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說完,轉頭去看那畫上的芍藥,將自己變做緋紅的臉頰隱藏了起來。
德芳聽得這話吃了一驚,身體雖然不能作出來任何的表示,但是兩隻眼睛卻是瞪得如同雞蛋一般大小。
他沒有想到李真積想了這麼長時間,竟然說出這麼直白的話來,沒想到大宋的姑娘這麼勇敢!
她叫做白芍藥,敢在福陵樓朝着自己傻笑,這個李真還着實有讓人喜歡之處。
行,是一個好姑娘。
想想四年前自己若在,能當面選擇的話,說不定現在自己的娘子沒準真的是眼前的李真。
但焦愛和自己相伴經歷過那麼多事,生離死別與她早已生死相依心心相印,就是打死自己自己也捨不得將焦愛休了。
德芳調整一下自己的精神,將話題轉換回來對李真道:“李姑娘,我知在這些年來多少的有些虧欠與你,但八王千歲休華國夫人,真不知道後世寫書的人會怎麼添加筆墨將這件事弄的面目全非,不知道本王要收到多少的責罵。如今我雖然身受你的控制,但依然是當朝的八王千歲,姑娘想讓我留下千古罵名,我實在是做不到。”
李真正在看着畫着芍藥的畫卷尋思着事情,卻聽得絕對不能休華國夫人。
李真笑了笑,敬佩德芳的氣量,他道:“八王千歲,難道是嫌棄我的品貌不如華國夫人麼?我雖然沒有見過華國夫人的面,不知她生得什麼樣貌,但是我卻有心想和她比上一比。”說完便走出這間房,不一會徹底換了一套女裝返了回來,同時手中還拿着一壺燒酒。進門之後就坐在了德芳對面,一邊喝着燒酒,一便對德芳展示自己的風姿。
八王爺趙德芳本想不看,但是現在自己不能動也不得不看。
德芳見她身穿粉色金絲衫,腰圍五彩玉鳳裙,柔軟的身彎成弓形,滿頭青絲理做如雲鬢,雲鬢間插着一根碧玉簪。粉嫩嫩的臉蛋左右都泛着紅雲,肉嘟嘟的耳垂上帶着兩顆寶珠墜。
雙眉如黛,杏眼含淚,中間更夾雜着數不盡的風流。
德芳看罷李真,知道她行走江湖,不如焦愛滿身皆是富貴之氣。但是她卻比焦愛多了一些瀟灑自在,這種氣質在女兒中實在是難得。怪不得她做男裝也是瀟灑。
德芳見到李真的形貌心中不禁讚賞,但她雖好自己現在始終心繫焦愛,實在不能因爲李真形貌出衆就再惹是非。
便對李真道:“李姑娘,你品貌俱全,招人喜愛。雖然得了白芍藥的名頭,成了江湖之中的一個採花大盜,也是無意中因愛成恨釀成了無法挽回的悲劇。但好在知錯改之便好,你以後安守婦道,定然會得一箇中意人。實在不行,本王給你介紹一個,咱大宋無論是楊家將,折家將,高家將,王家將,呼家將,這班子弟一個個都是世代忠良,英武異常,人品出衆,無須彷徨。本王將這些人帶到姑娘你的面前隨便你挑。”
李真聽到德芳說出此番話,冷冷道:“八王千歲,你說什麼?我怎麼就是採花大盜?”
八王爺趙德芳見李真現在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嚇人,但自己被點穴道不能回頭躲避她的目光,只能硬着頭皮對她說道:“李姑娘,我說這些都是爲你好,難道你們叫做芍藥的不是採花大盜嗎?”
李真將自己的身體挪離了德芳的身前,輕輕的笑了笑對他說道:“我只不過是行走江湖的時候,喜歡到女兒家的閨房去休息,然後放上一朵白芍藥,我連碰她們都沒有碰,怎麼就叫做採花大盜。”
李真走到德芳身前,輕聲說道:“我心中只是記掛着你一個男子,怎能做一個採花大盜?這點心意你還不明白麼?”
德芳道:“可是我知道有一個叫做蔫芍藥李衝,卻是拿着你的名頭招搖撞騙呢?到底有沒有這麼回事?”
