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芳還未來得及往院子之中走,忽然聽到芍藥居的大門傳來了敲門聲,聲音乃是五短三長又一短。
這敲門聲節奏明顯,顯然是有什麼暗號。
李真聽得這個聲音,不由花容變色道:“不好,我哥哥怎的來了?”
李真立刻將趙德芳拉回到屋中,自己站在原地撫弄着胸前的白玉鎖,思量下面的事情要如何做。
德芳雖然和他哥哥不相識,但他哥哥想來一定在當朝爲官,但不知道是哪位姓李的官員。
李真停止撫弄白玉鎖,雙眉緊鎖道:“我哥哥李繼峰並沒有在朝做官,而是一個,俠義心腸,又脾氣暴烈,又愛結交江湖人士。在江湖上有些名氣,很少進京。”
德芳叫聲不好,天下哪有哥哥不疼妹妹的,自己不也是這樣麼?若是有誰敢使得賢靖和恭惠傷心,自己定將那人捏成肉球。李繼峰若是知道自己就是趙德芳,惹得李真四年來這麼愁腸寸斷的,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但又想李真的哥哥也許並不認識自己,就微笑着對李真說道:“李姑娘,你哥哥既然不認識我,那麼我就是當着他的面走出去,又有何妨?”
李真聽得德芳的話,差點沒氣得岔氣,笑道:“你真好意思,你想想我這麼大了,現在還沒有出嫁。等你等得這朵芍藥花都要謝了。這套芍藥居是我哥哥會見江湖朋友的地方。若他見一個男子出現在我的閨房之內,豈不是笑話我不守婦道嗎?”
趙德芳見她鎖着眉毛着急的樣子更是討人喜愛,忍不住笑道:“李姑娘,你不是江湖上的白芍藥麼?剛纔讓我休華國夫人的勇氣哪裡去了?你就說我是你江湖上的朋友好了。”
李真裝作生氣的嗔道:“趙德芳,剛纔你身子不能動彈端坐在椅子上面,我還以爲你一本正經。沒想你如今活動了筋骨後,卻在我的面前嬉皮笑臉起來,看來我還是給你點穴爲好。你光說是我的江湖朋友,可是孤男寡女的在一起,知道的說是朋友,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兩個在做什麼?”
她說笑着拉住德芳,用力的將他往房中拉去。
德芳懷中抱着凹面金鐗被她拉着往房子裡面走,心想李姑娘你千萬別來真的,被點穴道的滋味可是太難受了。
李真這回沒將德芳拉到方纔的那間屋中,而是拉到旁邊隔壁的另一間屋中。那間是她的在芍藥居的暫時的閨房。
德芳見李真的這間閨房裡面東西很少,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帶着銅鏡的梳妝檯,還有一張掛着粉紗帳幔的牀榻。
看來這裡只是李真遊玩的暫時居住之所。
德芳透過牀榻上的粉紅色帳幔,隱約見牀榻上亂扔着各式各樣的五彩衣衫。
原來她剛纔裝扮之時只想讓自己早些看到她的容貌非比尋常,一時情急換了衣服後將這些挑剩下的全都扔在了牀上。
這裡又沒有丫環侍候,所以還沒有來得及收拾。
德芳不禁嘆道:“江湖女子的閨房就是亂啊!”
李真也顧不得牀榻凌亂難堪使得自己丟失女兒本色,只對德芳說道:“你在這裡躲會兒,一會我將哥哥勸走你再出來。”說完便轉身要出去。但又回過頭來對德芳扔下了一句:你可別亂動我的衣服。
八王爺趙德芳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便點頭答應。不過他心裡面卻又擔憂的嘆道:蕭胖子,你他媽的千萬可別走啊。西京城的好酒好菜,你可勁的造,最好是喝醉了,在那酒樓住下。
德芳不坐在椅子上,只站在房間中木質的窗戶前,透着窗棱的縫隙朝外面望着,他現在想看清李真的哥哥究竟生的怎樣?
聽李真說他哥哥性格暴烈,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李真輕巧的將大門的門插打開,說道:“哥哥,進來吧。”她話音剛落,一個男子便推門走進來。
德芳見那男子身穿這青衫,看起來比自己要大幾歲,眉宇間透着說不盡的霸氣。
果然是慣走江湖,熟識綠林的主。
李繼峰進門見李真一身美豔的裝束,雙眼就是一愣,而後卻笑着對她說道:“小妹,你怎的今日打扮成了這幅模樣?四年之前你不是對天發誓再不打扮了麼?你是不是有了心儀之人了,快些告訴我,省的我再擔心。你今日來到這裡是約見自己的心上人麼?”
趙德芳聽這個男子和李真說話的語氣甚是熱情,說起話來比李真還要繁雜。當下並沒有看出他的暴烈在何處?
