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自動而開,七人同時一怔,卻沒有多想,魚貫而入,當那名金丹修士最後一個進入後,房門再次自動關上。
而房間內,當這名金丹修士看清房內情況後,臉色刷地一下白了,瞳孔急劇收縮。
無數道金燦燦的符文相互嵌連在一起,佈滿了整個房間,一股壓抑玄奧的氣息不斷從金色符文中涌出,淡淡的,卻宛如一頭遠古兇獸正在蓄積致命一擊,含而不發。
虛陣!
金丹修士神情略一恍惚,他只聽說過虛陣的名頭,卻並沒有見過虛陣,但看到眼前一連串密匝匝的符文時,心中不自覺冒出這個想法,很強烈!
一股無法抑制的惶恐感涌上心頭,金丹修士霍然發現,自己七人已經被虛陣包圍了。
他是誰?
金丹修士強自壓下心中震駭,朝另一邊的張巖望去,臉色再次一變,異常難看,他竟然看不出張巖的實力!
沒有人說話,此時的狀況再明顯不過,這屋子已被佈下天羅地網,就等着他們落網呢!
可自己和他無冤無仇,爲什麼要以如此手段對待自己呢?金丹修士心下驚懼之餘,還有一絲疑惑,他的目光不經意瞥見張巖身邊的女人,那個容貌絕美,嬌弱動人的無雙女子,嗡~腦子一聲轟鳴,他終於明白原因了,但心中依舊不解,怎麼會是柳氏的餘孽?!難道那少年是柳千機……
張巖當然不是柳千機,他甫一進入房間,便開始着手佈置禁錮虛陣,他心中有種強烈的感覺,這些人恐怕就是來尋找自己二人的,或者說是尋找柳諾萱的。
沒有一絲廢話,不顧柳諾萱詫異的眼神,張巖雙手極快的舞動,體內金色真元鼓盪,在七人來至房門口的時候,終於在整個房間內佈置了一個隱藏的禁錮虛陣。
他已經決定,斬殺七人!所以,不再隱藏修爲。
看到七個修士毫無知覺地進入房內,柳諾萱恍然之餘,鬆了口氣,心道:若不是他回來早一步,豈不是被這些人發現了自己?他這麼做,顯然是要滅口了……
一絲暖意涌上心頭,此刻,她不再理會七人,而是把目光鎖在身旁的張巖身上,清眸中流彩頻閃。
這名金丹修士是這支小隊的領首,他明白,柳氏餘孽柳諾萱出現這裡,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深吸一口氣,暴喝道,“和他們拼了,只要今日抓住那個女人,便是天大的功勞一件,家主必定厚厚褒獎我等,還猶豫什麼!?”
其他六人轟然應諾,大聲吼了出來,似乎在發泄內心的驚懼,他們只是築基期修士,在看到虛陣那一剎那,已經被奪掉所有的鬥志,而在那頭,還立着一個看不出實力的少年呢!他們知道,不拼命,照樣是死。
與其憋屈着死,不如放手一搏!鬥志再次涌現在他們身上,臉上猙獰而癲狂。
張巖搖搖頭,眼前的金丹修士大聲喝喊,明顯是要引起外界注意,可這注定是徒勞。禁錮虛陣,禁錮的不僅僅只是一個空間……
不再廢話,張巖化作一抹黑影,毫無凝滯地穿過重重金色符文構成的虛陣,倏然出現在一名築基後期的修士前。
這名修士眼光急劇收縮,他的瞳孔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刺目的金光,夾着一縷剛猛無鑄的氣息,愈來愈近,愈來愈多,直到整個瞳孔被金色覆蓋,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他想動,手腳已經不聽使喚,這一刻,心落入了萬丈深淵,死神已經緊貼臉頰,等待收割生命。
碰!一聲脆響,一團血霧炸開,這名修士天靈蓋被張巖拍得稀巴爛,身子轟然癱軟在地。
一眨眼,一名築基修士死去,而其他六人才剛剛抽出了自己的兵器。
張巖沒有絲毫懈怠,甫一殺掉這名修士,金光包裹的雙手再次拍向其他幾名築基修士,啪啪啪啪,幾聲清脆的響聲,其他五個築基修士,無論是後期還是大圓滿境界,全部在轉眼間死在天靈蓋破碎之中。
血霧升騰,濃郁的血腥充斥了整個房間。這六人直到死去才恍然明白一個道理:高階修士,真的不是自己這些低階修士可以挑戰的……
一羣蚍蜉?
