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頂光罩的出口外,是一處開闊平地,平地與清靈果園,同處於坡頂,植有多種並非靈藥的豔麗花卉,賞心悅目,還有幾座用於觀賞的六角涼亭。
一座亭子中,坐着四名藥王宗凝元修士,其中就有負責入門弟子考覈事宜的長眉老者和那名身材魁梧的執法弟子,四人相互閒聊。
最先從清靈果園出陣的,乃是紅衣少女許兜兜,她正在草地上低眉順目,裝模作樣的欣賞花卉,時而瞟向那層黃色光罩,粉紅的薄嫩微微嘟起。
袁行隨後出陣,他掃視一眼周圍環境後,視線在許兜兜的面容上一掃而過,信步走向亭子,拱手出聲:“在下柳雲,見過諸位高人。”
“柳雲?”長眉老者神識往一枚玉簡中一探,就獲得柳雲在問心陣中提供的信息,當下在石椅上轉身,和藹一笑,“鳴雷澗的散修羣體,自成一股勢力,個個都十分出色,柳道友能第二位出陣,可見有勇有謀,沒有弱了鳴雷澗的名頭,不知獲得了幾枚清靈果?”
“在下共得清靈果四十八枚。”四十八枚只是袁行在果樹上摘取的數目,最後擊殺那名斷臂男子,所得的儲物袋中,也有一枚清靈果。
“剛剛那位許家三小姐,獲得五十一枚清靈果,你們兩人可謂旗鼓相當,都是本次競爭者中的翹楚。如此之多的靈果數量,鐵定能名列前茅。”
長眉老者聞言,臉上笑容更盛幾分。許兜兜的嘴角蕩起淺淺笑意,似乎爲自己得果最多而暗自得意。亭中另外兩名身形苗條的女修,淡淡打量了袁行一眼,均都面無表情。
名爲徐指濤的魁梧修士,毫不客氣,直接探出神識,在袁行體表仔細掃描,尤其是眉心位置,隨後見袁行一直泰然自若,才收回神識,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讚賞之色,緩緩開口:“柳道友的神識特別強大,想必兼修了煉神功法吧?”
“是的。”說話間,袁行暗運《開光訣》,眉心處驟然閃爍出微弱金光,隨即消失不見。
隱匿修爲,要將真元和元神強度一起隱藏,袁行所用的《納精匿元術》,只能隱藏真元,而隱藏元神強度所用的秘術,卻是《開光訣》中的一段《隱光術》,此秘術需要同樣修煉《開光訣》的同階以上修士,才能看穿,是以他才放心使用。
徐指濤見狀,微微點頭,似乎對袁行很感興趣,當下又問:“柳道友此次得到如此之多的清靈果,不知作何處理?”
“在下打算將其中半數清靈果,上交給藥王宗,以感謝藥王宗的慷慨饋贈,至於另外半數清靈果,散修修行不易,在下想換些靈石。”
袁行本想用那四十八枚清靈果,私下賄賂長眉老者,以求在選擇職務時,能行個方便,此時徐指濤直接問起,倒令他頗爲意外,當下心念一轉,取出兩張儲物符,將其中一張儲物符中的半數清靈果,轉入另一張,並上前幾步,將一張儲物符,雙手遞給徐指濤。
長眉老者見狀,目光微微一閃,而徐指濤接過儲物符,嘴角卻露出玩味笑容:“柳道友此舉,顯然另有心思啊。第三關的考覈乃是職務選拔,你當如何?”
此時,果園內的競爭修士陸陸續續出陣,站立在花卉間的草地上,零零散散,紛紛注視着袁行和亭中的四位高人。許兜兜同樣端詳着袁行背影,修長的睫毛閃個不停,秀目中時而閃過狡黠神采。
袁行事先只猜測長眉老者會找自己談話,沒想到冒出一名執法修士來,當下暗歎一聲,娓娓道:“修道至今,在下深深認識到丹藥對於進階的重要性,是以想在藥王宗謀一份打理藥園的差事,以便爲日後煉丹,奠定一些基礎。”
“本宗刑律堂中,有一位名叫程凱的執法弟子,也是出身鳴雷澗。”徐指濤雙目微眯,“柳道友可認識?”
“在下早年一直隨家父修行,家父坐化後,才孤身一人輾轉到鳴雷澗,對於程凱之名,恕在下孤弱寡聞,並不知曉。”
藥王宗根本沒有程凱這個人,而袁行的回答,也並非能未卜先知,只是他對於程凱一無所知,與其遭來有關程凱的後續試探,不如事先推脫。
徐指濤面無表情,再次道:“將你的體內煞氣,運出來瞧瞧。”
袁行當下將兩成煞氣運出體表,儘管只是兩成煞氣,也讓身後的不少修士微微色變,那名灰袍青年也對袁行多瞧了一眼。
“剛剛所問,沒有別的意思。”徐指濤終於淡淡一笑,“柳道友爲人通達,長於殺伐,可願加入刑律堂?”
