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免之的話剛一落下來,滿屋子裡就寂靜了。
來自尖臧城的神祇是不敢打擾,靜候答案,而東池漓和姜赤子則是沉痛着靜默,事到如今,他們也是該面對這個不幸消息的時候了呢。
王免之見氣氛不對,聲音便有了些發抖,微顫道:“他……難道他……他可是烏陀城的救命恩人,如果他來通知我們,我們現在也成爲亡魂了,他……爲什麼……”
東池漓和姜赤子沉默不答。
尖臧城的神祇聽到這樣悲傷的話語,自然也是大氣都不敢出,眼眸裡盡是哀傷,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誰,都會感到難過吧。
除了帝天凌。
他輕輕地笑了起來,旋即拍了拍東池漓的手,笑道:“難過什麼?別難過得太早。”
“什麼?”東池漓不明地看着帝天凌。
甚至連姜赤子都投去了略微不滿的神色,心中不斷地攛掇着:怎麼能夠不難過呢,只因白衣小哥他感情投入的不夠深切吧?畢竟他本身就是這樣一個冷漠的人。除了東池漓,其他的一切,在他的眼裡算得了什麼。啊,他還在乎天道。一個胸懷天道的人,怎麼會將區區一個人的性命放在眼裡呢,呵呵。
帝天凌稍微動了動左手,一個納魂壺就出現在了他的掌中,旋即將它遞給了東池漓,說道:“把它給姜叔。”
東池漓一臉莫名地將納魂壺遞給姜叔。
姜叔皺了皺眉頭,神識往裡面掃了掃,什麼都沒有看到,便皺眉道:“白衣小哥,汝將一個空的納魂壺給鄙人做什麼?”
帝天凌輕笑道:“那可不是空的。”
姜叔:“那?”
帝天凌嘆了口氣,說道:“裡面裝着邱野的魂魄。”
“什麼?”除了帝天凌,在場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驚。
姜赤子驚駭道:“這裡面有邱野的魂魄?爲什麼鄙人什麼都沒有看到?”說着,他的神識又拼命地往納魂壺裡掃,甚至懷疑帝天凌是爲了安慰他而說謊,可是帝天凌又何必要撒這樣的謊呢?
還未等姜赤子開口詢問,東池漓已經率先抓着帝天凌的手,激動道:“怎麼回事?你快說說!納魂壺裡真的有邱野的魂魄?爲什麼我什麼都沒有看見?”她自然也將神識掃了一遍。
王免之的心情也跟着一驚一乍的。
“你們當然看不見。”帝天凌淡淡道,“邱野只是命修之境的武者,而且跟蠻殿又沒有過聯繫,沒學過如何將自己的魂魄化作蠻魂,他只是普通的魂魄。普通魂魄無形無色,你們自然是看不見的。”
東池漓訝異:“你看得見?”
帝天凌嘆道:“看不見的話,我是如何放走尖臧城納魂壺裡的魂魄?看着他們離去的?之前蠻殿不知施了什麼法子,讓進入納魂壺的魂魄以光點出現,出了納魂壺便看不見。然而我並沒有這個能力,你們自然看不見邱野的魂魄。”
東池漓瞭然地點了點頭,之前帝天凌放走納魂壺魂魄的時候,的確是會望着某個天際好長一段時間,然後才說:“他們走了。”
東池漓還以爲他只是在走形式呢。
屋裡尖臧城神祇聽見帝天凌那樣說,對帝天凌更是敬佩,滿眼都是感激,感謝他們放走了尖臧城的魂魄,還那些魂魄自由,免去養龍魂的苦痛。
姜赤子聽罷,略微有幾分信息,但很快莫名又黯然了起來:“可是……有他的魂魄又能怎樣呢?他不是蠻魂,不能夠奪體重生,鄙人甚至看不見他的魂魄。還不如打開納魂壺,放他離開這狹小的納魂空間。”
說着,姜赤子竟要去解除納魂壺口的禁錮。
“別開!”帝天凌一急,剛剛醒過來,身子還很酥軟,一下子就差點從牀上翻了下去丟個大臉,所幸東池漓連忙扶住了他。
姜叔見帝天凌這個樣子,嚇得沒打開納魂壺口的禁錮。
東池漓道:“怎麼了?”
帝天凌罕見地瞪了瞪眼道:“姜叔,千萬別打開納魂壺,否則邱野就當真沒救了。”
姜赤子聽到這話先是一愣,旋即臉上有了狂喜之色:“汝說這話……意思是邱野還能夠活過來?”
帝天凌坐直了身子,這纔沒好氣道:“對。你應該聽我把話說完。”
姜赤子一高興,連道:“說說說!”
“我不說了,話太長,你說。”帝天凌哼哼了兩聲,旋即閉上了眼睛,讓東池漓去解釋。
東池漓總感覺這一幕貌似非常的熟悉……
帝天凌以前是不是也經常因爲懶得解釋一些事情,讓她去解釋呢?
搔了搔頭,東池漓感覺一頭霧水,她什麼都不知道,她要解釋什麼?從哪兒開始解釋?她伸出手,掐了掐帝天凌的手,咬脣道:“你逗我呢?我解釋啥?”
帝天凌眼睛都不睜開,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三個字:“玄寒水。”
東池漓彷彿腦子一下子就被點亮了,她猛地點了點頭,旋即轉過身來,對姜赤子和王免之興奮道:“我知道了,你們別擔心。或許你們無法相信,但是我確實有了辦法。只要邱野的魂魄還在,將來的某一天,只要我有了那份實力,我便能夠讓邱野活過來。不過,這需要我很漫長的一段時間。姜叔,免之,你們等得起嗎?”
王免之笑:“等得起,只要他還能夠活着就好。我信城主,因爲城主向來就不是普通的神祇,城主說邱野能夠活過來,他便能夠活過來。”
“鄙人等得起!只不過要委屈小雜毛在這納魂壺中活着了。”姜赤子則忙不迭地點頭,要知道,一旦放走了魂魄,將來就什麼都沒有了,但如果依照着魂魄讓邱野活過來,他興許還能記得這些年發生的事情,等不起,也得等。
東池漓笑着看姜赤子,也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開心。
姜赤子又道:“那這納魂壺,鄙人先收着了?”
東池漓本來還想將納魂壺拿回來的,好讓她將來能夠一有實力就第一時間復活邱野,然而帝天凌卻突然拉住了東池漓的手,睜開眼睛,眼睛好像在說話。
東池漓盯着帝天凌的眼睛一會兒,突然就大叫了出來:“哈?!”旋即轉過頭,頗爲怪異地看了看姜赤子,旋即才道:“好吧,那……邱野的納魂壺姜叔你收着便是了……”
“噯,好。”姜赤子眉開眼笑。