李真笑道:“原來是他,他是我叔叔的二姨的三哥的堂弟的表兄的六姐的四侄子。從小就頑皮淘氣,沒事的喜歡捉弄人的小孩罷了。”
八王爺趙德芳知曉是這麼回事,話鋒一轉,對她道:“李姑娘,你雖然癡情,但想必咱們兩個人沒有緣份,還是請李姑娘將心另許他人爲好,切莫借酒澆愁愁更愁。”
李真生氣的指着他說道:“沒緣?你是找不到搪塞我的理由了。你說咱們兩個沒有緣份是麼?你不說這個我還不生氣,你提起了這話我的頭都要被你氣癲了。你說沒緣,我便將咱們兩人的緣份說給你聽。那日我出門散心,不敢到東京去,爲的就是見不到你,見不到那高高的皇城心中不覺得煩悶。我到了鄭州,一日的遊玩心中稍減苦悶。在福陵樓喝酒初見你時,覺得你的形貌甚是討我喜歡,也甚是隨我心意。四年來我還是首次見到了自己心儀的男子。
今日既然遇到了心儀之人,雖然心中牽掛着你不能與他結成夫妻,但相伴暢遊天下也好。我便遣車把式去打探你的消息,哪想東南西北到頭來轉了一圈竟然還是你。你說咱們倆個有緣沒有緣?我看是你到死都要纏着我纔是真的。”
李真說着拿起了桌子上的香爐一把摔在了地上,將兩支薰香摔斷,將青色的銅爐摔癟。
她還不解氣,又將酒壺摔的粉碎。
德芳聽得李真一套痛斥訴說,心道:這幾番來回難不成和李真還真的有那麼一點緣份。緣份可能在四年之前就已經註定。
蒼天想要捉弄人,人怎能逃脫的掉。
德芳道:“這都是巧合不是什麼緣份。”
李真在芍藥居中轉了轉自己美妙的身體,眯起眼睛看着德芳,稍帶笑意的用手指着他道:“趙德芳,你說這都不是緣份?不知你口中說的緣份到底爲何物?難道說一對男女相互思念纔是緣份麼?。”
對於這個問題,德芳並不想討論。
他對李真說道:“李姑娘,李姑娘,本王現在有要緊的事情,事關乎皇家的威嚴和衆多人的性命,還請先放我回大駙馬府。”
李真雙眼含情脈脈的望着德芳,柔聲的說道:“八王爺,你難道真的沒有覺得我有一點好麼?你可知道,我爲何四年來一直心中掛念着你?只是因爲我在十四歲時,便將自己當成了趙家的人,將自己當成了趙德芳的娘子。我心中一旦認定夫君,這輩子也就即使死了也是趙家的鬼。”
八王爺趙德芳見李真現在有情有義,心中甚是感動,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對她產生一絲情意。
想來幾番後眼下還是去大駙馬府中調兵最爲重要,便又扳起了面孔對李真說道:“李姑娘,我在此立下誓言,我和姑娘若他日再能相見,乃是上天證明咱們倆人確實有緣,到那時你我倆人再敘不遲,如今我實在是有大事在身。”
李真聽得德芳的言語說得真切,不由朝他笑了笑。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德芳的身前,猛一伸手,將掛在德芳脖子上面的金鑲白玉鎖順手摘了下來,拿在手裡掂了兩下,戴在自己的脖子上面。
李真用手撫弄着自己胸前的白玉鎖,朝德芳笑道:“嘿嘿,我知道八王爺身上最重要的兩件寶貝就是凹面金鐗和金鑲白玉鎖,我現在拿了你的御賜白玉鎖,也使得你整日記掛着這件東西。也使你知道知道我這四年來整日煎熬牽腸掛肚到底是什麼滋味。況且有白玉鎖在我這裡你定會回來尋我,到時無論如何我們定會再見面。”
八王爺趙德芳見了李真拿着白玉鎖把玩,自己自然也搶不回來。沒想到這丫頭倒是有些心機,奪了自己的白玉鎖將道路封死。
只得低聲對她說道:“現在我要立刻到大駙馬府之中調兵,此物就先暫存在你的手中,等到事情完結你定要將這件物事還給我,快些給我解穴道吧。”
李真本來也是一個明白事理之人,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既然德芳和自己已經將往事敘述完畢,自己又已將白玉鎖拿到了手中由不得德芳不回來。便給德芳解了穴道。
德芳舒展了幾下自己的雙手,將手中的凹面金鐗拿緊,躬身對李真說道:“李姑娘,告辭了。”
李真見他就要離去,稍帶羞澀的對他說道:“王爺,路上要小心,不要在只顧自己低頭再往馬車上面撞了。這回撞到了我這心疼你的人還好辦,若是撞到歹人可就壞了。”
德芳聽得李真話語柔軟溫存,心中掠過一絲愜意,此一回就叫做:趙德芳撞馬敘舊情吧!
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