也甭想撼動大樹!
鏘!
直到此時,僅剩的一名金丹修士才抽出了一把靈光閃爍的飛劍,劍身寒意沁人,夾着淡淡的殺氣。
顯然,這把劍飲血日久。
張巖的速度很快,比他這個金丹初期的修士快了近乎一倍,他悲哀地發現,一眨眼,張巖已經拍死了自己的六個屬下。
反應不過來,怎麼去救?
深吸一口氣,他摒棄了心頭所有念頭,再想其他已是無用,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戰!
這個房間被虛陣覆蓋,那些金色的符文中流動着沛然的恐怖氣息,他不敢離開原地一步,防止觸發虛陣,陷入危險之中。
一抖手,體內真元如山洪傾瀉,手中的飛劍靈光暴漲,發生一聲聲歡鳴。
張巖殺了六個築基修士,身子便一晃回到了虛陣另一側,他沒狂妄到揮手一掌拍死一個金丹修士。
當然,若用上疊加兩倍的九字真言印,也可以在瞬間結束戰鬥。但張巖沒這麼做,在殺人之前,他還有許多疑惑要問。
但未等他開口,他突然察覺對面的金丹修士氣息一漲,涌出一股決然凜冽的氣勢,手中那把飛劍更是蓄勢以待。
他是要拼命了!
張巖不再多想,身上磅礴的氣息同樣轟然涌出,殺意就像一把無形的弓,一點點的拉開。
弓如滿月,殺意提升到極致。
柳諾萱突然感到一絲心悸,目光從張巖身上收回,四下一掃,心下一凜。
張巖和那名修士身上溢出的無匹氣息,被房間內的虛陣收攏、壓縮、禁錮在兩人之間的極小空間內,漸漸形成一個由氣勢、殺意凝聚的風暴漩渦。
恐怖的氣息,漸漸升騰在整個房間,柳諾萱毫不懷疑,這團漩渦若被觸發,整座客棧恐怖會被瞬間齏粉。
就在此時,構成虛陣的金色符文陡然劇烈顫抖起來,耀目的金光如同水流一般,轟然涌向風暴漩渦。
嗡!
一聲尖利的清鳴響起,風暴漩渦被金光包裹,從無形到有形,變成一團翻騰變化的金色氣團,固定在半空,劇烈地滾蕩着。
對峙的兩人也察覺了異常,目光瞥見眼前景色,臉色都是一沉。
張岩心裡有點懊惱,剛纔他完全不必凝練提升氣勢,就可以擊殺了對方,但當時被對方殺意一激,心中涌出一股無法遏制的衝動,隨即釋放出全部的氣勢和殺機,想要以此狠狠打壓對方氣焰。
他根本沒有想到會出現如此結果,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
那名金丹修士更是心下驚懼萬分,他以爲這一切都是張巖一手安排的,看着那團翻滾升騰的金色氣團,他頭皮發麻,甚至有種奪門而逃的衝動。
兩人此時都收斂的身上氣息,凝重地望着虛陣中的金色氣團,不敢輕舉妄動。
其實,這一切是完全是由兩人造成的。
整個房間被張巖設下的禁錮虛陣所覆蓋,兩人都是金丹修士,身上的氣勢和殺意何其龐大,充斥在虛陣中,被禁錮而不得逸散於外界,自然被壓縮在一起,束縛於其中,形成一團類似風暴漩渦的東西。
而禁錮虛陣是由張巖的金色佛元構成,比之尋常,有多了一絲剛猛無鑄的特性,風暴漩渦極其不穩定,甚至會破壞整個虛陣,這些力量便通過無數交織一起的符文,齊齊朝風暴漩渦涌去,企圖進一步禁錮這團隱患。
張巖隱約能猜到這些,卻猜不出由金色佛元構成的虛陣力量,爲什麼會風暴漩渦融合一起,甚至一起滾蕩起來。
但他確定,眼前的狀況很危險,一旦這團由氣勢、殺機、虛陣之力共同構成的風暴漩渦被觸發,其後果,覺得是自己無法想象的。
怎麼辦?
張巖和那名金丹修士對望一眼,同時收斂氣息,放棄了繼續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