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這石塊想必出自貴派,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
齊文鳶雙手捧着那石塊,恭謹的遞過去。
那老者呵呵一笑,接過石塊,目光中全是嘉獎之意。他向齊文鳶拱手還了一禮,朗聲道:“姑娘,這石塊與本門有重大關係。今日相還,感激不盡。”
“前輩,感謝之情,自不必說。其實今日小女子前來是有一事相詢。”
見無性命之憂,齊文鳶心中舒暢,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眼前的老者,似乎對這靈石十分了解。或許,其中情由,他想必知道。
老者淡然一笑,點點頭道:“姑娘但說無妨。”
“前輩,這石塊是我從一個落魄商人的手中買的,帶在身邊已有數月。幾個月以來,這石塊一直沒什麼變化。
只是幾天前,也就是從天色變暗的那一天開始,石塊卻突然發起光來。不知這兩者之間可有什麼關係?”
齊文鳶說着話,眼睛看向窗外濃郁的天色。
那老者長嘆了一聲,將手負在背後,臉上顯現出濃郁的憂愁之色。
桌上的燭光跳躍,一閃一閃的,照的他臉上一明一暗。
大殿內鴉雀無聲,靜的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幾天來。師父一直長吁短嘆,面上憂心忡忡,全然不似昔日的平靜祥和。
幾個做弟子的。看在眼裡,卻也不敢出言相詢。只道是陰沉的天氣,影響了師父的心情。
此刻,聽見齊文鳶有此一問,都不自禁的豎起耳朵,想一聽究竟。
等了良久,那老者用手捋了一下長鬚。黯然道:“姑娘,這原是本門的秘密。連我的徒弟中都少有人知道。”
頓了一頓,他轉向一側,接着說道:“君浩,你來說說這石塊的來歷。”
“是。師父。”
熟悉的聲音,一聽便知是那冷冰冰的美男子。
還君浩呢,在她看來,應該叫冰山才名副其實。她忍不住咂咂嘴,向他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
“這石塊名叫通靈石,是我們雲霧宗世代以來的信物。”
雲霧宗,齊文鳶喃喃自語,心中的震驚之情,難以形容。
莫非陳朝的雲霧宗是現代的前身?
想到這一層。齊文鳶的一顆心兒砰砰直跳,激動的難以自抑。
穿越過漫長的時空,若能有機緣。重投師門,不能不說是一件幸事。
強壓下心頭的好奇,她滿臉疑問的盯着君浩,期待獲知更多的訊息。
那老者微微點頭,臉上的表情稍轉平和,將手中的靈石舉起來。端詳了良久,緩緩說道:“其實。這通靈石本身還有個秘密。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殿中的幾個弟子,爭相瞪圓了雙眼。
“通靈石有提前感知災難的能力,是以,每次在有重大災難發生之前,靈石就會變的通紅。眼下,眼下……”
老者的嗓音忽然低沉下來,像是遇到什麼棘手的難題。
齊文鳶微一沉吟,直截了當的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您的意思是說,鳳翔城將遭遇重大的變故?”
衆人屏住呼吸,等着老者的答案。
小滿更是心中害怕,緊緊攥着小姐的一角,目光怯怯的望着窗外。
那老者緩緩的點點頭,側過身,負手長嘆了一聲,臉上盡現憂愁之色。
老者的肯定,讓在場人盡皆失色,不約而同的瞅着外面陰沉的天空。
“師父,那有什麼辦法可解麼?”君浩凜然一問,眉目間藏着幾分憂色。
老者搖搖頭,閉上眼睛道:“若是有法子,這瘴氣早除去了。就目前的情況,出不了幾日,有人便要遭殃了。”
他輕捋了下長鬚,臉色黯然,似乎正在親眼見證無辜的黎民遭受折磨。
讀了些醫書,齊文鳶對瘴氣的瞭解也有幾分。瘴氣氣味極淡,散在空氣中,幾乎聞不出來。
但瘴氣本身有毒,若是長期吸入,難免會造成身體的損傷。
瘴氣的治療方法,卻極是繁複。首先,得弄明白是哪種瘴氣,纔好對症下藥。
而且,起效甚慢,足需幾個月之久。
想起體質虛弱的孃親,她的心中一陣後怕,恨不得飛奔回去替孃親把脈,確認孃親相安無事。
“我倒識得藥王谷的皇甫神醫,說不定,他能有辦法。”
陡然間想起皇甫伯伯,她的精神一震。既然是名醫,定然會對驅除瘴氣這件事,手到擒來。
那老者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顯是不敢相信,眼前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會結識大名鼎鼎的名醫。
他素聞皇甫神醫深居簡出,向來不輕易給人治病,除非以貴重的東西作爲交換。
