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萋染問起江湖,御音神色熠熠,侃侃說道:“說起江湖,那可就有說不完的故事。遠的不說,就說這幾年以來,江湖中流傳一個說法,那就是‘一尊二教三派四世家’。‘一尊’自然是指武林盟主裴空裴大俠,‘二教’指的是貴教以及‘風羽教’,‘三派’指的是北曄國的北暮派和南曄國的南風派,以及淓澤國的無天派。而‘四世家’,乃是寒家的寒楓山莊,蘭家的碧水山莊,顏家的絳雪山莊,以及花家的紫陌山莊。”
萋染聽得一臉沉醉,新奇說道:“真是聞所未聞,再給我講講吧!”
御音笑道:“你們久居此處,自然不知道外面的奇妙。江湖中心新奇的事情可多着呢!不過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我先給你講講那些皇族貴胄的事情吧!”
萋染拍掌道:“快說吧!”
御音道:“大概是聽到了江湖中的這些名頭,三大強國的宮廷裡也有一個說法——”
萋染好奇問道:“什麼說法?”
御音笑道:“一皇二王三將四公子。”
萋染問道:“那又是些什麼來頭?”
御音道:“這自然是說北曄國皇帝楚天冥,倒並不是因爲北曄國已然稱霸天下,而是因爲他由四皇子一步步登上皇位,着實是個傳奇——他自身強大無極自不必說,更重要的是,他幸得華萼公
子相助,這才步步登天。”說到華萼公子,他拱了拱手,神色尊崇。
萋染奇道:“聽起來華萼公子確實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快跟我講講吧!”
御音神采飛揚地說道:“華萼公子乃是北曄國墨徽墨大將軍的長子,論年紀比你們大不了多少。可是他十七歲那年已經揚名天下,皆因他爲四皇子立下奇功!”
萋染迫不及待地問道:“什麼奇功?”
御音神色忽然有些悵惘,輕嘆道:“說起來,那可算是曄國的一段秘史了……”
原來,二十年前曄國慘遭宮廷政變,曄國一分爲二,曄山以北爲北曄國,以南爲南曄國。誰知北曄國先皇五年後離奇駕崩,卻查不出兇手。皇帝既薨,從此以後,北曄國五個皇子展開了長達十年的爭鬥,一直沒有安定。其中以太子楚彥以及四皇子最有實力,楚彥有明家老將明巍支持,而四皇子則有墨家父子相助。兩方勢力不相上下,誰也不肯讓步。皇位遲遲未定,衆大臣也是心焦不已。直到五年前,墨將軍的大公子冒死潛入楚彥遊玩之地,隻身闖入他的營帳,將他制服,抓着他衝出千軍萬馬。天下人這才知道,原來先皇竟是被楚彥毒殺。他當着天下認罪後,一直被四皇子幽禁。不久後四皇子就被封爲太子,本來要滅明家九族,幸好被公子勸服,不計前嫌,加以重用,很快就震服其它三位皇子,半年後登基。皇上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建造華萼樓,賜給了墨家大公子。從此以後,大家就知道了這位卓然超羣的公子,都尊稱他爲華萼公子。
聽到這裡,萋染讚歎道:“這位華萼公子可真是了不得!不僅英勇無比,而且智謀過人!”
御音道:“那是自然!華萼公子的德性,絕世無雙!”
萋染惋惜道:“只可惜我身份低微,無緣結識。”
御音搖頭笑道:“公子坦率豪氣,心懷仁德,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更何況姑娘這樣的佳人!”
最後一句話說的萋染心中歡喜不已,低頭不語。
御音看向雲清音,但見她凝神傾聽,寧靜無瀾,卻又似乎在沉思着什麼。
御音笑道:“清音姑娘這般絕世獨立,與華萼公子倒有幾分相似,你們二人若是能夠結交,不知會是怎樣的風華!”
雲清音笑道:“只可惜我一直住在這裡,未能離開。”
御音道:“那有何難!只要清音姑娘願意,我現在就可以帶你走!”
雲清音搖頭笑道:“我還是喜歡寧靜無爭的自在日子。”
御音惋惜道:“真是可惜,外面那般繁華似錦,你卻不願……”
雲清音笑道:“有幸聽你講一講,已經很好。對了,你好像還未講完呢。”
御音這才意識到,自己本來給她們講北曄國皇帝楚天冥,卻全都在圍着華萼公子一個人。不過華萼公子本就舉世奇絕,就算他真的說上個幾天幾夜,那也無法說完!
至於其他幾位人物,他這才朗朗道來。二王指的是北曄國睦王楚睦和南曄國炤王楚鵬。三將指的是北曄國左將軍明巍之子明灝辰,南曄國大將軍衛屏,淓澤國大將軍鍾鄴。而四公子,冠絕之首的,自然是華萼樓華萼公子,琉璃樓琉璃公子,惜月樓惜月公子,以及懷瑾樓懷瑾公子。
萋染從未聽過這些奇人異事,如今不禁聽得入迷,不由得拉住他往回走,走到那花叢之中,她請他坐在竹椅之上,給他泡了一杯好茶,期許地看着他,欣然說道:“御音大哥,還有什麼稀奇的事情,快給我們講講吧!”
御音輕輕品了一口茶,連連讚道:“此等好茶,我從未喝過,這可不也算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聽聞此言,萋染“噗嗤”地笑了起來:“御音大哥說話可真好玩兒!”
御音笑道:“但博佳人一笑。”說着,似是雲淡風輕地朝雲清音看去。
雲清音盈然一笑:“御音大哥,天色已晚,你還是早點回去吧。不然叫孃親發現了,那可就不妙了。”
御音擡頭望天,這才察覺,暮色已沉,明月漸升,果然已經很晚。他心中雖然不捨,可也深諳禮數,所以立即起身,作揖道:“打擾已久,實在抱歉,我這就告辭。”
雲清音笑道:“大哥不知道去時之路,我且給你畫一張草圖。”
雖然這雲巫峰詭秘莫測,但是對於遊遍奇山異水的御音來說,探清方向也不算是什麼難事。不過爲得美人筆墨,他立時點頭答道:“多謝!”心中暗想,去時之路又何嘗不是來時之途?有了地圖,明天找的容易些,也可以早點會見佳人。
出神之際,雲清音已經畫好了草圖,交給他道:“路上小心些。”
御音將草圖收在懷裡,笑道:“放心,我還要留着命給萋染姑娘講故事。”本來他是想說給‘兩位姑娘’講故事,但看雲清音似是清冷之人,所以也不好太過親熱。
無可奈何,他戀戀不捨地轉過身,飛過那深澗,消失在那夜色之中。
萋染癡癡地看着那月色墨華,神往說道:“江湖……那真的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呢!”
雲清音笑了笑,卻忽然失神地輕嘆道:“華萼浮世囚,紛爭何時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