一陣刺痛。

說到底青年也是自己害的,對方卻依舊能這般謝自己,他又怎能坦然受之。

葉飛連忙上前扶起他們,道:“老丈,對不起,以前葉飛實在混賬糊塗,犯下那麼多糊塗事,今天我也只是在盡力補救而已,哪敢接受你們的跪拜,這不是折煞了我嘛?”

無論怎樣。

老漢內心對葉飛心中充滿了感激,因爲他的妙手醫術,讓得這個風雨飄搖的家庭自今日起有了主心骨,他的兒子恢復了雙腳行動能力後,只要勤奮肯幹,也不至於落得個悽慘的下場。

青年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更加感謝葉飛,以前的恩怨前仇不敢再想。

而且他明顯發現眼前的葉飛改變很大,完全看不到任何兇戾邪惡的脾性,反而整個人都帶着一股平易近人的親和力。

單是對方貴爲葉府少府主,擁有田產千畝,財富萬貫,本該錦衣玉食,卻任能坐到自己家的桌上,與他們同飲同食談笑風生,半點架子都沒有。

換作以前。

這是他們打死也不敢想象的。

其實這對於葉飛來說,還真沒有什麼,因爲他又不是那個被嬌慣壞的混球,而是來自於藍色星球的普通人,他自然也就更加能體會到他們的辛酸和苦楚。

用過午餐。

道過歉。

葉飛起身離開,接着根據青年勞動力的物價,拿出二十萬銅幣作爲補償費。

這筆錢足夠讓其說一房媳婦。

同時也留下了一句話:

“劉山,幫我轉告各位相親,凡是當年被我誤傷的人家,無論傷情大小,皆可到葉府登記記賬,我會盡力償還他們。”

劉山和老漢站在破舊的籬笆屋下,望着離去的葉飛和蕭薔,心中溢滿強烈的感激和喜悅,接着這股複雜情緒衝破了眼眶防線,滾燙緩緩滑落。

葉飛看似可有可無的舉動,卻是徹底改變了他們的人生軌跡。

老漢沉吟半晌,感嘆道:“葉飛少爺是個好人啊,我們以後一定要知恩圖報,盡心盡力完成少爺交代的事情。”

劉山點頭嗯道:“嗯,父親你放心吧,要是以前那個惡少葉飛,我恨不得他立即去死。但是對於眼前這個葉飛少爺,我劉山心中只有無盡的感恩,以後只要葉府有用到我的地方,就算是萬死也不辭。”

“還有我老漢,也願意爲葉府赴湯蹈火,這是一處好人家啊,一定會有好報的。”

老漢頓了頓,又道:“哦對了,山兒快走,趁着集市還沒散,咱們好好置辦幾件紅貨,到你秦三叔家說親去。”

劉山聞言,那張粗獷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羞怯,“爸,這事不急。”

老漢板臉道:“你這孩子...說得什麼話,婚姻大事怎麼能不急,我還等着抱孫子咧。

再說你跟小娥自幼青梅竹馬,要不是秦老三嫌棄你腿腳不便,一直橫加阻攔,我的孫子都能滿山跑了,你說我能不急嗎?”

“好吧。”

……

回府路上。

蕭薔不斷偷偷打量着葉飛,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般,眸裡充滿着困惑,似乎有很多不解的謎團無法得到解答。

葉飛被少女盯得面頰發燙,渾身不自在,連忙告饒道:“好啦,蕭薔妹妹,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答,盡數解了你心中的所有困惑。”

聞言。

蕭薔眼前一亮,連忙把心中充滿的萬千狐疑問出了口:“葉飛哥哥,我覺得你這個人很矛盾,明明傷人作惡的你,後來布善施恩的也是你,我都快看不清楚到底那個葉飛哥哥纔是真正的你了。”

葉飛嘆息道:“你說得沒錯,以前我確實是作了很多混賬事情,不過不是所有人都一生爲惡,也有人半路幡然悔悟的,我呢就屬於後者。

我要斬斷過往的一切惡根,堂堂正正地做一個人,這就蕭薔妹妹眼中矛盾的我,以前的我已經逝去,現在的我還活着,而且要用盡全力去彌補和贖罪。

這樣的我...蕭薔妹妹會討厭嗎?”

蕭薔認真思考一番,鄭重頷首道:“不,我覺得現在的葉飛哥哥很討人喜歡,要是葉飛哥哥像以前那樣,爲非作歹,不知人間疾苦,就會令人很討厭,甚至我會遠遠地離開你。”

葉飛道:“這樣啊,那以後就算爲了蕭薔妹妹,我也要更加努力纔是。”

蕭薔小臉一紅,羞道:“葉飛哥哥,薔兒在你心中真的那麼重要嗎?”

葉飛認真點頭,道:“嗯,非常重要,蕭薔妹妹是我爲數不多的好朋友,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很糟糕,所以我會越發地珍惜這段友誼。”

只是友誼嘛?

蕭薔揚起那張精緻美麗的俏臉,明媚澄澈的眸子浮動着些許地不甘,喃喃自語道:“薔兒纔不要跟葉飛哥哥做朋友呢,我要葉飛哥哥眼裡心裡都是薔兒,像真心相愛的戀人那樣。”

只是這些少女心思,葉飛恐怕是猜不到了,現在他有的只是一身輕鬆。

終於不用在僞裝,終於能重新做回自己,這種感覺真的很好,我能用自己的對錯價值觀,認真去對待每一件事,而不是去僞裝一個混賬少爺,受盡別人的輕蔑和憎恨...

這樣真好。

兩人返回府中。

約定好晚上繼續到後山練劍後。

便是各自分開。

整整一個下午。

葉飛一共煉化了五滴神魂液。

修爲又精進了些。

他有把握再過些時日。

就能朝着煉神境三重進軍。

這是一次可喜的進步。

夜幕悄然降臨。

葉飛早來了一步,在茅草屋裡忙活起來,打掃盡了房檐間的蜘蛛網,以及地面的雜物和塵土,接着從儲物戒裡,取出了自己置辦的桌椅傢俱。

轉眼間茅草屋就恢復整潔的狀態。

一切處理完畢。

葉飛這才重新下山。

去接蕭薔。

少女怕黑。

夜裡一個人不敢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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