所以,皇甫神醫雖然名頭很盛,家喻戶曉,卻甚少有人見過他面。
他彷彿看到曙光似的,握緊了手中的通靈石,欣喜的連連點點頭:“如此,那就煩勞姑娘走一趟了。”
“沒什麼。原是應該的。不過,我還有幾個問題要詢問前輩……”齊文鳶走上前去,湊在老者耳邊一陣低聲細語。
“你們都先下去。”
那老者向幾名弟子揮揮手。齊文鳶也向小滿使個眼色,讓她先行退出去。
扶蘇嘟着嘴,狠狠的瞪了一下齊文鳶,蠻不情願的走出去。
其實,在她內心深處,並非恨齊文鳶入骨。
只不過,在得知齊文鳶女子的身份之後。她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戒備。
她從小無父無母,終日以乞討爲生。師父有次出外遠遊。見她可憐,將她養在膝下,教她武功,養育成人。
由於她的年紀小。理所當然的成爲雲霧宗的小師妹。
她十二歲那年,師父領着個滿臉英氣的少年回到師門,說是她的師兄,讓她悉心的照料,不可怠慢。
從見到師兄的那一刻,她就沒再移開過目光。
他的眉眼,他的發,他嘴角的那抹淺淡的憂傷,都讓她難以忘懷。
孟君浩。她每日每夜的唸叨師兄的名字,滿心希望有一天能成爲師兄的新嫁娘。
師兄的性子冷淡,不喜與人交談。似乎心中藏着許多難以言喻的憂愁。
可師兄明明只比自己大三歲,本該是無憂的年紀,卻不苟言笑,待人冷漠。
她小心翼翼的陪伴在師兄身邊,爲他分憂解難。幾年下來,不敢吐露自己絲毫的心意。
因爲一旦開口。她害怕連最後的一抹溫柔,也消失不見。
在其他人面前。仗着師父的寵愛,她完全是傲嬌的小公主,意氣風發,囂張跋扈。
可面對師兄,她卻是心思敏感細膩的小女子,跟在師兄的身後,靜靜的凝望他的背影。
是誰說過,愛情,讓人卑微到骨子裡。
小滿滿臉的不放心,緊緊的注視着小姐,一步步慢慢的向後退去。
齊文鳶暗覺好笑,這丫頭,永遠跟她不在同一個頻道。
只聽得“吱呀”一聲,大門重重的合上。一時間,空蕩的大殿內只剩下齊文鳶跟那老者。
桌上的火苗,不知疲倦的跳躍着。影子落拓在身後的地面上,單薄卻又厚重。
“姑娘,你有什麼問題。老身若是知道,自當完全奉告。”
那老者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無所畏懼的少女,覺得她非同尋常。
齊文鳶輕輕的福了福身子,擡起頭,睜着大大的眼睛,臉上寫着大大的問號:“前輩,您能否告訴我雲霧宗的來歷?”
一想到馬上得知師門的由來,她的一顆心砰砰跳的厲害。連自己師父都不知道的秘密,說不定她可以一探究竟。
那老者負手,在桌前踱來踱去,面露猶豫之色。
雲霧宗的秘密,事關重大,實在不可輕易示人。但眼前的少女,一臉的虔誠,卻又不像是爲非作歹之徒。
“前輩,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沒告訴您。我曾經有幸得遇高人,學過一些修真的法門。似乎本門的通靈石與我全身的靈力,十分有淵源,倒像是出自同一門下。”
她特意把師父說成不知名的高人,畢竟隔着遙遙的時空,若要解釋起來,着實麻煩。
“這可是本門不外傳的秘密,敢問姑娘遇到的那位高人姓甚名誰,相貌如何說不定是本門雲遊的前輩。”
那老者滿臉的驚訝,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像是第一次見齊文鳶似的,仔細的打量起來。
他只道齊文鳶是好奇心重,不曾想,她與雲霧宗似乎甚有淵源。
通靈石有通氣,提升靈氣之效。練功之時,帶在身邊,大有益處。
只是,這個秘密只有雲霧宗的門人才知,向來不爲外人道也。
就算外人知道這個秘密,若不加人指點,或是修習的法門不對,通靈石的靈力半點也釋放不出來。
“那位高人,來去匆匆,並沒留下姓名。那高人臨走之時特地囑咐,讓晚輩保守秘密。
所以,晚輩不敢不遵守承諾,還望前輩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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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文鳶滿臉歉仄的向那老者鞠了一禮,頓了一頓,她繼續說道:“不過,那塊通靈石卻是從別處得來。當時,晚輩並不知道,這是雲霧宗的信物。”
一想到有希望繼續修真之路,齊文鳶的心頭涌現處一股難以名狀的興奮,真誠的向那老者解釋。
本來穿越之後,靈氣付之一炬,讓她心灰意懶,扼腕嘆息了很長一段時間。
誰料到,暗潮涌動的陳朝,居然也有云霧宗。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