李真對李繼峰笑道:“哥哥別胡說,我方纔聽到敲門聲知道你來,猜想你無事絕對不會來到這裡。定然是遇到了江湖上面的朋友沒出安置,纔會到這芍藥居。所以便稍加裝扮來迎江湖上的朋友。”
李繼峰看着李真笑嬉笑兩聲,說道:“今天真是湊巧,還真沒有朋友過來,我只是煙雨中尋愁,獨自一個人來這裡。”
李真吐了吐舌頭,真沒想到一項粗枝大葉的哥哥還有這情趣。
此時李真的車把式走過來伺候,他一直都在車廂裡守衛。
李繼峰對李真的車把式說道,說道:“成藥,你去到百家樓辦一桌酒席,讓夥計裝到食擔中你挑到這裡,我要在這芍藥居中和妹子邊吃邊聊。”
那個叫做成藥的車把式連忙領命下去置辦酒食。
李真站在一邊聽哥哥要在這裡吃飯,笑着對李繼峰說道:“哥哥,吃酒不如到外面酒樓去吃吧,成藥將酒菜挑到這裡,無論是什麼好酒菜都涼了。天氣經過了雨水一浸本來就冷,再着了涼氣,豈不是不值得。”
李繼峰想了想,說道:“妹妹修說傻話,這裡人跡罕至,幽靜的很,纔是我們兄妹閒談的好地方。”說着,朝着芍藥居走來。
李真知道哥哥心意已決,自己也不能再推三阻四的。否則憑着哥哥在江湖上面的閱歷,被他看出自己身上的霓端就壞了。便也跟在李繼峰身後往芍藥居走來,走的同時還不時兩隻眼珠不斷的往自己閨房中看,同時尋思着下一步的動作。
德芳無意間和她對視,見她眼波流轉顯現出,心中不由的一動。不由嘆道:
這妞,其實也不錯。嘿。
李繼峰來到芍藥居中,見屋子中的地面上擺着摔碎的酒壺和摔癟的香爐,連忙問李真這是在和誰生氣呢?
李真乾笑兩聲,說道:“哥哥我沒事,我看這天氣寒冷,只是隨便的喝幾口,一想起往事心中不禁憂愁,便將這些東西都摔了。”
李繼峰看着李真心中有些心疼,怨氣十足的說道:“都怪趙德芳這個混蛋,現在怎麼還不死?還被封爲了八王爺,真是老天無眼。”
八王爺趙德芳就在隔壁房間,兩間房屋只隔着一個過堂,所以能聽到他們幾人說話。
德芳聽見李繼峰在隔壁惡毒的大罵自己,暗道李繼峰啊,你這四年想必都在罵這句話。使得這話在我身上也稍稍的有些靈驗了。
李真在一旁聽到李繼峰咒罵,對他說道:“你別罵了,非但罵他不管用,倒讓別人見笑。”她現在和德芳已經相互的溝通,所以不忍李繼峰再罵他。
李繼峰聽了對李真道:“小妹,我囑咐你兩句。”說完拉着李真竟然來到她閨房門口。
李真沒想到李繼峰將自己拉來這裡,連忙搶步走到自己閨房前站定,對李繼峰說道:“哥哥,你有甚麼話,就在這裡說吧。”她這兩句話提高了音量,是有意提醒屋中的德芳要有所防備。
不過,再防備除了這間房子還能去哪呢?
德芳聽明李真話語間的含意,見四周能躲藏的地方只有那掛着粉色帳幔的牀。
不過自己躲在李真的閨閣中已經有些不太好,又怎能再藏在她的牀上,那樣非但更加說不清,也不是君子的行爲。
想到這躡手躡腳的走到屋子的門後,用自己的身體貼住房門,想用身體中一點點的逐漸將房門靠緊靠實,但是又恐怕身體碰到門會弄出聲響來,便只是用身體貼着門。
李繼峰見李真在自己的身前站住,對她笑道:“小妹,我有絕密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咱們還是到你的房間裡面悄聲說最好。”說着便要往李真的閨房裡面走。
李真現在哪裡肯讓他進去,只是連忙對他笑道:“哥哥,你我之間還要這樣唯唯諾諾的麼?就在這裡說最好。”
李繼峰笑道:“我要到你的房間中說是爲你好。”說完低着頭用力的往裡面闖。
李真心中有些着急,忍耐不住對着李繼峰就是猛的一推。
李繼峰被李真猛的一推,藉着她發出的力氣身體轉了半圈踉蹌的朝後一躺,便將她閨房的門撞開。
李繼峰進門後便見德芳懷中抱着一把雨傘,站在李真的閨閣之中看着自己。他不由瞪大眼睛,面部扭曲,厲聲朝德芳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