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梓瞪了他一眼,既然他已經動手了,也是時候出個腿了,剛一擡腿就挺前面黑漆漆裡傳出了個叫喊聲,“喂,幹嘛呢?”
是井翔。
梅梓還是踢出了那一腿,直接橫了小平頭的腰,他一歪差點栽在地上,隨後小平頭立馬出拳,就被梅梓擋掉了,差不多不到半分鐘的一番搏鬥在電瓶車燈光前被井翔看得算是仔細。
井翔撿起一塊小石子就砸了出去,吧嗒一聲砸在小平頭的腦袋上,隨後就是他的一聲慘叫,梅梓趕緊趁機牽制住了他,“井翔!”
井翔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你看見易銘沒有?”
“沒有。”井翔停了下來。
梅梓把小平頭按住,他還在掙脫着,特也不知道梅梓哪兒來的力氣,“你知不知道梅冬家怎麼走?”她已經有點氣喘吁吁了。
“不知道。”
“那易銘家呢?”梅梓又用了用力,小平頭的胳膊要折了一樣疼。
井翔又轉過來,看了小平頭一眼,梅梓踢了他一腳,就放開了他,“滾!”好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梅梓開始喘氣,用鼻子,她和井翔都能聽見。
“走嗎。”井翔望了一眼開車跑走的小平頭轉過頭來問梅梓。
“走。”梅梓打開了手機手電筒就要走。
“等一下,”井翔伸出胳膊,“拽着我點兒。”
梅梓看着井翔,用面無表情的表情,還有上下打量的眼神。
“嘖,我近視,看不太清楚。”他還是伸着胳膊,不耐煩地說。
梅梓才伸出手,拽了拽他外套的袖口,又看了一眼時間,八點整。
兩個人終於開始往前走。
“剛纔謝謝你啊。”梅梓吸了吸鼻子。
“不用謝,你是不是練過啊?”井翔問。
梅梓點點頭,“練過,四五年了。”
“看來這個多少還有點用啊。”井翔僵硬地伸着胳膊。
“當然有用,做點事,都得是有用的,”梅梓看向了井翔,“還有多久啊?”
“快了,你怎麼不給易銘打電話啊?”
“打了,打不通。”梅梓拽着井翔的袖子。
井翔笑了一聲,“他不會鬱了吧?”
“什麼?”梅梓一皺眉。
“我剛纔跟他聊了幾句,翻來覆去,就是他喜歡你還不敢說。”井翔看着梅梓。
梅梓搖了搖頭,“我纔不信呢,他不自己說出來,誰說我都不信。”
“信不信隨你,”井翔停下了,“到了。”
梅梓也看見了那個略微熟悉的院門,已經關上了,但從門縫裡能看見小樓沒有熄燈。
她鬆了手,“謝謝啊。等一下,”梅梓翻着自己的包,手機被她攥在手裡,遮住了些燈光,井翔也看不清楚她的臉。
“喏,給你。”梅梓把自己黑色絲框的眼鏡遞到了井翔面前。
井翔推了回去,“不用。”隨後他從兜裡掏出了手機打開手電筒,朝梅梓揮揮手,“走了。”
井翔走遠了,路燈下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梅梓轉過身去推門,沒鎖?門吱呀一聲開了,暖色的燈光映在了她的身上。
“回來了?易銘呢?”宣代出了小樓往門這邊走。
“他沒回來嗎?”梅梓也往前走,手機撥了易銘的電話。
易銘的手機響了,他好像剛剛活過來,“喂?”
“你去哪兒了?”梅梓就像他剛來戊陵的那通電話一樣可怕。
易銘搓了搓臉,“我在湖邊坐着來着,我馬上回去。”說着就趕緊起身往回走,風吹在他的褲腿,整條褲子都打起了冷顫。
“沒事啊,易銘他經常晚上出去,一會兒他就回來了,進屋裡,你要不要洗個澡啊?”宣代收着庭前長杆上掛的衣服。
梅梓掛斷了電話,“我一會兒買票明天就回去,今晚沒辦法,只能借宿了。”
宣代笑了,“沒關係啊,屋子不算多,我給你找牀被子,你就跟我睡吧。”
“啊?”梅梓一邊摘包一邊回答。
“易銘爸爸回燭燼幾天,牀很大的。”宣代收好了衣服往屋裡走。
梅梓撓了撓頭,“那易銘爲什麼一定要來戊陵讀書呢?”
宣代偏頭看着梅梓,她那真摯的眼神讓宣代感覺到了什麼,“雖然他現在上高中了,但是我還是放心不下他,加上我媽病得嚴重,這兒也挺好的。”
梅梓點了點頭,“我想洗個澡,衛生間在哪兒?”
兩個人回了小樓裡。
“廚房旁邊,你沒帶衣服吧?”宣代說着就拐進了一間房間裡。
“沒帶。”
“這件睡衣借給你穿吧,衣服換下來用衣架掛上,明天繼續穿吧。”宣代把一身睡衣放在了牀上,從衣櫃裡快速地拿出了一個衣架。
大門一響,應該是易銘回來了。
易銘的腳步聲很輕很輕,一直到了樓裡,“外婆睡了嗎?”
“早睡了,快點洗個澡該幹嘛幹嘛去。”宣代又出來了,把一些衣服放在了易銘手上。
衛生間的門開了,梅梓覺得還是有些不適應,雖然她長這麼大什麼青年能做的事她都做過,但是在男同學家留宿,還和他媽睡在一起是真的沒有體驗過。
易銘手裡還拿着相機,“照片修好發給你。”
“知道了。”梅梓捋着頭髮,長髮披肩,在暖色燈光下泛着映人臉的溫柔。
易銘往前走了一步準備上樓,“晚安。”
梅梓看了一眼已經躺在牀上的宣代,有扭過頭去看了正往樓上走的易銘,直到他關掉了樓梯的燈,“晚安。”梅梓小聲地回了一句,隨即就轉過身去關上了走廊的燈進了臥室。
梅梓看了一眼手機,九點半。房間裡的燈已經關了,只剩下她那邊的牀頭燈還微弱地發着光,也希望能被關閉,因爲它即將死亡。
看着這盞燈就已經沒有了繼續睜着眼睛的想法,她走進關上了燈,吧嗒一聲,之間月光。
梅梓在牀上情不自禁翻來覆去整整半個小時,被褥上一股香味,有一絲絲嗆人。
“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啊?”宣代翻過身來問梅梓。
梅梓看着天花板,“嗯。”
“啊~”宣代打了一個哈欠,“困了,我睡眠比較淺,你們睡得都晚,實在睡不着你就去看看易銘,他肯定沒睡。”說完就翻過身去。
梅梓坐起來了,手機響了兩聲,是易銘發過來的圖片,她在路燈下,有點駝背的那張,仔細看看,應該沒怎麼修。
“底片不錯,就加了個濾鏡。”這是易銘發過來的信息。
“你睡了嗎?”梅梓緩緩打出幾個字。
“沒有,我在相機裡找到了幾張以前拍的圖片,準備修。”易銘對面是電腦,手機一直在響。
“我去找你。”梅梓下了牀,輕聲慢步地出了房間,順便把門掩上了。
易銘打開了門,“幹嘛來了?”
梅梓往屋裡望了一眼,“看你修圖啊。”說完就進了房間。
易銘握着門把手,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把門關上了。
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桌子上那一盞強光檯燈,他的桌子和梅梓的一樣,都挨着窗戶放,月光有點想要穿透雲層,撒進房間裡,不過是易銘的窗簾夠厚,沒能實現它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