袁行聞言,瞳孔猛然一張,表現出一些不敢置信,隨即腦袋微垂,狀似沉吟少頃後,才擡首回道:“承蒙高人擡舉,在下喜出望外,只是目前修爲低微,唯恐有負執法之名,不堪重任,故而想在藥園中先行學習一番。”
“既然如此,程某也不強人所難。”
徐指濤一站而起,朝長眉老者微微點頭,示意果園中倖存的競爭修士,已盡皆出陣,隨即先行離開亭子,似乎對袁行的婉拒,不太滿意。
長眉老者和兩名女修紛紛站起,站在亭中,望向草地上百來名考覈修士,一番競爭下來,考覈修士隕落八十幾人,死亡人數佔了四成!
最後出陣的修士,臉上靈光一陣閃爍,展現出本來面孔,赫然是那名祭出過封獸符的男子,只是他原本頗爲俊朗的儒雅形態,變得一身襤褸,髮絲蓬亂,面容隱現猙獰,目中帶着濃濃不甘。
長眉老者道:“諸位道友,將你們所得清靈果裝入儲物符中吧,並逐個報上數目,報過數的道友自行站到一邊。”
“五枚!”
“一枚!”
“八枚!”
報數的聲音此起彼伏,並站到袁行和許兜兜身後,長眉老者將神識分化爲數股,逐個探入儲物符,檢查清靈果數量是否屬實。
不久後,袁行和許兜兜身後只站有八十幾名修士,其餘修士盡皆沒有獲得清靈果,而排在袁行之後的清靈果數目,僅爲二十一枚。
“取得四枚清靈果及以上數目的道友留下,其餘道友跟隨張師妹,從原路返回。”
長眉老者平靜說完,身側一名清麗女修走出亭子,沿小徑走向石塔方向,諸多或唉聲嘆氣,或心有不甘,或一臉茫然,或失魂落魄的淘汰修士,紛紛跟在其身後,黯然離開。
現場還有三十名修士,那名隱匿修爲的灰袍青年和麪貌俊秀的白袍少年,都有過關,一人得果十八枚,一人得果十三枚。
徐指濤走向石塔六層一間密室,流晶石上的畫面已然消失不見,錦冠中年回頭問:“那人如何?”
徐指濤入座,緩緩道:“依我的試探結果判斷,沒有絲毫問題,但他不願進入刑律堂,只想在藥園中打雜。”
瘦小青年沉聲道:“那小子簡直有眼無珠,刑律堂乃是除天才弟子和煉丹弟子之外,待遇最優厚的堂口,諸多執法弟子盡是精銳。他居然錯失機緣,沒出息!”
俊朗男子接聲:“他不識擡舉也罷,否則等他進階到引氣期頂峰,我們還要提前浪費一粒凝元丹。從凝元期雜役弟子中選拔的執法修士,其戰鬥力也不見得會比散修差。”
“既然如此,也不能便宜了他。”錦冠中年面色有些不悅,“指濤,你知會呂師侄一聲,將他安排到最次要的藥園中。”
“從現在開始,諸位就是藥王宗的雜役弟子了。雖說僅是一名雜役弟子,但每月的丹藥報酬,折算成靈石,是其它道門的兩倍,且十年之後,無論是否凝元進階,每人都能獲得一粒凝元丹。如此優厚的待遇,整個芸洲修真界,只有藥王宗纔有這般底氣和魄力!”
長眉老者眉飛色舞,緊接着,聲音變得嚴肅:“第三關的職務選拔可有可無,又勢在必行。諸多雜役中,選擇打理藥園的修士,每一次都最多,是以相應的考覈,也最爲嚴格。下面請有欲管理藥園的弟子,另外站在一邊。老夫在此提醒一句,管理藥園的弟子,雖然日後有機會晉升爲煉丹弟子,但待會若無法通過朱師妹的考覈,將會被宗門安排在最低等的雜役中,請諸位慎重選擇!”
長眉老者最後一句話,令不少原本蠢蠢欲動的修士,紛紛頓住腳步,最後站到一邊的修士,僅有袁行、許兜兜、灰袍青年、白袍少年和另外三名修士。
“你們七人,按所得靈果數量,輪流前去藥園,接受考覈,你先來。”那名負責考覈的朱姓女修,最後手指許兜兜,轉身走向另一面的山坡靈田。
許兜兜亦步亦趨地跟隨。
長眉老者沉聲警告:“諸位切勿探出神識查探考覈形式,否則直接淘汰。”
不久後,許兜兜獨自回到平地,讓袁行前往藥田。
一見朱姓女修,不等對方發話,袁行就掏出一張儲物符:“這位高人,在下身上沒有其它上眼寶物,這些清靈果,還望高人笑納。”
朱姓女修眉梢一挑:“按本宗法規,臨場賄賂考覈人員,直接淘汰。”
“在下並非此意。”袁行微微一笑,“只想孝敬高人而已。”
朱姓女修接過儲物符,聲音一緩:“說出這裡你所知道的靈藥名稱和種植培育之法,只要答對的靈藥種類,超過五成,就算你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